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阳走进来,在许知筠耳边轻声道:“仙君,验尸结果出来了。”
许知筠平静的望了他一眼,大抵是为了处理这案子,几天都没睡过好觉,现在也累了。他略有些疲惫道:“是男是女,是何年纪?”
“仙君,死者的容貌同李滦完全一致,但是…”顿了顿,叶阳又道:“这死者的身体,分明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啊!”
许知筠脸色铁青,神情极其难看:“李滦二十有五,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哼,画皮画肉难画骨,这潜伏的就是可比之前想象的要有趣的多。”傅元槿轻哼,语气中迸溅着火星味儿,须臾,冷冷道:“我想,是时候听听,那位夫人的说辞。”
夫人,就是之前那个妖媚的女人。许知筠问过叶阳,他说这女人姓楼,叫楼幼蓉。
她被人带进房时,依然是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几个杂役将她推进屋,怒到:“老实点,别耍花招!许知筠视线一扫,落到了楼幼蓉的脚上,那双纤细白皙的脚,一只穿着鞋,一只,却没有穿着,脚上还沾着污泥,显然,刚刚是被这几个杂役匆匆忙忙拉出来才会有的结果。连杂役如今都爬到她头上来,可见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奴家参见仙君,不知仙君寻奴家何事?”女人抬起睫毛帘子,虽说鞋子丢了一只,但依然端的是楚楚动人。
许知筠让傅元槿来审她。
傅元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我问你,你可知前几日婚房内死者为何人?”
楼幼蓉可怜兮兮道:“是…是滦儿……”
傅元槿瞥了她一眼,微笑道:“既是李滦,你又如何解释验尸结果,死者为十五六岁?”
“奴家不知,或许…”楼幼蓉拿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傅元槿立刻就捕捉到这一细微的动作。
傅元槿转过身去,走了两步,道:“好嘛,死者既不是李滦,又不是其他重要人物。”他扭头,接着道:“那尸体还留着作何用处?干脆一把火烧了吧。”
楼幼蓉惊了,脸色瞬间煞白,一双美目圆睁,上前几步,抓住傅元槿的衣角:“仙君!不要!不要烧我儿!”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原本红润的嘴唇已经褪去血色,整张脸白的跟纸一样,瑟瑟打颤,过了一会儿,道:“我招认…他不是滦儿,他是奴家的私生子……”
在场所有人都蓦然惊讶,甚至说不出话来,楼幼蓉攥紧了自己的手帕,含泪不住摇头。
“奴家嫁入李府当妾之前,曾有过一个私生子,取名楼鹏。大夫人早亡,我嫁入李府两年多却一直未有子嗣,我在李府受尽非议,连婢女和杂役都爬到我头上来,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她抬起湿润的眼眸,望向众人:“尤其是李滦,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奴家一时鬼迷心窍,冲昏了头,妄图让楼鹏取代李滦的地位。我便寻了一位高人,将楼鹏易容成李滦的模样。”
许知筠叹了口气,忍不住轻声说:“易容术伤筋动骨,你这个做娘的,如何下得去手。”
傅元槿冷哼道:“对于私生子而言,能做李府的少爷,即使是受了点罪,倒也是值得的。”
许知筠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既然如此,这个楼鹏,又是如何进入李滦婚房的?”
“是…是奴家指使寅儿冒充钱七郎身份,骗过守卫,企图将真七郎秘密毒杀后抛尸……”
这句话犹如滴水入镬,刹那间掀起腾腾热浪,有人倒抽一口冷气,紧接着嗡嗡言语声便和飞溅的滚油一般噼里啪啦炸开了锅。在门外凑热闹的婢女们议论纷纷。
“真狠啊……”
“这也太险恶了吧,自己没那好命,还想要和别人一样的生活。”
楼幼蓉泪光闪动,抿了抿嘴唇,道:“谁知道…婢女传来消息说李滦吊死了,我本以为计划成功了,可细细一想觉得不对,我吩咐的楼鹏抛尸,又怎么会吊死?我追到房中查看,死的根本不是李滦,是楼鹏……”
于是乎,机缘巧合下,楼鹏成了真正的死者,或许是被李滦反杀,又或许是被真实误杀。无论如何,他们几人必须弄清前几日婚房究竟见了几拨人,谁先谁后,谁见了死者生前最后一面。不过,令人疑惑的是,真正的李滦,究竟已经远走高飞,还是带上了人皮面具,藏在了他们中间?
是夜,大雨放肆倾泻,一片林子中,一位身着粉色华贵裙子的女子,在石碑前跪着,大雨淋湿了她的头发,衣衫。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滴答答往下落。石碑上赫然写着几个字——林尽染之墓。女子在纤细的手指划过石碑上的字,少许,又对着这块碑轻声细语。
许知筠撑一把旧伞踏入雨中,强劲的雨水捶打着伞盖,他握伞柄的手不自觉地加了力。
“叶小姐。”女子听见有人唤她,微微偏头,是许知筠。
许知筠微微偏伞,为她挡雨。“看起来,叶小姐与林小姐感情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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