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贵,以李家二少爷的身份,为在坐之人一 一敬过了茶,便坐回到李世勋的身边,父子二人握住了手,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我出声唤着李泽,平淡的道:
“李泽,自今日起,家中大少爷,二少爷的称呼不能乱,称呼我为大少夫人,若是谁说错了话,我可是不会再心慈手软的,着人去玉阳县城的李府把话吩咐妥当,两日内你把家中规矩整理出来交于我,还有家法立起来,人多口杂,谁再错了主意就家法伺候。”
李泽恭敬严肃的点头应是。
我手轻轻抚着肚子,继续说着:
“今日二少爷高兴,又逢腊八节,传话下去,二少爷赏每人十两银子,包括县城李府。”
李泽心思通透,忙对南贵躬身一礼,笑道:
“奴才代大家伙谢二少爷的赏。”
南贵微微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偷偷看了我一眼,我浅笑的点着头。
南贵遂挺直了脊背,收敛情绪,尽量从容的笑道:
“今日过节,大家都辛苦这么久了,这里无事你去忙吧。”
李泽施一礼便退了出去。
李妈妈笑道:
“这时辰也差不多了,老奴去看看桂心张罗的如何了,让金平在这陪着少,大少夫人吧。”
我微笑颔首,李妈妈便出了正厅。
李世国淡笑道:
“姗儿啊,做得好,咱们家早就该有家规,家法了,日后再有那些个不长眼的,乱嚼舌头的,就直接家法伺候,你过往就是太心慈了,这才对嘛。”
我淡淡的笑着,便听到刘伟与我说道:
“儿媳妇啊,你那家法里能不能加上一条,实在是不听话的人别打死了,给我吧。”
李妈妈正进来打算唤着众位主子,花厅已摆好饭了,便听到了刘伟的话,忙接茬道:
“刘老爷子,您能不能不说这么渗人的话,这大过年的,说点吉利话不成嘛,您马上就是要当祖父的人了,可是不能带坏了小公子。”
刘伟一脸的不痛快,看着李妈妈便道:
“我怎么就带坏我的孙儿了,儿媳妇肚子里两个呢,大的给李家继承家业,小的跟着我学医,我把要把这一身的医术全都传给他。”
我掩唇轻笑出声,望着刘伟和李妈妈,便道:
“义父,哪一个能继承家业,哪一个能学医还未可知呢,现在下定论过早了,李妈妈,是不是桂心都备好了?那就请长辈们移步吧。”
我给李妈妈递了一个眼神,李妈妈会意的笑着,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式,将正厅的门打开。
李世国起身拉着父亲率先出了正厅,刘伟紧随其后,南贵正推着李世勋,看着母亲。
母亲淡淡的笑道:
“三哥,您先行,我同姗儿一起走。”
李世勋笑着颔首,南贵微微点了一下头,便推着椅子走出正厅。
母亲握住我的手,与我慢慢的走着,低声说道:
“我闺女现在可是不得了,话说的漂亮,事做的妥帖,之前我和你爹还总是想着要日后帮衬着你,提点你呢,现在看来,倒是反过来要让姗儿给我们操心了。”
我轻轻拍着母亲的手,温和的笑着,小声道:
“娘,刚刚塞给您的,是李妈妈备下的,女儿疏忽了,可是没您说得那么好,要不是有李妈妈在身边事事为我想得周全,我怎会做得如此妥贴。”
“唉,是啊,李妈妈确是个心思细腻的,有她在你身边,娘是真的放心了,对了,等过年的时候娘再给李妈妈做身袄裙吧,暖心暖肺的好意头。”
“呵呵,娘,您可是别做了,上次您给李妈妈做的衣裳都留到现在了,就是不舍得穿,前几日还说过年要穿着呢,您要是再给她做,还不要留到明年了。”
母女二人说话间,慢慢的来到了花厅,李妈妈正站在门边候着我们,开门迎着我们进了花厅。
母亲亲切的笑道:
“我可是要向你道声谢的,今日多亏有你,把这个场面圆了下来,刚刚听姗儿提到给你做了身衣裳还没有穿过,可是不合身?”
李妈妈忙曲膝福身一礼,笑着道:
“亲家夫人,老奴可是担不起您这声谢,这些都是做为奴婢的本分,您赏给老奴的衣裳试过得,合身得很,老奴舍不得穿,要留着过年再拿出来上身的。”
母亲淡淡一笑,便道:
“那衣服过年要如何穿得,这都腊月天儿了,你也别和我客气,我回去给你做身袄裙,过年还有些时日,来得及,我就这点儿本事,你可是不能推辞的。”
李妈妈面上略显惊讶,忙出声道:
“亲家夫人,可使不得,这都年下了,您不能再辛苦为老奴做衣裳了,这让老奴如何是好。”
“不用如何是好了,我说的算,就这么定了。”
李妈妈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忙看向我。
我伸手拉过李妈妈,淡淡的笑道:
“您就别与我娘客气了,她要是想做,您还能拦得住嘛,娘在家里也无事,就让她做吧,好了,好了,快坐下,别让长辈们等着我。”
腊八节,一碗浓浓的腊八粥,软糯香甜可口,吃得人心里甜甜的,家人团圆,阖家美满。
花厅里,每个人都笑的幸福甜美,我垂眸看着面前的腊八粥,心中却是念着李东煦。
走了十一天,也不知他现在如何,在京城可有人给他做上一碗腊八粥呢?
他是不是也如我一般,天天都如此想念他,是不是他日日都在想着我和孩子们?京城的生意可有处理妥当?有没有见到姑母?会不会有被难为?对李东煦浓浓的思念,沉沉的担忧,满得似要溢出一般……
京城,沈府,李东煦正盯着面前那碗看似精致的腊八粥,冰冷的面容不带任何温度,对面坐着的正是李东煦的姑母,李世国,李世勋的妹妹,李莹姝,李家这一辈女子名字从玉从女。
身边立着一位老妇,正是李莹姝的陪嫁莫妈妈,牛氏之母。
李莹姝,体态轻盈,面如满月,保养的极好,嘴角带笑,满头珠翠,一身粉红烟纱罩衫,将内着暗红色棉裙,衬得更明艳了几分,给人一派神清气爽的模样,却是不像个四十初头的妇人。
李莹姝含笑打量着李东煦,样貌俊郎,气度不凡,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人移不开眼。
他这个侄儿,比他大哥还要优秀,可是李家的骄傲,每次见到都欢喜得很,亲切笑道:
“煦儿啊,昨晚可休息好了?这么冷得天,又逢如此的大雪,赶了十天的路,可是把你累坏了吧。”
李东煦起身施了一礼,恭敬的答道:
“劳姑母挂心,今日是腊八节还来叨扰您,确是侄儿有不得不来的急事,望姑母见谅。”
“快坐下说话,同姑母怎么还讲这些个礼数,急事缓着说,你也吃碗粥,晚上等你姑父回来咱们再好好聚聚,正好是过节,让你两个表弟回来陪你说说话,今早雅儿得知你来了,高兴得什么似得,你也别回去了,就在京城陪姑母过年吧,家中二哥有三哥陪着,让他们在家过年就好。”
李东煦坐定,将面前的腊八粥推开,抬眸直直的望着李莹姝,语气不冷不热的道:
“谢姑母盛情,侄儿不会再京城过年的,家中妻儿在等侄儿回家过年,而且今日侄儿不会在姑母家中叨扰的,说完话便要去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过两日就回家了。”
李莹姝本来含笑亲切的面容,瞬间就冷了下来,垂眸优雅的端起手边茶,轻轻的呷了一口,再抬眸眼神冷冷的,盯着李东煦问道:
“煦儿这话说得是要与姑母生分了?雅儿回来与我说着家中发生的种种,我还不信,只当是你被人蛊惑,一时糊涂才会说出那些话的,却是不想,今日亲耳听得,着实让姑母心惊不解,妻儿?成亲不过短短半年,这孩子就……”
李东煦沉着一张脸,眼神幽深,语气冰冷道:
“姑母请甚言,姗儿是我妻,是李家的当家主母,若是他日姑母回娘家,就算她是晚辈,也能当得起整个李家的。”
李莹姝瞪着眼睛,颇有些恼怒的道:
“煦儿,你这是与姑母在说话?哼,乡野村妇,居然也有如此之深的心计,你们都中了她的圈套,我是万万不会让她得逞的,有我在,她休想当得李家的主事人。”
李东煦眼神渐渐冷洌起来,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李莹姝。
莫妈妈见气氛有些不对,赶忙出声道:
“表少爷啊,夫人是真心为李家着想的,日夜挂心,就是怕二老爷和三老爷被那女子给骗了,一个村姑巴上您这天大的富贵,自是要用些心思手段的,您刚刚成亲,被她的温香暖语一哄,头脑一热,都听了她的话,那咱们李家可不是要毁了嘛。”
“住口!”
李东煦一声怒吼,惊得李莹姝手中的茶盏险些没拿住,定定的看着李东煦的怒容。
李东煦望着李莹姝那受惊的眼神,冷言冷语的道:
“姑母,李东煦在年前特意来访,只为来表明心意,无论您手中有何物,都是受当年我母亲,李家大夫人所托代为保管的,是我母亲要传给她儿媳的,您!是沈氏妇,无权干涉李家家事,千万别辜负了我母亲的信任,别让她九泉之下懊悔所托非人,拿着她的信任为难她的儿子和儿媳。”
李东煦看着李莹姝听到这些话时,眼神中的惊诧与躲闪,冷笑一声,继续道:
“李东煦自十五岁放弃科考,为了李氏家族至今,着实累得很,若姑母还是一意孤行,为难李东煦之妻,呵呵,那我会让姑母手中之物变成废物,爹和三叔在我来时已经交待过,李氏家族可以不要,兄妹情谊可弃之,还让我给姑母代一句话,望您好自己为之,一个出嫁女,若是没有娘家可回,怕是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李莹姝闻此言,心下一惊,面上却是怒不可遏,激动得将手中的茶盏摔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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