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贵回家吃午饭,刚一进大门便听说了李东煦因着我酒醉被李世国训斥,忙不迭的快步来到正厅,见李东煦正在与我说话,忙出声道:
“东煦哥,嫂子,没事吧,都是南贵的不是,本来想着让嫂子尝个鲜,这下可是惹祸了,我现在就去找老爷认错。”
“不用了,你嫂子已经把错担下了。”
“嫂子何错之有?”
“你嫂子心疼我,来救我的,你就别再去胡乱认错,给你嫂子添乱。”
“唉,南贵又劳嫂子费神了,是南贵的错。”
南贵躬身就是一礼,面上现着愧疚之色。
“无碍的,你哪里来的错,煦哥也是替我受过,这酒是我自己喝得,与你们何干,快去吃饭吧,长辈们都在哪,别让他们等着咱们这些晚辈。”
李东煦牵着我的手,南贵跟在我们身后垂着头,一同去往花厅。
午饭我已很努力很努力了,可还是只吃了一点点,头晕晕的,因着饭前又喝了那一碗苦药,胃里也是涨涨的,李东煦见我没什么胃口也不强求,他草草的吃完饭,便同长辈们说道了声,带我回去好好休息,先行离开了。
出了花厅,李东煦牵着我的手缓缓的走在游廊下,低声与我说着话:
“好些没有?我让李妈妈给你煨着燕窝粥,一会饿了给你端来。”
“嗯,现在胃里还涨涨的呢,且真真的是没什么胃口,头可晕了。”
李东煦听着我语气还是有气无力的,直接动手将我抱起,快步向东侧院而去,眼中满是关切,语气颇为责备道:
“姗儿这么难受怎不与我说,我们好快些回去躺着,今日姗儿太过逞强,就应该好好在屋中躺着。”
回来屋中,将我放在床上,细细的盯着我看,眉眼间皆是倦容,心疼的大手轻抚上面颊。
我柔柔道:
“刚刚从花厅出来时,真的想让煦哥抱着我回来的,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喝了刘叔的药头不疼了,可是晕得厉害,心里挣扎了好久呢。”
“那怎么不同我说,要是我不动手,你是不是就准备慢慢走回来。”
我向里侧挪了一下,指了指床,李东煦躺在我身侧,我依偎进他的怀里,有气无力的道:
“我难为情嘛,走慢点也是能回来的,煦哥,你什么时辰起来的?公公训了你多久?”
“辰时就起了,见你睡的沉,就没有惊动你,爹也没说多久。”
“煦哥,你不要怪李妈妈,她是真的关心我才会去告状的,我今日已提点过她了,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我怎会怪她,本就是她说的那样,我们房中发生了何事,她心里明镜似得,昨晚确是我太放肆了,明知你酒醉今日会难受,还……”
我伸出玉指抵在他的唇上,出声止住了他要往下说的话, 星眸微嗔:
“煦哥,都说是我自己喝得酒,昨晚喝多了,脑子里乱糟糟的,不能让你为我受过,就像你护着我一样,我也要维护你的。”
李东煦拿下我的手亲了亲,见我疲倦的面容,心疼的道:
“姗儿,倦了就好好休息,我陪着你,等晚上再喝一次,明日就好了。”
“嗯,是很累,想睡了。”
说话间,眼睛闭上,很快平稳的呼吸轻轻的传出,李东煦抱着我,心中怜惜的不行,轻轻的抽出了我发间的簪子,放在小几上,将墨发打散,让我睡得舒服些,我下意识的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寻了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
转眼就进了六月,还有十二日就该成亲了,家中人已开始忙碌起来,置办着成亲所需的各种东西,每个人的脸上洋溢起喜色,谈论的都是成亲的准备之事。
因着我不想大费周张的装潢新房,李东煦便只是粉饰一下我们现在住的卧房,我们二人暂时搬到了西侧原来小妹的院子里。
自我喝醉后第二日,李东煦又开始忙着去庄子上了,而我要去庄子上的想法又一次没成功,月事如期而至,李东煦本是忧心得不行,却被刘伟吹胡子瞪眼的给赶着出门了,除了第一日在床上躺了一天,时醒时睡,自第二日便正常了许多,不得不说,刘伟的医术真是了得。
李妈妈不让我随意走动,我只能在床上日日捧着账本,最近用银子的地方着实多了起来,看着每日的开销,心中暗道,幸好没有重新修整院子,怕是银子真要如流水一般了。
六月初五,用过早饭,刚送走了李东煦,准备去看看已经粉饰一新的卧房,现下正在放着气味,李妈妈便来寻我,大虎来接我回家,母亲已将嫁衣绣好,要我回去试穿,我心中一喜,忙拉着李妈妈回房换了衣裙,简单收拾一下自己,出门去了。
回到徐宅,见家中父亲,母亲,刘红梅和郑莲花都在,见了礼,母亲见我今日带着李妈妈回来,便知李东煦忙着,笑道:
“东煦又去忙了?今日劳李妈妈陪着同来的。”
我点了点头,李妈妈忙笑着答道:
“亲家夫人,您太客气了,老奴陪少夫人来给您和亲家老爷请安,那是老奴的福气。”
我淡笑着为李妈妈介绍刘红梅和郑莲花:
“李妈妈,这两位是我徐家村的长辈,我干娘和莲花婶子。”
李妈妈福身一礼,笑着道:
“老奴见过二位夫人。”
倒是把刘红梅和郑莲花惊着了,起身还礼,可这礼数却是不伦不类的,弄她们好一番的不自在。
我笑道:
“呵呵,您二位别客气了,这位是李妈妈,是我公公的本家,我在家中也是尊为长辈看待的,无需如此。”
刘红梅忙笑道:
“这位李妈妈,我们都是乡下人,不懂这些礼数,让您见笑了,都是托了我干闺女的福,才能过来帮衬一二,都是自家人。”
李妈妈笑着道:
“少夫人心慈,称老奴一声长辈,老奴可是担待不起的,老奴在家中是伺候少夫人的,您二位即是少夫人的长辈,老奴自是不能怠慢,又是来帮衬亲家夫人,着实辛苦,本来这些事就应该是老奴来做的,婚期将至,家中的事也忙,少夫人体恤老奴年纪大了,总是怕老奴操劳,这才累得您二位前来,是老奴的不是。”
李妈妈的一番话,竟让一直话多的刘红梅面上不好意思起来,不知如何回话了,眼神撇向郑莲花,郑莲花忙道:
“哎呀,看您说的,我们是姗丫头的娘家人,自是要出力的,您在家中照顾姗丫头,又帮着姗丫头主持家中,我们自是晓得,您就安心的去忙,兰香这边有我们呢,娘家的事我们都能帮衬着,姗丫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唤我们声干娘、婶子,我们自是要把这长辈做好不是,呵呵,日后您才是姗丫头最大的助力之人,您可莫要太操劳了。”
刘红梅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看着她的动作便觉得好笑,又看了看李妈妈,笑道:
“您看看您刚刚的话,硬生生的把我干娘那直爽人给憋着了,平日里干娘说话从不落人后,碰到您竟不知如何说话了。哈哈。”
刘红梅听闻我的话就笑了:
“哎呀,闺女,可不咋滴,我这平日里在村中说话都惯了,刚刚李妈妈的话我竟不敢接了,就怕说不好再给闺女丢人,可是把我憋坏了,咱都别说话了,快让闺女试试新嫁衣,兰香这手艺啊,是真真的好得没话说,我看了都惊着了。”
刘红梅一面说着话,一面过来拉着我就往母亲的主屋去,母亲笑着同李妈妈和郑莲花一起随后都进了主屋。
主屋衣架上挂起一件鸳鸯锦暗花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石榴图,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那开屏孔雀好似要活过来一般,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裙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行走时簌簌有声。
我上前伸手细细的抚摸着如此华丽夺目的嫁衣,心中击起千浪,激动的不以言表,摸索着绣上的各色花样,惊喜得看向母亲,激动的问道:
“娘,这些花样都是您绣的?”
母亲慈爱的拉着我的手,笑道:
“这孔雀不是,嫁衣来时已绣成,余下的都娘给你绣得,快来试试吧,我看着尺寸应是极为合适的,东煦定制的错不了,应是不用改动。”
大家伙七手八脚的开始为我试穿,李妈妈看着嫁衣感慨道:
“亲家夫人这手绣活当真是巧夺天工,这鸳鸯锦啊,是京城千金闺秀们梦寐以求的料子,千金难寻,少爷啊,也真是费了心思的。”
刘红梅手上忙活着,嘴上惊讶道:
“千金难寻?李妈妈,这嫁衣要多少银子啊?”
“老奴不知现下几何了,只晓得当年姑奶奶出嫁时,大夫人寻了好久才寻到一件,花了一千两银子,这话说都十几年前了,小姐出嫁时,都没有穿上鸳鸯锦制的嫁衣,当时还闹了好大一通脾气呢,现下这件怕是要一千两不够数的。”
刘红梅手上动作一下子停了,忙站得远了些,嘴上不停的叨咕着:
“我的老天爷啊,一件衣裙一千两都买不到,我这粗手粗脚的,可是不能再碰了。”
李妈妈忙笑道:
“您别怕,这鸳鸯锦至少还能寻得到,要是凤凰锦可就难了,就是皇家都不易得的,怕是要千两黄金也是难寻。”
说话间,我已穿戴整齐,尺寸丝毫不差,似是量身定制一般。
一袭红色嫁衣映的我桃花般的容颜,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绚丽的的光彩,一笑起来,嘴瓣儿像恬静的弯月,白皙的皮肤如月光般皎洁,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
母亲眼中满满的赞赏之色,李妈妈看着也是惊叹着我美若天仙一般,刘红梅和郑莲花自听说这嫁衣的贵重,便站得远了些,看着我啧啧称奇。
我立于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的,竟也微微出神,只道自己生得标致些,这华丽的嫁衣衬得我也有着瑰姿艳逸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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