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边缘徘徊着一层金色。灿灿晕染了满目,对称柔和,不捎半点锋利。
倪昭从日常工作的书店出来,日暮余晖就这样披了她一身,映照出更加柔软而温暖的感觉。
今天就做碗牛肉胡辣汤吧,倪昭想。
热粥是常喝,但许久没有尝过胡辣汤了。
渐渐地也快要入秋,就当提先暖一暖好了。
一路慢悠又寻常,只在刷卡进入公寓楼之际,倪昭被倏然传来的低喘声一惊。
细弱的,无助的,轻颤的,像某种小动物的呜咽。
每一声都小心翼翼地往人心窝处挠了一下。
倪昭的视线循声寻去,原以为映入眼帘的会是一团可怜得蜷缩起来的小动物,比如她邻居家养的那只博美犬一样,哪可知——那将自己缩成一小窝的身影,不论怎么说,都分明是个清瘦的少年。
对,少年。
少年背倚墙蹲着,宽但瘦弱的肩背向内蜷了起来。
楼道间的天花板之上,悬挂着一盏十多年的灯,淡黄色的光线,似乎也能就此穿过少年单薄的肩胛骨。
既像无家可归,也像被遗弃,分外脆弱,用力一折便要碎掉。
他把头埋进了膝盖里,安全感很低的样子。一头毛茸茸的发垂着,让倪昭实在瞧不清他的眉眼轮廓。
好吧,不是什么小动物啊。倪昭步伐稍顿,才又迈腿,预备往楼里走。
可突然,有道细而轻的力量抓住了他,扼制着令她不得不停下。
真奇怪,明明是不值一提的力度,只是如蝴蝶落在树梢时般的轻巧,倪昭却还是顺从的顿了脚步。
她目光微凝,垂睫,暼了眼自己被扣住的细白手腕后,转而望向蜷缩着身体的少年身。
少年沉默得很乖顺。
静默片刻,倪昭忽地觉得他那柔软头发上应当有一对丧气的小耳朵,并且此刻正向下耷着。
看起来,是真的很低落很低落。
倪昭从低头,再到整个人都已然蹲了下来,不过耗时两次眨眼的功夫,蜷缩的那一窝窝也似有所感,懵懵然地抬头,扬起一小点角度来。
很浅的角度,他刚好露出一双微微湿润的眼眸。
倪昭似乎听见了心下的咯噔一声,好清脆,她几近是不设心防地撞进了他粲粲含光的眼瞳里,好干净,又清透澄澈。
真是在倪昭以往如水平淡的时岁里,并不多见的一份干净。也像一薄纸,乳白色的,没来得及刷上什么的样子。
他什么也不说,身体仍在发抖,眼睛水亮亮,线条明晰的下颌略仰,好让倪昭可以更为直观地细致看他。
脆生生的乖,还带几分溢满期待的讨好。
——确实是姿容过盛,精致而隽秀的小狗。他的下颚线最漂亮,恰到好处地显出弧度的锋利和流畅,目如朗星,少年感很足。
无可否认,倪昭心下的确是明晃晃地颤了下。
她见人一直抖得厉害,顿觉出几分严重性,甚至怀疑少年还受了伤。
倪昭稍作平复,方缓声问:
倪昭“你叫什么名字,有家里人电话吗,有没有哪里很疼么?”
这是则角落,四下无人。
可他看起来比她还要迷茫,依然不说话,小心克制地呼吸,抑制着不去颤抖。
倪昭眉心短暂抽跳,敏捷意识到很可能也问不出什么,继而直起了身,思忖着先报警还是送医。
而湿漉漉的小狗却以为她又欲离开,原先握她腕骨处的手开始发颤着往下移,直至拽住了她的衣摆。顷刻,一双深黑眸愈发是濡湿水润了,声也弱也轻,低低地恳求:
刘耀文:“别、别走……”
嘶。
好乖好可怜的小狗。
眼睛实在太清透,姿态也极低。
倪昭委实是难以再将心肠硬下去,突然有些头脑冲动地想——
今晚她的胡辣汤,可能得多一碗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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