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北山。
陶罐里的汤已经烧滚了,阳把切好的萝卜放进去,又盖上了盖子。武伯延自从回来后就有些心神不宁,问他怎么回事也不说。
这家伙,就知道瞒着所有事情。
武伯延坐在屋外看着天空飘起小雪,没有注意到阳开了门朝他走过来。一阵冷风,武伯延的外套被人拉下来,阳看着他消瘦的后背,用冰冷的手摸着那个“罪”字。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武伯延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却并未让阳把手拿走。
“不知道,可能是受了寒。”阳把手拿出来,重新给武伯延披上了外套,“还不打算进去暖和暖和吗?”
武伯延摇了摇头。
阳什么都没说,只是蹲在他旁边看着他。武伯延注意到旁边的目光,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托起阳的双手放进了自己的怀里。温热一下子充斥着她的手,但她不敢乱动。
“我在想,之后还会这么风平浪静吗?”武伯延说道。
阳一下子就明白了武伯延心神不宁地原因。
他说得对,这五年太风平浪静了,已经是反常了。但是这种生活又是他们所向往的,不希望被任何人打破。但生活处处是意外,五年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后面的意外需要他们做好心理准备。阳看着武伯延略带愁容的脸,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难道他们要在这里等待意外来临吗?
“我在想,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我会把你送回北族。”武伯延忽然说。
“送回……送回北族?”阳一下子警觉起来。
武伯延看着她的反应,再次叹了口气,眉头却舒展开来。“对,送回北族。一旦有什么意外,我的力量是可以抵抗的,但你只有回到部族里才会安全。我不能拖累你,也不能带你流浪,你……我还是那句话,你知道回到哪里最安全。”
“武伯延!”
这是她第一次满带怒气喊出他的名字。武伯延不愿抬头看着阳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怀里的那双手在颤抖。
“我们都度过了五年,这其中什么困难没有遇到过,你……你却一直想把我送回……送回去?”阳的声音也开始颤抖,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武伯延,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样。
什么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阳,我知道你无法接受,但——”他咬住嘴唇,思考着到底要不要说出来,“阳,听话。你一个小姑娘跟我一个罪人在一起,是会被议论的。”
“你知道我不在乎!”她几乎是吼出来。
“那个字就是我的罪证,阳,你是好孩子。“武伯延摸着她的脸,看着热泪从她的眼眶溢出,“阳,我其实很喜欢你,我清楚我对你的感觉,但是我总觉得我不该这么拖累你。”
“我说过我不在乎的。”她终于哭了出来,“我不相信会有意外发生,即使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也会选择你,我不在乎你是不是一个被世人唾弃的罪人,我只知道你是武伯延,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阳……”
黑夜里,临北山下起了大雪,亮着点点昏黄灯光的小屋前,男孩搂住瘦小的女孩,一起坐在这漫天的鹅毛中。
神啊,有情人真的可以终成眷属吗?
天印组织。
“大人,请让我随你而去!”甜叶一大早就单腿跪在门外,冲着一个方向喊道。
司鹤已经穿好了衣服,身边带着白邬,今天他们需要回到临北山,去见一见那位天选之人。甜叶的伤势昨晚才处理好,伤口仅仅愈合了一小部分,司鹤是不会带她去的。
“让她回去好好养伤吧。”司鹤对白邬说道。
后者立刻明白,转身开门出去了,顺手又将门关好。甜叶听见响声,急忙抬头,不是司鹤,而是白邬。
“白邬?司鹤大人怎么说的,我可以——”她赶紧问道。
“甜叶姐,这次司鹤大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涉及人面狐,所以请先离开吧。”白邬微微弯下腰说道。
不涉及人面狐?那就是说……是司鹤的私事?甜叶有些疑惑,自从她来到天印组织,从来没见司鹤有过私事,就算有,也是关于天印的。
“那……”
“甜叶姐,大人是担心您的伤势,昨晚您受了那么重的伤,按理应该待在房间里好好休息。”白邬说道。
甜叶微微动了动脖子,伤口立刻疼起来,再使点劲没准又裂开了。看来今天确实不是跟出去的好时间,私事她也不便打扰。
甜叶退下了。
等出了宅子,司鹤裹紧了袍子。虽然南山没有临北山那么冷,但还飘着雪,他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更好地去见天选之子。白邬赶紧上前,把临走时林夜兮交给他的小暖炉塞给了司鹤。
两人逐渐消失在雪幕里。
林夜兮就这么站在窗户前,看着他们离开。孟华来到她身边,追寻着她的眼神看向司鹤和白邬离开的地方,轻轻地握住了林夜兮的手。
“夫人,不必担心大人,更何况还有白邬在大人身边,不会出现意外的。”
“但愿如此,只是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林夜兮的眉头舒展开来,孟华的安慰对她一向很有用,她也不愿意一直顶着负面情绪面对印成员。
“我们一定会治好司鹤大人,更何况,我们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有解决。”孟华下意识咬紧了字词的发音。
是啊,人面狐王不死,拿什么让他们安心?
“夫人要不要去村里看看?昨日村民送了新鲜的鱼,今天黑连川说村里会有祭天活动,希望天印成员们都可以去参加。”孟华扶着林夜兮离开窗口,坐在了屋里的椅子上。她跑过去点燃了炉子,又给林夜兮带来了一块小毯子盖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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