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悄无声息

“呸！我看你是酒精中毒了？”

“玖哥，说真的，你有没有动心？”

“老子怎么可能动心？老子刚失恋！”

王韶玖气得直接把酒瓶子甩进了刘耀明怀里。

刘耀明抱着酒瓶子大笑，指着他道他恼羞成怒。

王韶玖咬牙切齿，偏偏又找不到什么词回怼他。

刘耀明心情大好，又连着灌了两三瓶酒。王韶玖见他喝得差不多了，连拖带拽把他拉出了酒吧。

“你这个样子回去，连门都别想进了。”

王韶玖将他甩在了一边，喘着气扶了一把身后的墙壁。多亏这两天在公司的健身房好好锻炼了，不然，怕是连门都出不了。

刘耀明喝了个醉醺醺，摇晃着头大喊着找老婆。

王韶玖翻了个白眼，心道：还找老婆，还不如先找块风水宝地给自己。想是一回事，他还是打给了蒋怡。

“玖哥，他是不是又喝多了？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去接你们。”

还没等王韶玖说话，蒋怡就猜到了大概。王韶玖点头应下就发去了定位。拽着刘耀明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坐等蒋怡来接。

刚开始刘耀明完全不受控制，一会儿跑去拦车，一会儿又要去掏垃圾桶，王韶玖一个头十个大都有了。

“刘耀明！你这家伙能不能改善一下你的酒品！”王韶玖咬牙切齿地把他拽了回来，如果不是担心这里是公共场合，他一定给刘耀明绑到树上。

但很快，刘耀明就将路边的大树设定成了自己的老婆，抱着大树不肯撒手，还一个劲地直呼“老婆抱抱”。王韶玖见他和树黏糊得很，也没有生命危险，便放任他去“报数”了。

这一顿酒从晚上七点一直喝到了十一点，王韶玖看了一眼自己那少得可怜的电量，给徐海逸发了条信息。

徐海逸听到微信响起就一把抓起了手机，看到是王韶玖的信息他的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欣喜。

不过，只有一秒钟。

“什么酒要喝到现在？”徐海逸嘴上犯着嘀咕，但手上还是违心地发了一句“玩得开心，注意安全”。

扔下手机，他就泡在了电脑里。耳朵里是激烈的游戏声，手上是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心里是打怪的谋划声。烦躁终于从他的世界中消失了。一场游戏玩到天亮，他才倒头沉沉睡去。

梦里，除了黑暗还有一条白到发亮的小路，小路蜿蜒且长，根本看不到尽头。

昏暗的小路过后，蒋怡的车也开到了尽头，车库的尽头。

“我来吧。他这么重，你怎么拽得动？”

王韶玖将刘耀明从车里拽了出来，蒋怡点头应下，锁了车在前面带路。

“玖哥，你还是那么体贴。哎，对了，你还缺女朋友吗？”

蒋怡开了家门，将鞋子踢掉扔在了门边。

王韶玖扶着刘耀明的手一僵，这个也不是什么必需品不是？

“玖哥，我不是故意提这事让你难过，但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难受。刘耀明说你被赶出来了，你要是没有地方住就来我家住吧。反正这房子大得很。”

蒋怡帮王韶玖找了一双拖鞋，又关好门。王韶玖不知道的是，此时蒋怡的情绪已经很好了，刚从刘耀明嘴里听到这事的时候，她一个用力摔碎了一只保温杯。

王韶玖扶着刘耀明到了沙发上，擦了一把额头坐在了刘耀明身边。

“不用了。我现在住在公司的宿舍里也挺好的，而且离公司又近。”王韶玖摇了摇头拒绝了蒋怡的好意。

蒋怡拐进厨房冲了两杯蜂蜜水端了出来。

“他拉着你肯定没少喝，喝点水缓缓吧。”蒋怡坐在了对面，斜睨了一眼到处找老婆的刘耀明就是不肯靠近他。

王韶玖接过了蜂蜜水，喝了两口放在了茶几上，又瞥了一眼刘耀明，对蒋怡道：

“他最近压力也不小。”

“我知道。你们公司要裁员，他嘴上不说，回家也没闲着。以前我可没见过他哪一场直播前还要备课的。”

蒋怡说到这里笑了起来，还翻出了手机里的视频给王韶玖展示。

视频里刘耀明一本正经地背稿子，蒋怡手里拿着原稿，背错一个字伸手就是一巴掌。王韶玖看得直摇头，这两个人也算是欢喜冤家了。

蒋怡自己也看得发笑，嘟了嘟嘴，终于肯坐到刘耀明身边。刘耀明一把抱住了她，嗅了嗅她的味道，安心地躺在大腿上昏睡过去。

“今天也不早了，玖哥你也洗漱一下睡吧。客房我之前收拾过了。衣服你就先将就着穿他的吧。”

“打扰了。”

王韶玖也不推脱，径直去了熟悉的客房。

蒋怡将刘耀明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又回房间拽了一条棉被。

反正有暖气，睡在哪里都不会冷。

一夜过去，酒气渐渐地散了。

生物钟作祟，刘耀明起了个大早。他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摸老婆，但怎么也摸不到，一骨碌爬了起来，却摔在了地上。他哎哟一声惨叫，神智立刻清醒了。

和徐海逸住在一起后，王韶玖也习惯了早起。来客厅接水的他正好碰上摔在地上的刘耀明。

“你自己摔得。”

见刘耀明盯着他，王韶玖赶紧强调了一遍已经发生的事实。

刘耀明揉着自己摔疼的腰缓缓站了起来，心虚地开口问他。

“哎哟，玖哥，昨天……”

“昨天怎么了？”

蒋怡从卧室出来，刚好碰上了刘耀明一脸心虚。

刘耀明一下子绷直了后背，腰也不疼了，腆着脸凑到了蒋怡身边。

蒋怡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衣服递给了他。

“去洗洗换身衣服吧。下午还得出去。”

“好嘞，老婆。”刘耀明接过衣服就往卫生间跑，跑到门口又一个急刹车折了回来，“玖哥，对不住，今天下午得回去给老丈人过生日，你得自己回去了。”

“没关系，讨好你的岳父大人，才能早日把婚期定下。我自己坐公交就回去了。”

王韶玖摆了摆手。刘耀明和蒋怡的订婚申请还在等着老丈人审核通过呢。

王韶玖临走之前，蒋怡扒着门边又强调了一遍：“玖哥，你要是缺女朋友记得告诉我啊。我有好几个小姐妹是你的粉丝呢！”

“再说，再说。”

王韶玖敷衍地点头。

找女朋友这事，还是先放一放吧。至少也得等自己的工作有些成绩再说。

想到这事，王韶玖的心里又有些发酸。

本来除了晚上的休息时间，他和徐海逸平均一天也只有五个小时是在一起的，可现在他一个礼拜能不能有五个小时和徐海逸在一起都是问题。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默契度正在一点一点地退却。

还有那新出的策划案，跳舞，自己都还没有经过这两条腿的同意呢。

“哎——”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王韶玖仰天长叹，却吃了一嘴的灰尘。

一辆公交吱的一声停在了路边，路边的灰尘全给带飞了起来。

王韶玖抹了一把脸，思索着自己是先回宿舍还是先去寺庙拜拜。

还没有算明白时间是不是允许，公交车再一次启动，吱的一声又是一阵灰尘飞舞。

“我！”

王韶玖刚想吐脏话，结果一口口水卡在了喉咙里。他猛烈地咳嗽起来。

这一阵咳嗽让他脸色绯红，双眸锃亮，险些涕泗横流。周围等车的人都自觉或不自觉地往后迈了一步。

王韶玖小心翼翼地叹了口气，他还是打车回去吧。

看到熟悉的门口，王韶玖松了口气。伸手掏钥匙，却发现早上走得着急根本没带钥匙。

“什么脑子！”

拍了把自己的脑袋，他认命地给徐海逸打去了电话。

徐海逸刚结束了一场拍摄，突然增加的工作让他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今天的他因为发困错误频出。

“怎么了？看你的脸色不太好？”

给徐海逸递咖啡的是他在《星语》这部剧中的搭档。

周显，曾经也是主播出身，但很快就进入了演员的队伍，成为了公司里小有名气的演员。虽然，现在他的名气已经被新的演员取代，但那张具有亲和力的脸，配上他自带的成熟感依旧具有吸引力。

“没事。昨晚睡得太晚了。谢谢。”徐海逸接过了咖啡，点头道了声谢。

周显有意靠近了许多，徐海逸也没有避开，他们需要一些小动作来制造一些人工糖精，也方便后期人员做宣传。

在两个人不远处的桌子边就坐了周显的助理冯涛，他的手机电量永远保持在百分之三十以上。

“你的手机响了。”

周显善意地提示了一下，下一秒就离开了徐海逸身边，和其他艺人聊天去了。

徐海逸接到了王韶玖的“求救”电话，但他现在走不开，只能让王韶玖来这边取钥匙。

王韶玖没办法，只好往公司赶去。

王韶玖到的时候，刚好碰到徐海逸在和周显对戏。

“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那，就在一起吧。”

“真的吗？你真的答应了？”

“你没听错。”

周显伸手将徐海逸抱在了怀里。

王韶玖注视着相拥的两个人，看上去似乎是相恋的喜悦，但仔细看去却发现两个人之间有着一股莫名的排斥感。在镜头拍摄不到的下半身，两个人的脚相隔二十公分。

王韶玖又联想到了自己和徐海逸拍摄短剧的场景。自己拍摄的时候，脚又在哪里呢？还有，别人看自己和徐海逸的拥抱时，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吗？徐海逸还有一张脸可以供人欣赏。那自己呢？会不会像一个小丑？

“卡！”

导演一挥手，结束了这一镜的拍摄。

“休息五分钟。”

徐海逸扭头向着王韶玖走来，王韶玖一来他就注意到了，只是他身上的衣服似乎和昨天一样又不太一样了。

王韶玖眨了眨眼，徐海逸穿西装梳背头的样子有点霸总的味道。随着他走来的，还有一股说不清楚的压迫感。

王韶玖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双手下意识地想找什么东西支撑。但身后空无一物，扑空了几下让他心里一阵狂跳。直到摸到墙面他的心跳才平复下来。

“钥匙在我的包里，嗯，我帮你拿。”

“不好意思啊哥，给你添乱了。”王韶玖扫了一眼剧组的其他人，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没事。只是补拍，戏份不多。”

靠近了他才发现，原来是王韶玖里面的内搭换了。昨天出门穿的是修身的毛衣，但今天里面是一件加绒卫衣。这也是为什么他第一眼发现王韶玖的衣着不对劲。

徐海逸伸手将钥匙递给了王韶玖，想说点什么却又收了回去。

“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了。”

王韶玖接过钥匙转身就走。

徐海逸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远，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烦躁似乎找到了源头。

但这样的认知让他心惊。

剧组加快了拍摄步伐，徐海逸干脆住在了剧组里。一连一个礼拜，两个人的生活几乎变成了两条平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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