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迈出去,随即跑起来,不理会胃中未完全消化的早餐。
邢子房抹茶色的身影在前方,不远不近。
陈建成:邢子房。
他叫道。
没有应声。
女卫生间门口,他停下步子。
那一刻,他才发觉,所谓不浅的羁绊,是卫生间的一扇门就可以隔开的。
课代表刚喊了下节上体育,不急。
为了避免过于刻意,他向后退几步,转身,浏览图书角的书。
课前两分钟的铃声响彻走廊,空无一人。
身后脚步声响起,他回头。
陈建成:下节课上体育。
邢子房:好,走吧。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听不出喜怒。
陈建成:体育老师不是出差了吗,所以这节课,无所谓。
邢子房:嗯。
言下之意很明确,上不上,迟不迟到,都无所谓。
邢子房:你们,能听见吗?
宾语省略,但此情此景,再明确不过。
陈建成:能够,听见一点。
邢子房:我不理解了……
她的语气直转急上,急切又波澜。
邢子房:我能每次都保证考第一吗?
她讽刺地一笑。
邢子房:你当周寻帆没智商还是没记忆啊?
周寻帆,隔壁班学委,因为学籍问题今年是第二年读初一,稳稳的年一。
邢子房:我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啊……
隐隐约约的哭腔。
邢子房:我一周的作业都写完了我用得着偷一天的懒吗?
自持的压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委屈和无辜。
陈建成:高处不胜寒。
邢子房:所以你也觉得我该这样是吗?
陈建成:我无法评判老师的对错,因为我们身份不同,立场不同,思考不同,必有分歧。
陈建成:你说过神明不下神坛,那神明就没有必要在意凡人的说辞,也不用顾忌凡人的眼光。
她静静听着陈建成的话,无端觉得讽刺。
是,她是神明,没有喜怒哀乐,没有爱恨情仇,不能因为别人的话哭泣,好荒谬,好不可思议。
陈建成:你听不出来我在反讽吗?
他似笑非笑。
陈建成:谁说过神明该怎么活,谁又能限制神明如何来过?
陈建成:你要是自诩神明,那一切都限制不了你。
陈建成:你要是不上神坛,为什么要用神明的规则来限制自己。
邢子房:可是我受不了!
邢子房:凭什么就要给我画一道线?
邢子房:语文120分,你要是把满分改成150分我给你考120分,还有年级第一,我语文没有考过年一不应该是你教学方法的问题吗?关我什么事?
她喊得声嘶力竭。
他沉默了。
骄傲如她,接受不了这般当众的指责。
清高如她,又怎会低声下气地乞求?
现实与意识的世界重叠,交错。
邢子房:我们哀叹一个本来很好的人偶动他念,惋惜这个人的误入歧途。
邢子房:可我们评价恶人叫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们说他们浪子回头金不换。
邢子房:我们告诉孩子要听话,可不会有人体谅懂事的孩子,他们只能得到一些无关紧要的夸奖,反而是不听话的孩子有糖吃。
邢子房:我们说一个勤勉了一生的人晚节不保,却称一生作恶多端的人迷途知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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