天,不知不觉间亮了。
云毅皱着眉,揉搓着发红的指尖。昨晚又翻进柳府的后墙,弹了半晚上的琴。
收拾了书卷,向着夫子的学堂走去。今天也该去上课了,顺便归还夫子的书。
街道上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人们都窃窃私语着什么,云毅没有心思细听,便快步离开。
而人们谈论的内容,无非就是那几个词:李家,儿媳,青凤和背叛。
在李府门前,已经有一群人围成一圈,像是在等着看热闹。也许是因为门口的人越聚越多,不一会儿就惊动了府里的众人。
青凤皱着眉头出来,站在门前,道:“各位街坊,你们都围在我李府门前,有何贵干?”
她显然还不知道,这场灾难是针对她的。
人们看见青凤,先是一顿,然后开始窃窃私语,甚至对着青凤指指点点,最后声音越来越大,有些人甚至对着青凤指责:“青凤,你是不是在外面养男人了?”
“肯定是啊!”马上就有人接话:“她一个人怎么可能独守空房五年?真是贱!”
各种各样的唾骂声淹没了青凤。
青凤还是傻的,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众人,听着他们的咒骂……
“青凤姐” 一个声音叫醒了发愣的青凤,转身一看,是芍药,说:“青凤姐,老爷让你去大堂……”
她的声音小小的,带着同情,带着担忧。
青凤心里一咯噔。
李家家主李长盛向来爱面子,而现在,不知是谁造的谣,简直要把她往绝路上逼……
青凤脸色苍白地向着李府大堂走去……
芍药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李昊大哥,只有你能救青凤姐了……”
大堂里,李长盛坐在首位,身边的椅子是空的,然后才是李言和李豫。这个空位显然是给李昊留着的。
青凤,则站在大堂中央,平静地看着座位上的三人。
“青凤” 李长盛努力地想慈祥一些,却怎么也无法掩饰满脸的愤怒:“你也知道外面的谣言吧?”
“是。”青凤点了点头。
“你在李家待了这么多年,也等了昊儿这么久”李长盛的语气有些僵硬:“我并不相信你会背叛昊儿。所以,我现在亲自问问你,这传言,是真是假?”
“假的!”青凤几乎脱口而出,她甚至都不知道这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假的?”李长盛的眼睛微眯:“把白权和白宝山带上来!”话音刚落,就有人带着白权和一个中年胖子出现。
李长盛瞟了一眼青凤,对着白权道:“你把昨天的事情再说一遍。”
“是。”白权阴冷地笑了笑:“昨天,我和几个随从路过时,便看见她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地进了李府……”
随着白权的讲述,青凤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分明是栽赃陷害!
白权一边说,一边朝着青凤露出诡秘的笑容。但因为角度,李长盛并没有发现。
而白权的父亲白宝山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还为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感到得意。
白宝山只是一个暴发户,和家大业大的李家根本没法比……但他的儿子,却把整个李家都耍得团团转。
等白权终于结束了那些胡编乱造的叙述后,李长盛已经怒不可遏。
“青凤,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李长盛铁青的脸上,仿佛又青筋在跳动……
青凤凄凉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她还能解释些什么?这时候她解释,又有谁会信?她自己也想清楚了。
“那,你自己决定吧……”
看着青凤满脸的淡然,李长盛扔下去一条轻飘飘的白绫……
“等一下” 一直坐在一边的李豫开口了:“青凤姐不是那样的人,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长盛赞赏地看了一眼李豫,这孩子虽然从小失明,但心思玲珑。李长盛根本就没有把青凤处死的想法,那条白绫只是为了让街坊们不要再讨论,才丢出去的。
李长盛唯有做出愤怒的样子,这件事才得以善终。其实,李长盛根本就没有怀疑过青凤,此刻他甚至在考虑要怎么处理白权父子……
“嗯 ”李长盛微微点头:“这件事就先放一放,仔细调查清楚之后再下结论……”
只要过了风口浪尖,没人在谈论此事,李家自然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至于青凤,这姑娘都等了李昊五年多了,怎么可能移情别恋,背叛李昊呢?
这一切都要落成事实的时候,变故发生了:青凤弯下腰,拾起了地上的白绫。
这,是要自尽吗?
李长盛愤怒的脸庞变得错愕,以青凤的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李长盛的用意?为什么要捡起那条象征死亡的白绫?除非……
除非,她本来就想死!
当她捡起白绫时,李长盛整个人都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这么多年了,青凤早就已经像他女儿一样亲……
青凤笑了笑,神情淡然:“我必须死,否则李家的名声就会毁于一旦;况且,这么多年了,他了无音讯……我怕我等不到他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心上人正带着车队,向着李家赶来。
她缓缓走出李家大门,最后把白绫悬到了李府门前的一棵老树上,打了一个环结,将脖子微微探出……
三生石旁你可在?彼岸花开在等待。
若你不负相思债,可愿来生把我爱?
李长盛没有再拦她,一个求死的人,谁能劝得动?他沉默地看着青凤的尸体。
李府门前聚集的人早就散尽了。
李言的眼泪已经顺着眼角滴落……李豫没有哭,他流不出泪水。但身子却在颤抖着。
李长盛挥了挥手:“叫人给青凤准备后事,你们也都下去吧。”他尽力把语气放的平缓一些。
李言等人刚带着白权父子离开,李长盛就一下瘫倒在椅子上。
他的上半辈子白手起家,一路艰辛的创业,最后得了一个欣欣向荣的李家。
当他以为达到人生巅峰的时候,老天却夺走了他的妻子。他只能把妻子留下的三个儿子养大。
而现在,老天又一次带走了他的亲人。
年过半百的李长盛在这一刻仿佛更加苍老了许多……
李言亲自扶着李豫,送他回房间。
“三弟,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二哥都会处理好……”李言把李豫扶到床上躺下:“青凤姐不会白死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股杀气,说得身后白权父子心里一咯噔,然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在另一边,夫子的授课也才刚结束。
“云毅?”
柳雅君回头时,不禁诧异:“你也在夫子这儿上课?”
云毅被她发现了,却只是笑了笑:“怎么?我还不能上课了?”说着,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一起走吧?”
“嗯。”柳雅君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让抬轿子的轿夫先走。
两人并肩在街上走着,气氛有些尴尬。云毅努力地想找个话题,却不知怎么开口。
柳雅君微微侧过身,不去看云毅。但俏脸上若隐若现的两团绯红……
这时,云毅才注意到,街上的行人都朝着李府的方向走去。
他眉头微皱,拦下一个路人:“大哥,麻烦问一下,你们这是干什么?”说着,指了指李府的方向。
“你不知道?”那个被拦下的男子奇怪地看着云毅和他身后的柳雅君:“今天李家的青凤在李府门口上吊了,尸体还挂在上面呢!”
男子说得无比轻巧,好像死的只是一只蚂蚁,而云毅却被这个消息吓得脸色苍白。
“你先自己回去吧” 云毅来不及向柳雅君解释了,向着李府的方向狂奔:“我有很重要的事,先走了!”
柳雅君也和云毅见了不止一次面,却第一次见他这么紧张……愣了一下,柳雅君便追着云毅的步伐向李府跑去。
云毅一边狂奔,一边流泪。
此刻,他的脑子像是一团浆糊一样……青凤昨天还好好的和他聊天,怎么只隔了一天就……
终于,他停在了李府门前。此刻李府门前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但大多是看热闹的。
李长盛和李言站在李府门前,看着青凤的尸体,父子俩都保持着沉默。
与此同时,鹿鸣苑的表演也刚刚结束。
雨萱正对着铜镜,擦去脸上的胭脂。“雨萱小姐” 戏楼主管突然凑过来,有些忐忑地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讲还是不该讲。”
雨萱擦净脂粉后,依然对着铜镜。为什么?为什么他今天没来?明明已经连续来了好几天了,为什么今天没来?
“说吧。”她整理好思绪,才开口道。
“李家今天出大事了。”主管小心翼翼地向雨萱道:“李家的儿媳青凤因为谣言的压迫,自杀了……”
雨萱一愣,李家的儿媳,那不就是李豫的嫂子吗?
原来是亲人去世了,所以才没来看她的戏……不知道为什么,雨萱的心里还有一点小小的庆幸。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的起身,向着门外走去。她要去李府一趟。
主管看着雨萱的背影,叹了口气。唱戏的戏子命令戏楼的主管,这种事情应该是史无前例的。
但,一想到雨萱的身世,主管就不禁后背发凉。
当雨萱动身向李府走去的同时,六扇门这边也传开了。
起初,林夕一直坐在自己的宿舍,看着面前的衣服发呆,看着看着,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父母出家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可李言却生生挤进了她的生活,把她改变了……
终于,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李言?他们才认识短短几天而已……
她在宿舍里等了一上午,没吃没喝,只是盯着门框,等着李言来接她。
可是,李言一直没有出现。
当她快要放弃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对话声:
“你知道吗?青凤今天早上上吊死了……”
“青凤,不就是那个李家的儿媳吗?”
“是啊,李家家主,正带着二少爷处理后事……”
仅仅三句话,一下子就把林夕惊醒了。
他没来,是在为嫂子处理后事?那他现在也许很忙吧?也许,她能帮忙。
林夕想着,朝李府奔去。
而在李府,李豫正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站了起来。他虽然看不见,但,今天发生的事,他多少也猜到了。
“公子” 门外侍候的芍药一听到李豫的声音,赶忙推开门,扶住李豫:“您还是躺床上休息一下吧。”
“不用。”李豫扶住芍药的肩膀,才勉强站稳:“带我出去,我要去前门。”
芍药迟疑了一下,才带着李豫朝前门走去。一路上没有碰见一个仆人。
所有的仆人都去前门帮忙了。
而同时,李府的柴房里,白宝山父子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逆子” 白宝山责怪甚至厌恶地道:“你明知道李家的势力那么大,你还敢去招惹他们?”
白权也愣了。他不明白,李言表面上带着笑意,怎么转身就把他们父子关进了柴房;更想不到,之前还对自己赞赏有加的父亲,现在却在责怪他。
突然,白权从袖口摸出一把匕首。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专门应对那些意外。
白宝山看见匕首,马上换了一副嘴脸:“防范未然,不错,不愧是我儿子!快给为父松绑。”
白权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一会,两人就陆续把绳子挣脱……
同时,门前,李长盛和李言依旧沉默看着青凤的尸体。
突然,从人群中挤出一个男子。
李言认出,这人正是李豫的好友,云毅。
云毅一路狂奔过来,路上就已经把事情的经过知晓得差不多了。
青凤那天是为了替他解围,却让自己陷入谣言,最后,被流言蜚语给逼死了……
云毅低着头,不让别人看见他眼角的泪。
然后,走上前去,对着青凤磕了三个响头。
砰,砰,砰,每一声都带着云毅的敬意……
柳雅君站在人群中,痴痴地看着云毅……在那一瞬间,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站在门前的李长盛和李言都没说话,只是看着云毅磕了三个头,在地上留下了一丝血迹……
“各位,请回吧。”李长盛终于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显然,青凤的死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围观的人群骚动了一下,才缓缓散去。
“等一下!”一个突兀的声音叫住了散去的人群:“谁都不要走!”人群回头一看,是白宝山父子。
白权一只手握住匕首,另一只手揽着李豫的脖子。一旁的白宝山则是抓住了芍药。
“三弟!”李言一皱眉,失口喊出了声。
“李言,李长盛!”白权怪笑着,把匕首贴上李豫的脖子,似乎随时都会用匕首捅出一个血洞……
李长盛的脸色马上变得十分难看:“你,你想要什么?”他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
“呵” 白宝山冷笑一声:“我要李家三成的产业!”
三成,便是李家的十分之三,足够他们父子一辈子享乐了……而李家,也会因为三成的损失,被拖垮:……
李长盛咬了咬牙,没说话。
“不答应?”白权说着,匕首离李豫的脖子更近了些,刀尖甚至刺出了一丝血芒……
“别,别,”李长盛赶忙摆手:“我答应……”
李长盛话音还没落下,一块石头就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地打中了白权手中的匕首。
白权手腕一疼,下意识松开了手中的匕首。
同时,李言大步上前,一脚蹬翻了白权,将李豫护到自己身后。
“可恶!”白宝山一把丢掉芍药,弯腰拾起匕首,向着李言捅去。而李言的注意力全在白权身上……
锵!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是一把宽刀,刚好挡住了白权的匕首。
李言回头一看,一道熟悉的倩影,是林夕。
宽刀正是六扇门的佩刀,刀尖轻挑,正好挑飞了白宝山手中的匕首。
匕首落地,也代表这件事情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林夕摸出腰牌:“六扇门,你被捕了。”
白权看见林夕的腰牌,愣了一两秒。他的一生就这么毁了,但他不甘心。
白权脑子一热,猛得拾起地上的匕首,向着李豫捅去!突然,李豫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偏了一下身子……
“三弟!”李言高喊一声,冲上前去。但晚了一步,匕首已经插进了李豫的胸膛……
“不要啊!”与此同时,雨萱也赶到现场了,她惊恐地看着血泊中的李豫和他胸口的匕首。
李言一手钳住白权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到林夕面前:“把刀给我!”
林夕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李言。但,还是把佩刀放在身后:“不行,杀人可是重罪!”
李言便不再坚持,一脚把白权踹飞:“来人,叫郎中!”说着,抱起地上的李豫,向李府内走去。
门前的众人过了一会儿便自觉散了,不一会儿,一个李府佣人带着郎中急匆匆地赶来。
雨萱看着徐徐关闭的李府大门,咬了咬牙,走到李府的围墙后面。
那里堆了许多杂物……
李长盛正心急如焚地看着床上昏迷的李豫,从小就是李家最疼爱的儿子……
现在,李豫正满脸苍白的躺在床上,昏迷着。
“李公子的情况不妙啊!”郎中捏着李豫的脉搏道:“那匕首本应该刺穿李公子的心,幸好李公子一偏身,躲过了。但匕首也划破了他的心……”
“大夫” 李言眉头紧皱:“你直接告诉我们,要什么药才能救他。”
郎中深深地看了李言一眼,叹了口气:“当朝的刘丞相,他有一棵举世无双的珊瑚树。取一根枝桠,研磨成粉,制作成金疮药。也许能救李公子一命……”
郎中刚说完,李府的众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李府的势力不小,但和丞相相比,便是小巫见大巫了……毕竟,丞相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随便一句话就能让李家不复存在……
郎中早就猜到众人的反应:“李公子的情况十分危急,最多三五日,拿不到金疮药……怕是凶多吉少了。”
突然,房间外发出一声轻响。
李言一愣。云毅和柳雅君守在青凤的尸身旁;林夕押着白宝山父子先回六扇门了……
那门外是谁?
李言冲上前去,一脚踹开房门。面前,出现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子。
“你是”李言略微思索:“鹿鸣苑的那个戏子?”
雨萱被发现后,并不尴尬,而是一脸平静地走到床边,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李豫。
“要是,我可以弄来珊瑚枝呢?”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像一声炸雷,响在几人耳边……
“怎么可能?”李长盛像是被吓傻了,隔了两秒才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雨萱:“你,到底是谁?”
雨萱没有看李长盛,而是万分怜惜地抚过李豫苍白的脸庞,眼神中带着伤感,和一丝不舍。
她从那天,确定了自己对李豫的情感后,便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那么快。
也许,这才是她的归宿吧……
“当朝丞相曾经在这苏杭一带认识了一个戏子” 雨萱面无表情地道:“两人相爱了,还生下了一个女儿。后来,戏子和女儿患了恶疾,死了。”
李长盛一愣,然后点了点头。他也听过这个传说。那时候,丞相还只是个普通小官。
“其实,那是谎言。”雨萱的声音越发冷漠:“刘易,他为了当上丞相,抛妻弃女,甚至撒谎掩盖了真相……”
李长盛一惊,目瞪口呆:“你,你不会就是……”
雨萱没回答,而是摸出一块淡青色的玉佩,上面有一个不大的文字:易。
李言吓了一跳,丞相的女儿啊,随口一句就可以覆灭整个李家。而自己之前,甚至只当她是个戏子……
“你们托人把这块玉佩送过去,再告诉刘易我们要的东西……我想,他不会拒绝的。”
雨萱说着,把玉佩递给李言。
李言赶忙接过玉佩,转身去安排。李长盛也退出房间,把空间留给雨萱。
雨萱怜惜地看着李豫:“你知道吗?为了你,我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未来……刘易当初可以为了权利抛妻弃女,现在,也一样。”
同时,云毅正闷着头向家的方向走去,柳雅君跟在他身后,不敢说话。
突然,云毅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面前的柳雅君:“我是不是很没用?”
“啊?”柳雅君下意识退了一步。
“.明明那么在乎,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别人因你而死去……”云毅的样子就像是醉了酒:“如果那天不是因为我,青凤也不会被白权那个混蛋针对,阿豫也不会受伤……”
他越说越激动,突然,安静下来,颓废地看着柳雅君。
柳雅君的心口一阵刺疼,张开双臂,轻轻把云毅拥入怀中:“你别难过了,至少,你还有我……”
“雅君” 云毅的声音不大,却隐隐透出坚定:“我想去考科举……你愿意等我吗?”
柳雅君轻轻地,坚定地道:“我愿意……”
两人在黄昏的街头,紧紧相拥,许久没有分开。
而在六扇门,林夕才刚把白宝山父子押进牢里,等待裁决。她没有去李府,而是回了自己的宿舍。
她知道,李言一定在准备青凤的丧事,还要给受伤的李豫医治……她不能再去打扰他了。
漫漫长夜,此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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