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迎姝一直都清楚,他不爱她。
可那又怎么样,她还是最了解他的人。青梅竹马,想来羡煞旁人。可是她知他们相处的点滴。
起初他根本不愿多理睬她,每次遇到了也只同旁人一样简单的问候两句便再无话。每次都只因爹娘的嘱托,他才肯看顾她一二。
只一次,她因他之过受了点伤,手不慎磕在碎石上,扎破了手掌。伤口渗出了血,只是看着可怖,她向来能忍,并未觉得如何,他却慌了神。
她知他除了对她的关心,更多的其实是担心被姨父知晓后必定免不了一顿责罚。她向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安慰他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然后快速的清理了一下伤口,没有包扎。
那天直到离开,她受伤的手一直藏于袖中。在他每每投来担忧的眼神时,她总是报之以微笑。她知他的关切是真,却无太多情意,依然甘之如饴。
她想他们二人经此一事也算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那之后,他待她当真也有了几分实心。相处时亦不再勉强敷衍,甚至能在旁人中伤诋毁她时出言相护。
她的长相端庄却称不上貌美,性子沉闷话又不多。这样的女子想来大抵很难令男子一见倾心。
初闻他跪地绝食她亦是惊痛失望,他定是爱极了那女子,才能做到如此。她也曾黯然神伤,这么多年,她从未见他对何女子动情,她以为他生性冷淡。原来他也有心,只对她无意罢了。
这么多年的等待,默默付出与陪伴,原来亦是枉然。她替自己叫屈。所幸那女子出身不好,岂止是不好,简直不能更糟。
他是爱她,可这爱又能有几许,又能得几时?他们之间却已是隔山隔水隔着天堑,人要怎么与天斗,与命运相争。他甫一出身即是世家大族的尊贵郎君,从小享锦衣玉食,然这亦是他挣不开的枷锁宿命。家族长辈不会允他任性,他自己也从来不是肆意妄为之人。
她本就不是天真烂漫之人。所求所愿也不过是嫁得良人,相夫教子,而他恰是最合适的人选。比起盲婚哑嫁其实已经不知好了凡几,他至少是她所熟识之人,所以陪在他身边的只能是她。
多年的相伴也并非全无好处,她深知他的软肋:耳根子软,见不得女子流泪。
那她就博取他的怜悯。好好利用他的惭愧,便足以令她在他心里永远立有一锥之地。她亦知歉疚是把双刃剑。一旦生出愧疚之意,也就基本斩断了情意的可能。毕竟谁也不想时时怀抱歉意过活。
可是那又怎样呢。她只知她还爱他,她想嫁给他,这便足够了。
有情又如何。爹爹还不是曾信誓旦旦的许下娘亲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豪言,转头就与他的小妾花前月下、互诉情肠。
可见衷情易变,人心更加不可琢磨。
卢迎姝待见到莫云逸,也不急着开口,只背转身去,暗自垂泪。待泪痕满面,再轻轻地抽泣。
少女泪眼婆娑望过来,还未开口泪先流。无语凝噎,好不可怜。
莫云逸果然败下阵来。垂头丧气,原本想好的一套说辞全无用武之地,好似一拳挥打在棉花上。已是不知如何再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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