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惊蛰醒来时已经是夜里了,他睁开眼望着纯白陌生的天花板,大脑有些没转过来,茫然地呆了几秒。
很快的,他便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了,淡淡消毒水的味道很熟悉,熟悉得令人讨厌。
病房里很静,静到他能清楚的听见第二个人的呼吸声。
又轻又缓,却无法忽视。
他微微侧头,眼眸一垂,很轻易就看到了趴在床边,长发散了满背的女人。
她睡着了,卷翘的睫毛如扇羽般低垂着,在眼皮下扫出淡色的阴影。小脸一半压在手背,被挤压的小嘴微嘟着,呼吸起伏间几缕发丝被吹起,又飘飘然落下。
平添了几分平日见不着的可爱。
他手指动了动,曲起手臂支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但却不曾想根本提不起劲来,还扯动到了输液管,也同时惊醒了她。
“你醒了。”因为记着他在输液,所以她睡得并不沉,这会儿眼眸还是清醒的。
“嗯。”他点点头,看着她。
她抬头看了眼吊瓶,还剩下三分之一,想着又看向他,问道:“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还好。”他的回答很平淡。
她点点头,一时也沉默下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问:“饿不饿?”
“不饿。”他声音很低,带着一点沙哑,顿了片刻,也问她:“你呢?”
她摇摇头,陆惊蛰偏头看了她一瞬,垂下眸的那一刻眼里的某种光亮也暗了下来。
她以为会一直这么沉默下去,没过多久陆惊蛰冷不丁出声,一句话把她问得愣在原地。
“你喜欢上他了?”
不是你们在一起了,而是你喜欢上他了。
话虽是问句,但他的语气很肯定,因为他见过她爱人时的样子,眼里是她自己都注意不到的流光溢彩,所以他才会在发现时那么惊痛与窒息。
至于他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
她不说话,或者说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认。
陆惊蛰问话时没有看她,他平躺望着天花板,耳边是她轻柔的呼吸声,但他仿佛听见了吊瓶里滴滴答答的声音。
天花板在他眼里扭曲,逐渐变灰变暗,像是张着大嘴的巨兽,利齿獠牙抵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他一动,就会鲜血四溅。
腥臭味仿佛萦绕在鼻间,陆惊蛰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他缓缓闭上眼,声音嘶哑:“我知道了。”
她垂着头,闻言抓紧了裙子,既没反驳也没辩解,这种不置可否更让陆惊蛰心颤。
分手后,他幻想过两人再次相遇是什么场景。或许是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不经意的一瞥确认了彼此;或者是在平平无奇的一个下午,她的身边已有其他人,她笑靥如花,脸上挂着醉人的绯红。
他自欺欺人的想着,就算是他收到了她的结婚请柬,就算他心脏在不断流血,他都会面庞带笑的祝福她百年好合。
又或许,她根本就不会寄给他请柬呢?那么他将永远不会知道她已然为人妻子,她始终是自己的唯一。
他想过那么多可能性,可唯独没想过,她最后是和他同个血缘、同一个姓氏的陆霆彦在一起。
是的没错,他已经知晓了一切,哪有什么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啊,他以为的恩人,实际上却是抛弃他的罪魁祸首。
借着领养的名头,光明正大的接回私生子。
陆老太爷可真是把“打一巴掌再给一颗枣”玩得溜溜的,让人瞧不出他是用何等肮脏的手段逼死了他的亲生母亲。
虚伪的关心他,再让他对这样的“恩情”感激涕零,真是令人作呕。
比臭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还要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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