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秀次日上午十点,梳洗打扮过后拎着行李出了旅馆,昨晚吃着火锅,想起前世里,这种光景从来都是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喝酒吃肉,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总是先把烫熟的羊肉放到自己的碗里面,还非要争个先来后到,父子二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每每都让她哭笑不得。
而今只有自己了,那光景亦再不会有,触景生情难免伤怀,她其实不是个爱哭的性子,是那个男人,把她养的太娇了些。
好在旅馆的环境还是不错的,几天几夜的火车不得休息,从餐馆回来洗了个热水澡,倒头就睡,直到天微微亮时,睁开了双眼,再无困意。
兰姨还在养伤,需得多多休息,所以想着晚些时候再去,今天一野肯定也会过来的,这家伙是操心的命,事关于兰姨的,更要亲力亲为。
想着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人,沈玉秀心情自然极好,在行李包翻翻找找,选出沈家阿婆做的桃粉色缀着紫薇花的夹袄和米色长裤,她找不出一双可以适应北城温度的鞋子,沈家婆媳忙着赶制棉袄,真没时间做双棉鞋,她自己也都给忘记了,只好穿着去年生日时,沈父从县城商店买的白球鞋,她特意多穿了一层袜子保暖。
一番穿戴好,对着镜子把长发松松扎起盘在脑后,额头的伤处,结痂早已经脱落,沈林的药膏每天都在涂抹,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善,沈玉秀拿来唇笔在那里轻点了几下,一朵小花儿悄然绽放。
在清丽绝伦的小脸上,并不突兀,并不惹眼,清纯中多添了一丝媚态,是恰到好处的刚刚好。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昨日一野说她冒冒失失,今天就打扮成一副温婉娴静,岁月静好的模样,总要把不好的印象扭转过来,至于额头的这朵小花儿,女为悦己者容,大抵就是这般……
清早起来就见了太阳,路上的积雪彻底化开,白球鞋不一会儿就沾满了泥水,沈玉秀没怎么在意,周末十点钟,街道上热闹的很,小摊贩的吆喝声和来往的行人教这冬日都暖了几分,她先是在一家早点铺子里吃了豆浆油条,出来的时候被一男子撞了下肩膀,她侧眸瞧去,那男子约莫三十岁上下,裹着件军大衣,吸着鼻子耸着肩膀晃晃悠悠进来,撞了自己也不道歉,打眼看过来,就愣在原地,直直盯着自己瞧。
沈玉秀冷下小脸,抬脚就走。
那人回过神,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在门口笑嘻嘻的盯着女孩的背影,问店里的老板“咱这儿地界,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一位天仙?”
“应该是昨天过来的,找了一天的房子还没找到可心的呢,柱子你别打人家的主意,你看人家那穿戴,模样,气质,就不是好招惹的”
店老板见到王柱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这位爷是这片出了名的混不吝,本地的姑娘知根知底,那是避如蛇蝎恨不得一跳离八丈远,外地在这边租房的姑娘不知其底细为人的,大多都被那张皮相和巧嘴糊弄了,连人带钱财齐齐被骗走的有很多,最最不可饶恕的,这浑人吃饭不给钱,仗着舅舅有点身份,谁还真不能拿他怎样!
方才那姑娘一进来,他就默念阿弥陀佛,可千万别撞上王柱那祖宗,好巧不巧的,还真就撞上了。
王柱一屁股坐下,眉峰一挑“不好招惹?我王柱瞧上眼的,还真没有得不到的,您看那张脸,跟我多配,郎才女貌,合该在一起不是?”
配你奶奶个头!臭不要脸的赖货!
店老板心中唾骂!
面上呵呵一笑,自觉去拿豆浆油条了。
王柱把玩着筷子,禁不住又望一眼屋外,哪里还有天仙的影子?他自认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好皮相,寻常姑娘看见自己,不夸张说是走不动路,那也是双颊泛红,羞羞怯怯,只敢偷偷看他。
可这天仙刚才貌似都没拿正眼瞧自己,新鲜哎!
沈玉秀这厢拐进巷子里,抬眸望向巷子尽头处,入目便是少年挺拔俊逸的身影,她眉间欣喜,提步跑了过去……
顾一野闻声看了过来,目光和沈玉秀相遇,后者眉眼弯弯,笑容明媚绚烂。
全然没有昨日为情所困的可怜样儿……
内里千疮百孔,面上笑语盈盈……
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
与自己的兰姨何其相似……
他剑眉微凝,就是不知为何,自己昨夜里没睡踏实,梦里都是这女孩伤心落泪的模样,他自来不喜人哭,心中竟也没有生出烦躁之意,真是怪事儿……
不过瞬息的功夫,桃花落在了自己的面前。
顾一野淡着俊脸,站在石阶上,垂眼打量眼前的女孩,她娇喘吁吁,杏眼明润,仰着桃红色的小脸与自己对视,樱桃小嘴勾勒出一抹春色,额际的小花儿正开的娇艳。
北城的凛冬,居然,开出了一朵小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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