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却在人群中四处游荡,她在找人。
踏着红毯,身子板正,端庄优雅,一路走到高堂,两人齐齐转身。
叶思甜在满载人海的大院里,眼波流转不知道找了多少遍,终于在角落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难怪先前找不到,他终于不再是一身冰冷孤傲的白。
日暮时分,夕阳倾洒大地,寒雪尽一袭梨黄色长袍,衣上金丝锈梨花的图案在夕阳下熠熠生辉,他负手而立,头束银冠,在一颗花树下,肤若凝脂,冷若冰霜。
叶思甜隔着薄如轻烟的红盖头,两人遥遥相望,他眼底流淌的情绪十分复杂,似乎是伤感,又似乎是祝福,墨发如柳絮,随风轻飘,孤单的身影在这热闹非凡的大院中显得十分薄凉。
司仪站在一旁几转缭绕唱道:“燕尔新婚正妙年,遇君得幸驻姻缘,珠联璧合情似蜜,海誓山盟石比坚。”
“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她忽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寒雪尽孑然一身的身影似乎与从前那个遍体鳞伤满眼绝望的少年重叠在一起。
师姐,要不你杀了我吧,活着好累。
肩膀似乎被人碰了碰,雁南峰小声提示她:“甜儿,想什么呢,拜天地了。”
回过神来,那个少年消失了。
是啊,她在想什么呢,哪有什么活着好累,他自由了,终于可以为自己好好活一场了。
叶思甜合上眼帘,两行热泪溢出,嘴角洋溢着心满意足的微笑,缓缓跪下。
不疼了,尽儿。
再也不会疼了。
一叩首。
“二拜高堂——”
二叩首。
“夫妻对拜——”
三叩首。
“礼成,送入洞房——”
礼已毕,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寒雪尽也转过身去。
好像有什么东西,也跟随着叶思甜远走的步伐,一并去了。
心里空落落的。
或许从此刻开始,他才真的是一个人了。
寒雪尽的衣袖被人扯了扯,低头一看沈月尘睁着一双波光粼粼的大眼正看着他,他的异瞳早就被施法隐藏起来。
“师尊,尊主唤我们呐。”
寒雪尽:“………”
沈月尘又扯了扯,声音软软:“我们一起去好吗?”
我们一起去。
还好,我还有你。
“好”,寒雪尽应了,任由他拽着自己,走进雁家大殿。
叶思甜父母在她幼时便已过世,特殊时期,派中长老不便出席,寒雪尽明白,如果自己不来,就真的没人替她撑场了。
他也算新娘至亲之人,自然不用在外面与其他宾客一桌,大殿内设宴格局与寻常大殿一样,左右两边各有一排,正中央坐了一家之主,左右两边坐了新娘新郎,寒雪尽与白柳程挨着叶思甜坐。
叶思甜此时已经换下了那件端庄沉重的婚装,现在身着也是红,但比刚才那件看着清爽多了。
新人该敬酒了。
先敬了雁家家主与夫人,寒雪尽看了一眼,两人笑得合不拢嘴,应该对这个儿媳很满意,接着就到寒雪尽这里。
白柳程双手捧酒笑脸相迎:“恭喜叶姑娘喜结良缘,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叶思甜微微一笑偏过头对小声为雁南峰介绍:“这位是白灵阁阁主,白柳程。”
雁南峰一惊,立马俯身行礼:“见过阁主。”
大殿内的来者皆是他们熟悉之人,最小由外门,最大不过长老,雁南峰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来了一位门派之主。
白柳程也是一惊,赶紧放下酒将他扶住:“使不得,雁公子,今日是你大婚,我只是跟着我派长老前来讨杯喜酒吃,不必行此大礼啊。”
雁南峰目光又转向寒雪尽:“这位便是甜儿的师弟吧,久仰大名,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相见,师弟当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啊。”
哈?
甜儿?
如此叫法,实在令人作呕。
巧舌如簧,就是这么一张嘴将那些女修哄得团团转,也将叶思甜哄去了。
寒雪尽端着酒杯起身,对他避而不视只看叶思甜,淡声道:“恭喜。”
叶思甜眉眼弯弯也举着酒杯与他相碰:“谢啦。”
几人将酒一饮而尽,沈月尘见状也起身仰头恭贺道:“祝师姑新婚大喜,嗯……”登时词穷。
转念又想起刚才白柳程说的话,道:“早生贵子。”
叶思甜乐了,弯腰将他抄起,抱在怀里:“一年不见,尘儿都这么大了。”
叶思甜抹粉施脂,朱唇粉面,为她本就绝美的容颜又添几分姿色。
适才离得远,看不清,这回凑到跟前沈月尘顿时两眼放光,不禁赞叹:“哇,师姑好美。”
雁南峰哈哈大笑调侃道:“这么小就懂美丑之分,以后定是个花花公子。”
白柳程也笑了,问道:“喜不喜欢?”
沈月尘一个劲的点头。
雁南峰道:“那你以后也娶个你师姑这样的。”
沈月尘正欲点头,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
寒雪尽没理他们,坐下给自己沏了杯酒,递到唇边正准备喝。
白柳程问:“怎么了,你适才不是说喜欢?”
沈月尘认真回答:“我要娶师尊。”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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