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邪钦和玲珑二人重新搭乘上风梯后,风梯缓缓上升。苏邪钦感觉有浅浅灵能运起:难道她在和谁通灵?对方会是谁?是墨长恭的人吗?
苏邪钦决定直接开口询问,以观察对方表情再做推断。
“你在和谁通灵?”
玲珑被吓了一跳,慌张道:“啊?!苏仙长……”她的脸迅速红了起来,“我……我是因为太激动,所以就想赶紧把这件事告诉我师傅……”
见苏邪钦没有回答,玲珑更是有些慌神:“我师傅是炼器坊的掌事灵官!他对所有灵器了如指掌!苏仙长若是想多了解这柄剑,可以和我师傅谈一谈!”
苏邪钦暗暗思虑:此人性格颇毛躁,若不是刻意呈现,那想必她所言非虚——只是在讨论有人能够迫使灵剑认主。不过自己确实好奇此剑前任主人的身份,和墨长恭又有什么关系,亦能借此试探一番炼器坊的掌事灵官,是否与千羽旧党有嫌。
“劳你引荐。”
见苏邪钦答应,玲珑激动地点头应声,片刻后,她笑呵呵地说道:“我师傅让我带您去见他!”
两人离开了接待厅,穿过几条走廊,路过几座亭台楼阁,最终来到炼器坊后面的一处庭院。一间简单的屋舍坐落于院子东侧,玲珑上前敲了敲房门:“师傅,我带苏仙长来啦!”
房内传来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玲珑打开门,对着身旁的苏邪钦说道:“苏仙长,请。”
她将苏邪钦请进屋内,屋内摆设古朴大方,一名灰袍老人正坐在桌案边品茗。
“前辈,在下苏邪钦,打扰了。”
苏邪钦施了一礼,在得到允许后,移步至对方对面落座,玲珑连忙沏茶,“苏仙长,这位就是我的师傅。”说完将二人的茶杯放好,起身对两人行了一礼:“那玲珑就先行退下啦~”说完她便离开了。
老人问:“苏?松鹤苏氏家的娃子?”
“是。”
“老头子我姓唐,旭阳人。你唤我‘唐老’便可。”
“是。”
唐老慢悠悠地给两人添上一盏新茶,语调悠扬,“你想问些什么?”
见对方开门见山,苏邪钦也乐意直入正题:“这把剑的前任主人是谁?”
“我那玲珑丫头有没有提到,这剑是谁放在那儿的?”唐老不答反问。
苏邪钦略微沉吟,“提到了。”
“那便得了~”唐老喝了一口茶,“殿主都不愿提的事,我又怎么好随便说出去呢?”
苏邪钦眼眸闪烁:“所以前辈不是不知晓,而是不便说。”
唐老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唉~天下排得上号的灵器,我不想知道都难,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随便说又是一回事,言语上可没有绝对的自由哦~”
“那便只说此剑。”
“呵呵~”唐老淡淡地笑了两声,“此剑名为银月,因其通体银白宛若皎月,又因持剑之人心怀天下明明如月而得名。”
“可此剑周身漆黑,与之不符。”
“那得从头说起了~这灵剑一旦认主,便随主人生死而动。主人若是陨落,灵器亦会破碎崩溃,除非在其死前,以自身心血滴入,才能保住灵器的灵性。但灵性虽然保住了,跟随主人的剑灵也会一同消失,剑身就会像这样发黑且充满戾气。”
“所以就算明知不复如昔,那人仍然忍痛献出心血将之留下。”苏邪钦喃喃自语,随即抬眸,“既然剑灵已灭,不该再能认主才是!”
“那是你只知其一,尚不知其二,”唐老摇头晃脑地捋着胡须,“主人既然将之留下,自有其道理。灵器不与普通兵器相同,顶尖的灵器能够经过漫长的时间来完成自我修复,从而产生出新的剑灵。”
“前辈,晚生斗胆请求,”苏邪钦站起身,朝唐老鞠躬行礼,“剑主竟然能够舍弃自己珍视之物,将之留送后人,足见他心胸宽广,绝非奸邪小人!既然如此,前辈为何不能直言此人身份于我?”
唐老缓缓放下手中茶杯,叹息一声:“你这娃子还真倒是挺会说,绕了一圈钻我空子!”顿了顿,他的目光落在苏邪钦的脸上,“此人所行之事不被世人所同……你既然得了剑,又何必执拗探寻深究?有些事,不清楚对自己更好些。”
听到这句话,苏邪钦心头猛然一震。
如他所猜测一般,这柄剑的主人身上既然发生过令世人诟病的事,极有可能就是千羽的人。而最后将此剑带回灵犀会的就是墨长恭,若是他杀死对方却惋惜此剑将之带回,大可不必如此遮掩……唐老忌惮说出此人会引发听者无端联想,说明此人一定和墨长恭有关联!
一定得问清楚这个关键!
苏邪钦心中已有想法,便开口道:“既然前辈方才提到,天下有名号的灵器前辈如数家珍,此剑既然不俗,持剑者必定也有一番作为。若我以它原名银月查探一番,定然能知晓那人的身份。”见唐老语塞,他继续道,“所以,还望前辈能直言解惑。”
“你……”唐老叹道,“唉……若你真要知道,我便告诉你……这剑的主人,来自你们苏氏。他的名字,或许你不曾知晓,但家中长辈,一定记得。”
唐老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道:“他是被苏氏除名的弟子——苏一宁。”
苏邪钦不曾想过,这个梦魇一般的名字会突然被翻出。
自己如何会不知此人?这是自己的生父,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痛楚来源。
一直以来因为他,自己也被宗门里的亲族长辈所厌恶唾弃,他们觉得自己就是苏氏耻辱的证据,觉得自己的存在,一直都在提醒他们,那个被除名的人曾经丢尽了他们苏氏一脉的脸。
当年他不懂,现在他也不明白……
为什么不能在最开始就干脆杀了他?为什么一定要用痛苦完完整整地套牢他?为什么要给他一个他本不想拥有的残忍人生?
他突然觉得命运有些弄人,自己选中的这柄剑竟然来自于自己的父亲,来自于那个他一直想要逃避的人?
他一时竟不知这荒唐的巧合,自己到底该不该接受?他不是没想过把这剑还回去,就像曾经时时刻刻想把自己的生命还回去……
可是……可是啊……
这毕竟是父亲的遗物啊……是那个有可能会真正疼爱自己的人所留下的东西啊……
怎能轻易割舍呢……
苏邪钦心中一阵难受,他闭上了眼睛,将眼眶内的泪意压了下去。
片刻后,他睁开双眼看向唐老,郑重道:“前辈,此剑我收下了,从今以后,它便叫無幻。”
“哎~”唐老欣慰地笑了,“無梦亦無幻,虽有些凄苦,但人生如此。此剑并非凡品,你切莫辜负了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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