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跪在地上的一野,突然直起身来,一把攥住父亲垂在身侧的大手,仰头用那一双泪眼,恨恨瞪着父亲,哭着质问“她爱了您一辈子,您知不知道啊?”
她心头一惊,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父亲落泪。
而一野口中的“她”自然是兰姨了……
见一野踉跄的站起身,满眼伤痛的看着父亲
“您那么聪明睿智,您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心思?您不回应便也罢了,为什么?您为什么还要把您手下的兵介绍给她?她那么疼爱我,她恨不得把命都给我,您都看在眼里的,可您却这般伤害她,怎么舍得?怎么忍心?父亲,您到底有没有心?”
一野泪如雨下,握拳狠狠锤着自己的心口。
父亲沉默的看着一野,忽然就转过身去,大步朝着门口走去,身后,一野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低低的笑了,笑着落泪“我知道您也喜欢她的,如果是因为顾忌着我,顾忌着我,您明明知道,我是想你们在一起的啊,我八岁那年,就已经唤过她妈妈了,您当时明明在场的,我不是高烧烧的糊涂,我不过是借着高烧,说出真心话罢了,我唤她妈妈,她应了,我唤您爸爸,您也应了的,后来,后来为什么又不行了呐?”
一野双膝跪地,痛苦的扯着自己的发,父亲驻足,回过头来,他满目是泪,一瞬不瞬的望着遗像上,温婉娴柔的兰姨,那一眼,是怎样的深情缱绻,又是怎样的悔恨遗憾,终化成一滴滴泪水无声落下。
又一年冬日,父亲和兰姨一样,离开的悄无声息,是警卫员把电话打到一野的办公室,因为兰姨,这父子二人已经一年没有联系了,没想到一通电话,竟然是天人两隔。
后来,在父亲的葬礼上,还是陪伴在父亲身边多年的军医,道出了当年之所以没有后来的真相。
“小野,别怪你父亲,他也不想的,他更不想辜负小兰,你还记得你八岁那年,他消失了整整一年么?他去执行组织交代下来的任务,小队八人只活了他一个,他在病床上养了足足十个月,算是捡回一条命来,但他身体也尽毁了,你父亲在这之后就不常常回家了对不对?你没见过,你父亲整夜整夜痛的无法合眼,衣衫被褥尽湿的样子,他总跟我说他命不久矣,怎能误了卿卿一生?他亦是放心不下你的,他又说他若是死了,有小兰在,小野在世上就还是有亲人的,总好过孤苦无依,他说他最对不起小兰,他是个自私自利的男人,他说他要有下辈子,他给小兰当牛做马,孩子,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幸福的资格,你父亲,他没得选,你别恨他…”
这之后,一野在父亲的墓碑前跪了三天三夜,大病一场,不过三十五岁的他,就生出了白发……
胡玉兰这边整理了下衣服和长发,田翠得了她的意思,把窗户打开了些,散散屋子里的草药味,她从来都是细致的人儿,顾一野在一旁耐心等着,半点不耐烦也没有,倒是见胡玉兰急忙忙的,说了句“不着急……”
胡玉兰嗔他一眼“赶快把人请进来,这大冷天,别冻坏了身子”
顾一野笑笑,掀开帘子探出身来,沈玉秀听见动静,忙擦了擦眼睛,顶着一双兔子眼对少年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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