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亭中人落下棋子,声音重而清,周遭为之一震。

场中有片刻肃静,继而，有人畏敬地轻喃出声。

学子甲：“是，是当朝首辅，凌，凌晏如……”我心结纷乱，不知该做何感想。‘云心先生，倘若我不是花家少主，而只是花不染，你还会利用我，把我当作一枚棋子吗？’花不染现在很想冲到凌晏如面前质问他，可是他不能。重来一世,他不想再跟这些人扯上关系，他只想除了暗斋，然后做他自己。至于上辈子的仇，…只要他们不对花家动手，那他就不会对他们做什么。

“诸生,幸苦了。”另一道声音从演武场门口传来，‘呵，这声音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宣行之那个狗贼！’我与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人缓步行来，司业与司空澈都向那人行礼。司业：“院长，测试已经结束。”院长：“有劳你了。”白蕊儿：“测试？什么测试？”

众新生如炸开的沸水锅，纷纷低声议论起来。而院长哈哈大笑起来，慈眉之下却不失威严。

司业：“此番宸王遇袭之事,是院长为诸位新生设下的迎新之试。今夜，明雍二年生宣望钧于后山练剑，为司空先生的弩箭所伤……但宣学子很快理清其中原委，得知司空先生是在试弩。”司业看了看一旁微笑的院长，神色微妙。“院长从为此事来得巧妙，恰好可对今年的新生施以小试，让诸生亲身体会明雍院训。”

桓瑶：“敢问院长，此番测试……测的是什么？”桓瑶似乎在小心的审视自己方才的表现，又瞟了我一眼。院长：“此番小试，分为三环。第一环，乃“明礼”。明雍之中只论学礼，不论朝礼。此乃明雍第一训。宣学子要各位验伤时，便已以身示训了。”有人低声感叹，也有人惋惜似的吸气。我看着宣行之唇边微笑，只觉得既可笑又讽刺。毕竟，谁也想不到，当当“大景第一贤王”竟然会做出那种事。“第二环，是“明心”。考验的是诸学子的临危之智，诸位能冷静观察分析出可疑之处，表现不错。而这第三环，便是“明志”。”桓瑶掌心攥紧，我看向对我眨眼的司空澈，也对他眨了眨眼。

“明雍院训：明志以修身，雍和而正道。如何对天下怀抱雍和之心，与众生共处？唯有通过此番小试，才能思考何谓明雍学子须秉持的正道。”

院长拂袖，转头对身后银发人点头微笑。院长：“凌首辅，此番明雍新生小试，观感如何？”凌晏如：“有此小题大做了。”凌晏如漠然扫过亭下诸学子，目光似在我身上一顿。凌晏如：“……一些人的表现，还算不错。”

院长：“哈哈，时辰不早，首辅大人可要参加我们的开学祭礼？”凌晏如：“院长所请，却之不恭。”院长：“反正此时回宣京车马拥堵，祭礼过后不如留下共同晚膳，我在后山侍弄的菜园今春长势不错……”

两人商谈着走出演武场。

白蕊儿：“众人都说首辅大人为人冷肃，不近人情。今日看来，对院长还算客气。”我听到白蕊儿的话，也只是笑了笑不说话。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若是把情绪都放到明面上来,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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