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守在她的身边,军大衣还盖在被褥上面,我就这么蹲伏蜷缩着,以保持温度。因为疲劳,我时而会有一些小迷糊,头总是会不自觉向下垂。不知不觉间,夜晚已经过去了。
她就这么躺在温暖的床铺上,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为她准备的食物也已经凉掉了,不过我蹲坐在那儿,还是能够闻到它的香味。
我的眼皮非常沉重,但是那东方的鱼肚白的日出也让我无法再次入眠。
我用剩下的水敷了一下脸,一下子清醒了好多,睡意算是退下了。
一阵冷风从窗户的缝隙中穿过,这让我本能的过去检查少女的床被,我将被子向上提了提,然后将目光放在少女白皙的脸上。
瘦削,写满了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与之不相称的是那修长的睫毛,倒显出她的可爱。
我也没有妹妹之类的亲戚,没有类似的照顾经验,就胡乱地用打湿的手帕抹了抹她的脸,如果她此刻是清醒的话,一定会因为我的粗鲁而激烈反抗吧……不,说不定会有更糟的情况。
要处理一下其他的事情,并且要再打一些水回来,我得先出去了。
虽然我知道她听不见,但我在出门前还是转头用联盟国语说了一句:
“抱歉,我先出去一下,如果你醒了,就吃那边的东西吧。”
呵呵,真是,我到底在想什么呢?
所谓处理一些事情,不过就是之前发现的一处有敌人的建筑有一些小动静,然后双方各死了一个人罢了。
另外,有一个少尉吃坏了肚子,还有点严重,引起了溃疡。真是的,数次在战场上冲锋陷阵都活了下来,竟然会因为这种小事而退出了战场。
不过如果这样子的话,他就可以不用生活在的这个地狱了吧?
这种莫名的羡慕,还是不要有的比较好。以后同样是从战场上退下去的人,见面时问起原因,别人都会有一个光荣的英勇负伤勋章,而你只有一张治疗胃病的病历单,要多丢脸有多丢脸。
反正过了大概两个小时,我又回到了那处庇护所。
向火篝里面加了两把柴火,又能带来更多的温暖了。
她依旧没有醒来,也没有一点动过的迹象,所以不是装出来的。
“她不饿吗?”
我看向盘里的食物。
我不知道她在被我捡回来之前有没有吃过东西,但是毕竟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按照她这个正在生长发育阶段的年龄,应该会很快感到饥饿吧。
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就这么站着看着她。
突然她的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然后是嘴唇。她先是慢慢的睁开眼睛,待到她偏灰色的瞳眸反射出亮光,她突然把眼睛完全张开,并且瞪的很大,诧异的看着周围。
我想问她一句“你醒了”,但我又担心我突然的这么一句会把她吓到,而且我还穿着帝国军的军服,想必会有很大的反应吧!
但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她在慌忙扫视周围的时候已经发现了我。
脸上的诧异变成了惊恐,她马上从床上弹起来,后挪了几步,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
她喉咙中发出了几声嘶哑的叫唤,她之前一定因为自己父母亲人的过世大声吼叫过,然后一直在炮火之中哭泣,又因为受了冻,现在她的嗓子还是没有回复正常。
而且她的声音很小,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没听清楚她到底在吼什么。
我知道过多的解释肯定是没有用的,我也不知道她昏迷前的记忆停留在哪个程度,我就也后退了几步,伸出手表示停一停,然后用不标准的联盟国语说:
“别怕,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已经没事了,不要害怕……”
她没有一点要停止“挣扎”的意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腰间别着的枪。
我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恐惧了,我也早该明白,帝国军人杀死了她的父母,她的朋友,杀死她所有周边的人,使他们将城市毁灭,使他们造就了她现在的处境,而其中一人正以半武装的姿态站在她面前。
我将平顶军帽扔到一边,然后卸下手枪,连着枪套,向她展示,然后放到地上,以表示我不会用它造成威胁。
但她对我的敌意一点也没有减弱,歇斯底里的几声,但她没有太多体力,只能配合凶恶的眼神和近乎扭曲的狰狞表情来施加愤怒的效果。
我隐隐听出她所说的就是“混蛋”二字,但我也只能配合忍受,因为在她眼里,我与任何帝国军人一样,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这当然是因为我们的侵略行为,也有些归功于联盟国内的“思想教育”吧。
她的声音慢慢减弱了,我们就这么四目相视着,等到周围完全安静下来,我试探着说:
“小姑娘,饭,吃吧。”
虽然只是几个生疏的单词,但配合上我自己绘声绘色的手势,她应该已经理解了,但她却以行动表示了拒绝。
我决定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即使在我眼里还是个小孩子,但她也有一定的判断能力了。
我取走枪,然后说了一句:
“我去外面。”
值得一提的是,在我的手接近抢的那么一瞬间,她的脸变得无比凶恶,她似乎还认为我会伤害她。
当然,我是不会走远的,我就靠在门后面。我得确认她会吃下东西,那些东西本身并不好吃,但是可以让她活下来。
我就这么关上门,然后依靠着,叹出了一口气。呼出的气瞬间因为温度差而凝结,成为可以被看到的水汽。
劳格伦斯此时出现在外面。
“少校,刚刚的骚动,怎么了嘛?是不是那个女人醒了?”
“诶?啊,醒了,但是身体很虚弱。”
“她有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吗?”
“啊,过分的事情?没有啊。你太敏感了,听好,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平民,不该受到这样的人间疾苦。”
“少校?”
劳格伦斯露出一脸不解。
“她不能算是俘虏吗?”
“啊?!”
看来这家伙完全是错解了我的意图,这就是帝国的军人该有的绝情吗?人家就是个小姑娘啊!
不知道为什么,劳格伦斯的曲解让我更加有一种想要那个女子好好活下去的心愿。
“那么,下士,我告诉你,说实话,我不明白,帝国如此的侵略,已经有点过头了,不是吗?我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我的良心告诉我,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是不需要过多原因的。”
我在说什么啊!!!!
这种话应该是只能自己想想的啊!
而且,这种想法怎么和那些言情小说里的剧情一样!
啊,好逊!
一瞬间,我对自己都有了嫌弃。
劳格伦斯也愣住了,看来是我的愚蠢的说辞感染到他了……
然而……
“少……少校,我明白了,你是喜欢这个俘……姑娘,是吗?”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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