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余晟津听到这个问题，不禁笑出了声。

或许是笑声感染了，郑可茜笑了，方继学也笑了。

唯独廖芜媛，她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笑……笑什么？”

余晟津收起笑容，觉得她很可爱。

“还真别说，你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

廖芜媛回复余晟津，她淡淡回应：“我知道你姓余，但我不知道小鱼儿的意思而已。”

方继学说道：“你有没有看过《绝代双骄》？”

廖芜媛颔首回应：“看过，但我觉得他也不像小鱼儿。”

余晟津笑着说：“也就只有你觉得我不像了。”

郑可茜眼睛盯着服务员上菜，不忘回应她：“那你觉得他像什么？”

廖芜媛说：“像花无缺。”

余晟津握着筷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她。

他筷子上的花生还在半空中，就这么悬着。

廖芜媛也能看出来，其实他也不是很像花无缺。

只是一瞬间，让她觉得眼前的男人有花无缺的随和与从容。

郑可茜附和道：“我也觉得他像花无缺。”

方继学开着玩笑回应：“那我就像江玉郎吧。”

廖芜媛一脸认真地说：“这可不兴像。那个江玉郎多坏啊，他总是欺负和欺骗铁萍姑，还有那么多小姑娘……方继学你是真的一点也不坏。”

这段话一出，让周围的三个人哈哈大笑。

她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倒也是慢慢放下了心里的压力。

火锅端上，廖芜媛瞥了一眼旁边的余晟津的锅。

他的锅跟自己一样，是清汤锅。

可是她明明记得两个辣锅上面是椰子鸡汤锅。

不比方继学和郑可茜的辣锅，他俩的锅一直迟迟未开。

望着转台上的肉和菜，廖芜媛惊道：“居然还有象拔蚌。”

余晟津看了一眼郑可茜和方继学：“你问他们俩吧。”

方继学默默夹了一块象拔蚌：“难得你来请客，那我不点一些贵的，难道还要啃菠菜？难得今天不健身，就让我稍稍放纵一下吧。”

余晟津自讨没趣，不忘示意廖芜媛：“你吃。”

廖芜媛浅笑道：“我的火锅还没开呢。”

余晟津的已经开了，他自言自语说：“这不一样嘛？”

“你的椰子鸡汤快一点很正常。”

“……”

说完，廖芜媛的火锅也开了。

她默默地举起筷子，夹着前面的菠菜放入锅里。

在这一次的饭局里，廖芜媛觉得交朋友也不是一件那么可怕的事。

吃着火锅，她想起以前爸爸跟她说过的话：“媛媛，出门在外小心点，不要总跟一群做朋友什么的。少交点朋友，一个人其实挺好的。”

她也没问为什么，因为她发现父亲的眼神里对她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担心。

她从小一直都很听话，尤其是父亲的话。

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告诉她，一个人做事效率高，就算交朋友，一两个就够了。因为朋友不在于多，只在于质量，交太多朋友，是会给自己身边惹来太多不必要麻烦的。

她记得郑可茜跟她说，朋友多，路也可以走得顺。

两个理论合在一起，廖芜媛明显更偏向于后者。

可是眼前的景象，显然是给廖芜媛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想交这一群可爱的朋友，想跟着他们一起走向阳光，迈向新的主动方向。

“想什么呢？”

余晟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给她倒下一杯茶。

“哦，没事。”

“你等会儿怎么回家？”

“我……我能跟你走吗？”

余晟津愣了一下，把茶壶放在一旁。

“好，我送你。”

“谢谢你啊。”

“我们之间，不要说谢谢。”

这句话充满着一股暧昧气氛，让廖芜媛一下子脸红起来。

方继学看到她脸红了，便朝着廖芜媛笑道：“芜媛，你都没喝酒，怎么脸红了？”

“火锅太热了，我吃着烫。”

说完，廖芜媛故意扇了扇自己面前的白雾。

郑可茜对方继学说：“你等会儿送我吧。”

方继学疑惑：“你老公呢？”

郑可茜说：“我老公出去了，我们两家刚好顺路，就一起吧。”

她的眼神看向对面的两个人，接着转身看向方继学，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方继学收下信号，做出Ok的姿势。

廖芜媛差点忘了郑可茜，她对郑可茜问：“你还要回去吗？我们家有你合适的衣服。”

郑可茜找了个借口：“我漏了点东西，回去拿一下。”

“行，那我们回家见吧，密码还是那个。”

见廖芜媛没有怀疑，郑可茜稍稍松了一口气。

对于廖芜媛来说，这餐饭吃的很愉快。

明明是余晟津请客，大家却争着一起买单。

老板娘拿着刷卡通用机，一时之间不知道奔向哪边。

廖芜媛伸出银行卡，对老板娘说：“刷我的吧，我这个有积分。”

廖芜媛发现，老板娘看她的眼神不太对。

她的眼神望向廖芜媛，像是惊愕，又像是惊疑。

“老板娘？”

老板娘反应过来，对她说：“我们这银行卡可以打折。”

“打多少？我记个账。”

“八折。”

廖芜媛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记账。

刷完卡，廖芜媛下意识地把卡往裙子侧面里塞，结果掉在了地上。

方继学想上前帮忙，被郑可茜阻止了。

郑可茜努努嘴，示意方继学去看余晟津。

余晟津从椅子上站起来，帮着她捡银行卡，不忘说一句：“你这个习惯可不怎么好，要记得带个小卡包。”

廖芜媛点点头，像是脸红了。

从餐厅里出来，廖芜媛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她的脸憋的通红，像是喝醉了一样。

方继学走在前面故意说了一句：“可惜，你走不走？”

廖芜媛显然是反应了过来，她侧身看着好友。

郑可茜很明显在补妆，淡淡地回复了一句：“走，干嘛不走？”

“都这么晚了，补啥妆啊。”余晟津语气有点怪怪的，“回头不是还得卸妆啊。”

郑可茜收起妆盒，并没有理会余晟津，而是直接对着廖芜媛说：“你家大门密码还是那个么？”

廖芜媛点点头。

“那好，我等会儿回来。”

方继学说：“那我们先走。”

余晟津示意她们：“走吧。”

见他们俩走后，廖芜媛才转着身子目送。

她不知道该干嘛，只能用她那一双透亮的眼睛看着他。

余晟津走的很慢，但不知道为什么廖芜媛就是跟不上。她一个人静静地跟在余晟津旁边，嘴也不说话，脚步一个劲儿地跟着他一起走。

但她很快发现，余晟津带着她走了很远。

他带着她穿过了几条街，最后他停在了一个半大不小的巷子口。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把车开出来。”

廖芜媛把身子巷子里探，她并没有发现任何车，只剩下一片看不到头的无尽漆黑。

余晟津轻轻地在一旁笑：“不在这。”

“那在哪里？”

“没事，就在这等我，我等会儿来接你。”

“一……一起吧。”

她不敢看他，所以她不知道此时他的表情充满着盈盈笑意。

“不用，我停得比较窄，你不太好进去。”

“那……那……那远吗？”

余晟津点了一根烟，默默地说了一句：“不远，你在这别动。”

廖芜媛眉梢轻佻：“好。”

她慢慢抬起头，发现余晟津并没走。

“你，怎么不走了？”

余晟津示意她的包：“我帮你拿着吧，先放在车上。”

廖芜媛看着他嘴里的烟，最后把包和手里的红色袋子一并交给他。

余晟津走后，廖芜媛走进了旁边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她在便利店里买了一瓶绿箭口香糖，两瓶青梅绿茶，买完了就坐在便利店的休息区等他。

过了三四分钟，余晟津把车开了过来，顺带打了双闪。

他刚要把副驾驶车窗打开示意，却发现廖芜媛拿着买好的东西朝着他的车走了过来。

余晟津不由地轻笑了几声，把车门解锁。

他发现，廖芜媛几乎是笑着坐上车的。

她一边把安全带系好，一边锁上了车门。

余晟津说：“就这几分钟，买东西啦？”

廖芜媛颔首，接着说：“嗯。给你买了瓶绿茶，还有……”

廖芜媛放下绿茶，给他递来一盒口香糖。

“怎么给我这个？”

“我看你抽烟了，就想起我爸和我哥每次抽完烟，他们都会吃个口香糖润嘴巴的。”

余晟津答谢了一声，接着就把口香糖打开倒出来吃了几颗。

他打着转向灯，转身看路，接着上了主干道。

这是廖芜媛第二次坐着余晟津的车。

不知道为什么，廖芜媛觉得他的车很温暖踏实。

“对了，我还没问你微信呢。”

说到这，余晟津用手示意了一下中间充电的手机。

望着这款跟自己同款的手机，廖芜媛抓着愣了好几秒。

夜晚的路灯因为余晟津开着车的缘故把五官显得一暗一明，她就这么一直握着余晟津手机，迟迟也没有打开。

余晟津停在红绿灯前中间一排，见她没动，只好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你是不是不用微信？”

廖芜媛反应过来：“我刚刚在想事情，想出神了，抱歉。”

余晟津摇摇头表示没事，嘴里还在嚼着口香糖。他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还不忘吹出了一个很大的泡泡。

廖芜媛侧头问他：“你手机有密码吗？”

余晟津嘴里还在吹泡泡，因为廖芜媛的突然提问给爆了。

“没有。”

余晟津吹爆的口香糖黏在鼻子上，廖芜媛看着笑出了声。

廖芜媛一边笑，一边打开手机的微信，把自己的微信号输入了进去。她又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验证，还不忘帮着余晟津把自己的微信备注成自己的名字，接着说：“我加好了，你回头记得看一下。”

余晟津一边开车，一边还在用手抠着鼻子上的口香糖。

这个口香糖黏糊糊粘在鼻子上，加上余晟津开车，他一时半会儿还抠不下来。

廖芜媛说：“你等会儿再抠，现在认真开车吧。”

余晟津说：“好，那等一会儿。”

廖芜媛说：“还有多久到啊？”

余晟津想了想：“应该还有五分钟。”

“这么短啊。”

廖芜媛声音很小，但还是让余晟津听到了。

余晟津并没有拿这句话开玩笑，他转移了一个话题说：“廖芜媛，你……手机号多少。”

廖芜媛正要拿出他的手机输，余晟津及时阻止她。

“你直接报。”

毕竟他不能被她发现自己存了她的电话号码。

“1372***3013。”

余晟津简单背诵了一下，接着说：“你看我背的对不对？”

廖芜媛说：“好，你背，我可以确定一下。”

余晟津毕竟是个警察，对于这些数字自然是小菜一碟。

“你不愧是个警察，记忆力真好。”

余晟津轻轻一笑，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五分钟后，余晟津准时到达了繁栀花园南门门口。

繁栀花园外的路灯跟其他地方不同，他们的路灯非常亮。

余晟津把车停在一棵树下，打开头顶上的遮阳板上的镜子，开始整理着自己鼻子上的口香糖。

廖芜媛侧身说：“我帮你，好不好？”

余晟津转身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股陌生。

他们就这么彼此看着一分钟。

廖芜媛心一紧张，开始了不自然地跳动。

她眼前的余晟津留着一头利索的黑色短发，精致的五官被路灯照的很清晰，轮廓分明。

廖芜媛见他没有回应，又问了他一次：“我帮你，好不好？”

余晟津朝着她点头，顺带一句：“可能抠不掉。”

廖芜媛轻轻回应了他一声：“没关系，我会很小心的。”

廖芜媛确实很小心，但她更多带着一丝紧张。她的手很冷，一开始余晟津的鼻子还随着这份温度颤了一阵，最后这鼻子也慢慢地习惯了廖芜媛手里的温度，她也最后成功地把余晟津鼻子上的口香糖弄了下来。

到最后，她把自己的帆布包拿到自己的腿上，她从里面拿出一张湿纸巾，沿着他的鼻子很认真地擦了擦。

余晟津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其实他的内心也在不自然地悸动着。

“好了。”

余晟津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这就好了？”

“嗯，你摸摸看，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余晟津笑着说：“哪里还有问题。”

“谢谢你送我回家，我把口香糖和青梅绿茶给你留着啦。”

“感谢你才是，明明我今天要请客的。”

廖芜媛慢慢地打开车门，低头去够座位前红色袋子。

“嗯没事的，我也很高兴今天能认识到新朋友。”

“到了联系我，好吗？”

廖芜媛被他这句话再次怔住。

这像极了一个绅士礼貌性的询问，也像是一个对她自身安全的责任。

“好。”

她微微一笑，再次答谢了余晟津。

她关上副驾驶的车门，不忘跟他挥手致意。

回到家，廖芜媛的好心情突然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你怎么那么久啊？”

郑可茜坐在门口，声音弱弱的，模样苍白的像一只可怕的女鬼。

“我没看手机，不好意思啊。”

“我也刚到，所以我也没给你打电话。”

廖芜媛用钥匙打开门，带着郑可茜进了家。

关好门后，郑可茜瘫软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郑可茜靠在一旁的沙发，她半睁着眼，看着廖芜媛换好拖鞋后就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不同以往，廖芜媛拿着手机，像是在笑。

郑可茜故意问了一句：“你干嘛啊？”

“没有，就是告诉余晟……哦，余警官我到家了。”

郑可茜故意用嘴拉长音，一脸露出志在必得的模样。

廖芜媛走到长条沙发前，接着弯下腰把那红色袋子打开。

袋子里是一个雾霾蓝的精致礼盒。

廖芜媛觉得颜色还挺好看，正要夸郑可茜，却发现她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廖芜媛打开礼盒，发现里面是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和一个保温杯。

里面的三样东西的颜色也是雾霾蓝。

这种实质性的礼物，廖芜媛这辈子都没见过。

她仔细看着这眼前的保温杯，发现底下像是有着痕迹，像是刻着什么。

她将保温杯翻面，看了一眼下面的字。

【余晟津】

廖芜媛尴尬地鼓着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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