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里,府里总是死气沉沉的,母亲也不让他去学堂里读书,只是请了教书先生来教他识字念书。
再到十二岁新年伊始时,战场上传来了父亲打了胜仗的捷报,那年他的衣服里总算都不是清一色的白了,母亲难得为他添了件青色的衣服。
那场戍守边疆的战,从他十一岁起就开始了,可笑的是十二岁那年他还以为陛下的赏赐下来了父亲也就回来了,可是战争哪有自己想到那么容易结束……
更何况是当时无人可用的南朝,韩家适龄男子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去战场,而父亲也一直到大捷之前都未曾回来过。
十二岁那年临近腊月底时,战场上传来消息说是军队里出了叛徒,而大伯父和三伯父便也因此战死在了沙场上。
那件青色的衣裳也随着信件的到来最终被锁在了衣橱底下,而他笼统也没穿过几次。
后来战况愈来愈烈,他从心里面根本想不明白,一个岌岌可危的国家到底有什么值得这么多人付出性命去拯救……
于是十四岁那年他也上了战场,在脚下踩的泥土都是血腥臭的战场上他想起了母亲送他出城门时看着他的眼神。
眼睛哭的血丝都红的明显,眼底的青色也是掩盖不住的透过脂粉映进了自己眼里。
在此之前,他总嫌母亲的泪水也太过多了些,一年的光景里她总能哭个大半年。后来才知道,其实她已经很隐忍了……
在和父亲一同拿下战争的最终胜利时,韩晟心里面除了劫后余生的感觉,便再也生不出什么情绪了……
就连带着一丝丝的高兴都没有,心里面只盼望在打完这场耗时五年的战争之后,南朝能够安稳几年。
凯旋回到京城的时候,他每每入夜都睡不好,总是会想起那些曾经共同出入生死的人们,就好像这么些年过去了,始终原地踏步的只有自己一样。
入睡后的自己好像陷在那几年里,梦里都是将士在营帐外巡逻的脚步声,耳畔总是会响起边疆夏夜的蝉鸣……
“将军!到去教场的时辰了。”
李邯荀一声声的叫喊倒是把韩晟从回忆里解救了出来,但韩晟还是不由得紧蹙了蹙眉头,因为李邯荀的嗓门大的实在离谱。
“你不该医治我的,你知道的,我是宁王的走狗。”
十七从前总不屑别人称呼效忠自己主子的人为走狗,可睡了这么多天,她也想明白了,再者,从韩晟的话语中她猜到了梁允应该已经打算放弃救她了。
而来牢里要救自己的人应该是还顾念旧情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十五几人,不然也不会让韩晟就这么轻易看着他们无功而返。
李邯荀还在营帐外叫喊着,韩晟却不紧不慢的看着十七,似乎要将十七看的透彻一样,却又卸了口气一样说着。
“我也不知道。”
在李邯荀的再次催促下,韩晟只留下一句:“下次就没这么好运能遇到我脾气好的时候了,伤好了之后我还有话要问你。”
说完便走了,徒留下坐在床上的十七琢磨着韩晟话里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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