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别让他离开!”
“杀人之罪,当即斩杀!”
街上,一个身穿白衣、浑身是血液和伤痕的少年正全力朝中心广场跑着,他的身后是身穿蓝衣的带刀武士。正在交易的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人上前去拦住那个男孩,因为他的眼神阴鸷可怕,让人看着很是怯懦。
武伯延感觉到胸口的伤疤在裂开,过度的奔跑让他的体力严重透支,但不能停下,只要停下……他就会死的!
“站住!”
另一拨蓝衣武士忽然出现在前方,他们抽出剑来挡住武伯延的去路,试图拦下他。
武伯延目光一凛,他不打算在满是百姓的街上除掉武士,但这样下来死的人只会是他。眼看就要无路可退,前后夹击的武士们纷纷抽出剑来,想要就地斩杀武伯延。后者咬咬牙,猛地停住脚步,顷刻间,一股白烟在他周围炸开,溢满了街道。
“救命……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要破坏我的摊子!”
“武士们都先保护好百姓!”
白烟中,人们嘈嘈杂杂没有秩序,武伯延脚下发力跃出白烟,轻巧地降落在屋顶之上。但他不敢停留松懈,在脚掌触碰到瓦片的同时就开始奔跑。
在日落之前,他必须离开村子,逃到山里!武伯延回过头来看着远处的街道,那一团白烟还在,只是听不见了吵闹的声音和武士们互相碰撞的刀剑的声音。他还不能走远,所有的东西还都在村子里,如果他的离开被证实,那东西按照村子里的规定,是要全部烧毁的。
母亲的遗物还在那里。
武伯延咬咬嘴唇,眉头紧皱。
他还没冷血到放弃家人的遗物不管。
“这个武伯延,还是让他跑了!”审讯室里,带着金色帽子的总管使劲砸着桌子,他的金戒指也顺势飞了出去,但此时他无暇顾及,“从明天开始,所有武士监管村子里的每一处出口,不准放过武伯延!”
“是!”
但为时已晚,武伯延在逃到距离村子几百米的树林里时又折返回来,他屏住呼吸开始寻找自己曾经和母亲居住过的破草屋。武士们接到命令,于明天开始全力封锁村落,现在他们都开始松懈下来,讨论着晚饭去哪吃比较好。武伯延来到草屋,以最快的速度带走了母亲的遗物和自己视为很重要的小物件,在离开前他还注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后,他找出火柴,从里面点燃了屋子。
火光接天,漫天的灰烟在临近黄昏的时候出现在村民们的视野里。
“着火了,快,着火了啊!”
“是武伯延的家!”
“不要管那么多,烧起来会殃及附近的森林的!”
端着水盆的人们纷纷跑向武伯延的家,他们关心的不是武伯延和他那过世母亲的墓碑,而是担心火势过大烧毁森林,这样就不能伐薪维持村子里的木材生意了。
就在人们全力灭火时,武伯延已经背着小包,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他直奔一家饭店,从蒸屉里拿起包子咬进嘴里,大口吃起来。不一会儿,三个包子全部下肚。但这还不够,他继续翻找着馒头装进包里,这里没有了就去下一家饭店翻找。
他得控制时间,万一村民们回来发现了他,他就再也不能跑出去了。路过一家酒馆,武伯延背着满包的包子和馒头,他的目光落在了外桌摆着的酒壶上。
他没喝过酒。
但今天不一样了,武伯延想都没想,冲过去扬起酒壶,把里面的琼浆全部倒进嘴里。富人们的酒穷人想尝都尝不到,但此时的味道和平常浊酒的味道并无不同,对他来说只是闻着味道就能分辨出来。火辣辣的液体进入身体里,一丝温暖开始迸发,武伯延摔了酒壶,擦了擦嘴,终于开始离开村子。
他要离开这里,永远离开!
在这里的屈辱,日后他要百倍地送回去!
武伯延的父亲因为欠债,上街喝酒打死了人,这一来两家的仇就此结下。母亲因受不了骚扰和辱骂最后悲愤离世,父亲把他卖给仇人家做苦力,后来再次发疯打死了仇人家的长子。为了自保,他开始逃跑,父亲因为陋习难改最终被人当街打死,而他在逃跑后被仇人家围堵,最后失手打死了对家庶子。
年仅十三岁的武伯延被押进审训室,被总管下令烙字。烧得通红的铁块上,“罪”字异常扎眼,皮肤瞬间被烧伤,混着糊味和腥味,那成了他一生无法丢弃的过去。
明明只要处罚他父亲一个混蛋就好,却偏要拉他母亲下浑水!想到那个不负责的父亲,武伯延恨得直咬牙。太阳已经落山,武伯延毫不犹豫地穿过村子大门,冲进了山林里。
这世间的贪婪和罪恶,应当全部扼杀在人脑中!
树林里尖锐的尖叫声让武伯延头皮发麻,酒精开始发挥作用,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扭曲,但意识告诉武伯延现在还不是停下来的时候。脚底开始发软,速度也开始减慢,头上的汗水滑落进他的眼睛里,武伯延感觉到了劳累。
不行……现在停下来,会被人面狐发现的。
武伯延的嗓子像是被刀子割过一样,他费力地呼吸着氧气,试图清醒自己的意识。但还没过两分钟,他的脚再也没有了力气,突然的停顿让他重重摔倒在地上,顺着下坡滑了下去。
石头和断枝刺破了他的皮肤,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再度受到重创。他不受控制地滑下陡坡,直到山脚下出现了溪流,武伯延用仅剩的一丝力气,让自己扑进了水里。
好冷……
有人来救他吗?
世界的黑暗里,一双温热的手抓住了他。
临北之下-d202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