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在车库里叮叮当当地调校骑刃王。钢甲炮在楼上的卧室,本不应该听见嗜血拿扳手拧螺丝的声音。但是在他的耳朵里,嗜血的动静大得吓人,就像是一个屠夫在隔壁磨着他的屠刀。
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钢甲炮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从床上坐起,看着窗户上自己影影绰绰的倒影发呆。
他突然又想起了蜘蛛,想起了蜘蛛无数次抛给他的问题——
蜘蛛:你想杀了嗜血么?
钢甲炮颓然地向后仰倒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碾着床单。
该怎么说呢。
不愧是蜘蛛你啊,别人都在担心他能不能,只有蜘蛛在担心他想不想。
钢甲炮长吁一口气,从床上滑下,看着床头柜上闹钟的时针指在十一点的位置。
他不能再拖下去了,哪怕亢奋如嗜血,也会在赛前保持十一点半前上床入睡。
钢甲炮走进车库,就看见嗜血招着小手向他邀功。
嗜血:你来帮我递扳手了?不因为我今天卸了重炮骑的前后杠生我的气了?
嗜血:没事,我闭着眼睛都能修骑刃王,我已经调校完了,你回去睡觉吧。
钢甲炮看着被嗜血调校到最佳状态的嗜血骑,“装备精良”四个大字在脑海中飘过,钢甲炮紧接着打了个哆嗦。
完了,来晚了,打不到落水狗了。
钢甲炮对自己深恶痛绝。
嗜血:回去睡觉吧。
嗜血心情很好地拍着钢甲炮的后背,催钢甲炮睡觉。
钢甲炮被嗜血一拍又是一个哆嗦。他抬头看向嗜血,嗜血的眼里闪着满是不正常的亢奋的光芒,鼻翼微微翕动着。钢甲炮直觉嗜血幻嗅的毛病又犯了,八成又在满是灰尘的地下车库里闻到了血腥味。
钢甲炮:我记得咱们曾经做过一个约定的,对吧,嗜血。
钢甲炮吸吸鼻子,抬头格外认真地与嗜血对视着。
钢甲炮:我说过我会杀了你,你答应过给我机会的,我今天想试试。
嗜血眨着倒三角眼,好像半天才明白钢甲炮话里的意思。
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要杀两个姓钢的,会不会太赶了。
嗜血抱着胳膊很认真地想了一瞬。
好像真的有点儿赶。
嗜血准备挥手,甚至抬腿准备赶人,却被钢甲炮那褐色眸子里的执拗钉在地上。
姓钢的,好像都有褐色的眸子,而那褐色的眸子,每一个好像都闪着如此倔强的光辉。
难道这就是血缘的力量么。嗜血蹲下身,俯身近乎着迷地无限接近,打量着那只褐色眸子。褐色的眸子轻轻颤动,像是能掐出水一样动人,那是无数的利箭,将嗜血的心脏刺穿得近乎溃烂。
嗜血抓住了钢甲炮的肩膀,在钢甲炮的耳边近乎虔诚得低语。
嗜血:我想杀了你。
钢甲炮:那就来吧,杀了我,或者被我杀死。
他听到少年单薄胸腔里的心脏一下又一下有力地跳动着。
真是迷人啊。嗜血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跳入嗜血骑,就像那夜对钢家一般,肆意地挥舞着屠刀。面前的重炮骑,屠戮起来比当年毫无防备,手无寸铁的钢铁龙还要得心应手。即便面前的少年层层戒备,用尽全部的心力去抵抗他也无济于事。那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孩子,他熟悉他所有的招式。
看啊,那孩子垂死挣扎,使出来的还是他教出来的三回转。这里可不是职业赛场,会有铁柱弹出让他施展龙尊教给他的小伎俩。
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
所以要杀了他么,就像十二年前他想的那样,掐断面前婴儿细小的脖颈。
地下车库的白炽灯亮着,钢甲炮辨不出时间。
也许已经是第二天了,钢甲炮瘫在座椅上,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显示屏上的嗜血骑终于配不上“装备精良”这四个字。
所以,哥哥,拜托了,明天一定要竭尽全力地活下去,连带着我的那一份。
钢甲炮闭上了眼,却听到战刃停止旋转的声音。他听到有人在一片黑暗中问为什么。
嗜血:今天是周六,只有安息日的时候上帝才会闭眼,也只有这个时候,恶魔才应该出来作恶。
他听到对面这么虔诚地回答。他突然很难过,难过得一下子哭了出来。父亲的影子模糊得出现在他的记忆里,将他从摇篮中抱起,轻轻地唤他的乳名。
别哭,阿陆阿陆阿隆阿……
他是应该在孩提时见过他的父亲的。
周日真的不是一个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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