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轻沅帮着温释倾把药箱席子一并收拾好,这才往回走。
“温兄,你累吗?”
见温释倾一直不说话,玉轻沅探了探头。
温释倾摇了摇头,轻声回了句“不累”。
玉轻沅顿了顿步子,上前一把夺走了温释倾的药箱,挂在自己脖子上便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走出去两步又倒了回来,扭头瞧一眼温释倾又迅速转过头去。
今日的伤员太多,温释倾精力确实消耗很大。只是,让他更心累的是他的脑海里在不停地重复玉轻沅与姬月的对招,尤其是最后,半张脸都肿了。想到这,温释倾摇了摇头,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玉轻沅把头伸到了他跟前,眼珠四下转悠着,露齿一笑转过了身,“来,我背你回去。”
温释倾错愕地回神,瞧着他的后背,脸上渐渐有了清浅的笑意。
“我能走。”
玉轻沅向后倒了两步,抓住了温释倾的大腿,用力一托,将他背在了身后。
温释倾拍了拍他的后背,催着他把自己放下了。玉轻沅却根本不听,背着温释倾就往院子里跑去。
万星落走在后面,瞧了瞧天上的繁星满天,感叹了一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抬手抓住了崖边的一棵大树,翻身落在了树叶中。
“诶?”
原来树上早就被人抢占先机了。
“阁下好兴致。”
万星落敷衍一声就躺在了树枝上,懒懒地不再动弹。
“阁下,可要去京城?”
这个词太过敏感,万星落当即睁开了眼,扒拉两下树叶子直起了身子。
“听闻少堡主近日赚了一大笔,应当是有足够的路费。”
万星落皱了皱眉,歪了歪头也没有瞧清楚对方的脸,索性放弃了,拽了片树叶放在了嘴里,随着嘴角上下活动,树叶也跟着上下晃动。
对方见他没有回话,轻笑一声就下了树。
万星落懒懒地起身,瞧了一眼又躺了回去。
去什么京城?
不去不去!
玉盘在空中游天信步,惬意地躺在了云朵中。
林子里,一阵鸮声一阵脚步声,最终消失在小屋前。
“别人家的徒弟,烧火做饭。我家的徒弟,升官发财。罢了,我做饭就我做吧。”
男人叹着气蹲在了灶台边。
“你当时被灭国,就没想着挣扎一下?”
方京墨拉开了手边的抽屉,将里面的药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男人翻了个白眼,“我图什么?”
“对,你就是个工具。”
方京墨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将几只模样不错的药瓶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男人也习惯了,点了火,柴木很快就着了起来,大片的烟雾将房间覆盖其中。
方京墨扫了一眼男人,又扫了眼自己的荷包,对比了一下抽屉里的药瓶,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男人被烟雾呛得一直咳嗽,也没有留意方京墨的去留。自顾自的扔进去两根柴火。
“小没良心的,养了你真是我三生有幸。”
“我告诉你,要不是被灭国了,你不也是个细作吗?还什么四品,想都别想哎。哎?哑巴了?”
男人说了半天都不见有人反驳,这才回头瞧了一眼,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男人又是一个白眼。念叨着小白眼狼就继续蹲着烧火了
方京墨趁着天黑进了大理寺。
“哎哎哎,我是拿你当兄弟,但我也是个男的啊。你说也不说一声就进来,万一我在那啥呢。”
房间里一片狼藉,地上还躺了几条带了血迹的布条。
“你还真是嫌自己命长了。”
方京墨一把扯开了他腰间的布条,一条三四寸长的伤口,离开了布条的束缚,大量的鲜血又开始向外冒。
“诶!我是个大活人,不是尸体,你下手能不能轻点!”
白洛邱差点没跳起来。
方京墨一把按住了他,“你想让整个大理寺都知道你干了什么?”
白洛邱龇牙咧嘴地坐了回去,伸手拎起了一侧的布条,“我伤得再重,也有痊愈的时候。可这个国家,那些死去的百姓,如何痊愈?”
“这几日别碰水。你也别露面了。明日早朝我就说你得了风寒。”
方京墨一个用力,将布条打了个死结。
白洛邱一瞪眼,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我堂堂大理寺少卿,怎么能因为一场风寒不去早朝!”
“堂堂大理寺少卿,深夜刺杀官员后代,还造成重伤,你觉得这样的说辞又能有面子到哪里去?”
方京墨又拆开了右胳膊上的布条,拿起另一只小瓶倒了上去。
“那是烛懋的长子,再不受宠,也是他的面子。”
“我就没见过这般嚣张跋扈的,他们一家没一个好东西,另一个霸占了整个皇家猎场,还私设斗兽场,这样的人难道不该五马分尸吗?”
白洛邱提起这些便满心恼火,一锤落在了一侧的小几上。
方京墨又打了个死结,转头就要扯开他的袴角,白洛邱赶紧护住大腿,“我自己来!”
方京墨一挑眉,把药瓶扔给他就离开了。
“多谢。”
待她走到门口,白洛邱才扭捏地把那个词说出口。
方京墨又是一挑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见月色不错,她便翻身落在了屋顶。在月光下,躺在屋脊上,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尤其是在这个充满了混乱的京城。
几个时辰前,白洛邱滚进了她的房间,险些被她当做刺客一剑穿个透心凉。
白洛邱一脸的嫉恶如仇,当时带着满身的血腥大骂烛益的可耻。方京墨不爱听他粗鲁的粗话,便翻身去了城外的竹林,顺道顺走了药瓶。
她把暗器交给了白洛邱去查,白洛邱查到了城中的一处茅屋,还没有来得及细查,茅屋就起了大火,所有人都烧成了灰,一点儿线索也没给他留下。费了这么大劲却一无所获,白洛邱自然不甘心。多方一打听才知道烛豪和烛益那晚都派了人去处理火灾情况。
这样前后一想,不难明白是何人所为。
白洛邱本也是打算一个人潜入烛益的府邸查探一下,却不想碰上了高手,身受重伤还差点折在里头。
白洛邱这一下怕是得躺个十天半月了。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若是能给烛相一个巴掌,她也很爽。
清风吹来,拂过脸庞带这些凉意,十分惬意。
喟叹一声,享受着此时此刻的闲暇。
远处一声声鸡啼传来,又有钟鼓声一声声铺开在这片大地上。
“手,对,很好。”
“挑,对。腿,向下压。”秦霄随手折了一枝树枝,轻轻戳了戳陈十七的手腕,后撤了几步,满意地点了点头。
“腿,撤。这个样能站稳吗?对,可以。”
“还是年轻好啊。”
见陈十七接下来的几个动作都没有问题,他便斜倚着桌子,抄起了酒壶。一口冷酒下肚,似乎是将春日的清甜一并倒进了胃里,不然怎么会觉得日子甜蜜。
京城的美酒配着此时的阳光,不得不说十分惬意。
金辉笼罩着陈十七,匕首时不时地反射出道道犀利的光芒。秦霄微微眯眼,隐约间似乎见到了曾经的秦安雅。从前,他也是这样指点秦安雅的,不过,那时的他,满脸的严苛。或许这就是隔辈亲,到了陈十七这里,说话语气重一分他都会愧疚半晌。
以秦霄现在的功力,指点自己多少有些大材小用,可除了这件事,陈十七实在是想不出还能做些什么了。这几日无论是烛相还是太后,都安静了下来。连着几日,烛益没有出现,烛豪也不曾进门,小皇帝就更不用说了。她闲着无聊,又不知道能去哪里,只好拉着秦霄一起练练功。
“昔归,你来。”
秦霄瞧见了门口的昔归,挥了挥手,把一侧的树枝递给了昔归。昔归伸手接住,几步到了陈十七身前,秦霄扔下酒壶翻身落在昔归旁边,见陈十七站得足够远,这才一挥手。
昔归立刻明白,将树枝一收一矮身避开了秦霄的一掌,接着手带着树枝向内一折。秦霄右腿一撤,一掌向下按过去,昔归向左一侧避开秦霄的一掌,手里的树枝在手里转了一圈又一次甩向秦霄。
秦霄左掌接着劈过来,昔归右腿一滑树枝从秦霄的身侧划过,也避开了秦霄的一掌。右脚稳住左脚踢向秦霄的左腿膝盖。秦霄向后一翻一掌击向昔归。
昔归向下一矮身,树枝在手中旋转半圈,猛地向后一刺。秦霄伸手抓住树枝翻身停了下来。
“可看明白了?”
“我速度慢了?”
秦霄点点头,“这几日,我瞧着,万星落教你的都是些拼死一搏的招式。可与人干架总得保护好自己。一般人的身子骨可比不得万潜那小子的结实。”
“明白了。”
秦老家主终于又得以享受这种含饴弄孙的惬意,满足地眯了眯眼,坐在了石桌边。
陈十七收起了匕首坐在了秦霄身侧,灌了一口凉茶,双眸眯成了月牙。
秦霄见陈十七放在石桌上的匕首,便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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