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夜袭

天空泛白！

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无风谷，四周寂静无声，风狼与岩羊之间的交锋早在落日时分，就草草收场。

双方都在极力克制，它们都很珍惜黑夜带来的短暂安宁，让双方经过一日的生死搏杀，可以短暂的喘息。

即便是风狼王与岩羊王，它们同样很有默契的休息，谁都知道，一旦天亮的那一刻，又将开始厮杀。

连日来都是如此，使得双方放松了警惕，它们未曾注意到，一个身影趁着黑夜的空隙，顺着山壁向谷底快速下降。

忍冬下行速度很快，他将白日所看到的一切都印在脑海，包括每个凸起的石头，甚至岩羊王所在的位置…

百米高的山体，只是短短片刻，忍冬就到了谷底，他脚步轻盈，深怕惊醒了熟睡的岩羊。

遁寻着记忆中岩羊王所处的位置，潜行过去，周围全是横七竖八躺倒的岩羊。

这是极为危险的讯号，一旦被它们发现，忍冬相信，他会被愤怒的岩羊撕碎。

尽管危险，他却没有选择逃避，兔部落实力太弱了，想在这些虎视眈眈的部落中捞取好处，就必须兵行险招。

即便紫藤主动请缨，也被他断然拒绝，他要保证此次能够一击而中，错过这次，有了防备的岩羊，不会再有机会接近。

听着周围岩羊的呼吸声，忍冬将心提在了嗓子眼，他脚下的动作越发轻灵，白日的战斗他看过，一只普通的岩羊若是暴怒，可以将风狼身体掀飞，面对如此之多的岩羊，他不觉得自己可以抵挡。

漆黑一片的山谷，忍冬能够依靠的，只有矫健的身体，以及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很快，他来到，距离岩羊王只有不到十丈的地方。

忍冬找了块大石做为掩体，他不打算再靠近了，普通的岩羊或许没有危险意识，可岩羊王不同，它无论是智慧以及危机的感知，都远远强于族群。

十丈是忍冬通过昨日观察，所制定的最完美的距离，太远他的飞石力度不够，难以对岩羊王造成伤害，太近又会被其发现，从而过早的暴露。

小心的解下身上的包裹，这里面全是他与紫藤捡拾到的石子，为了一会儿投掷起来没有阻碍，他将所有石子放在面前。

侧耳倾听，岩羊王粗重的呼吸并无停顿，显然并未感知到不远处的“客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随即，他的眼睛寒光闪烁，双手快速抓起石子，瞬间抛飞出去，直冲岩羊王所在的位置而去。

嗖嗖！

嗖嗖！

……

忍冬片刻不停，手中的石子飞出，他又抓起一把，继续投掷。

他要用海量的石子，在黑夜中，对岩羊王造成致命的伤害，只有如此，它才能暴怒，从而让一切脱离原有的轨迹。

“咩！”

一声刺耳的叫声响彻山谷，声音夹杂着凄惨与愤怒，将所有熟睡的生灵吵醒。

同一时间，所有的岩羊快速站起，它们听到了王的惨叫，瞬间变得不安起来，开始摸黑向王的身边靠近。

忍冬将手中的石子清空，一刻不停的顺着山侧位置快速返回，如今岩羊王造成的动静很大，也不知受了多重的伤害，几个离它最近的岩羊，被它暴怒掀飞，没了动静。

有岩羊王所发出的声音掩护，忍冬的脚步声可以忽略不计，他找到下来时的地方，抓住凸起的石头，开始迅速攀爬。

“嗷呜…”

风狼王的叫声响起，比岩羊王的叫声多了几分威慑，似乎在警告岩羊王，莫要打扰它的休息。

而攀爬在半山腰的忍冬身体猛然一怔，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那声狼嚎并非冲着岩羊王，而是自己。

他快速转头，看向谷口的方向。

只见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夜显得如此突兀，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咕咚！”

忍冬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他却不敢挪动分毫。

忍冬是见过风狼王出手的，它可以一爪将岩羊的脑袋拍碎，若是奔跑起来，一息之间可窜出百米之距，它若想要追击，忍冬不觉得自己能够逃出生天。

一人一狼就这样注视着，汗水浸湿了衣服，他毫无所觉，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深怕不经意的举动刺激了远处的狼王。

时间似乎过得极为漫长，就在忍冬将要窒息之时，岩羊王的叫声再度响起。

“咩咩！”

王者威严不可侵犯，暴怒的岩羊王显然将自己的伤势归结到风狼王的身上，认为对方不但无耻的偷袭，还在那里挑衅。

“咩！”

它这叫声响起，像是在下达冲击的命令。

紧接着，无数岩羊开始发起猛烈的冲锋。

与昨日不同，这次它们似乎抱了死志，面对拦截的风狼，不再躲闪逃避，而是一头撞了上去。

“嗷…”

惨叫声此起彼伏，许多风狼被撞断了腰身，不甘的倒在地上，被后面接踵而至的岩羊踩成肉泥。

“嗷呜…”

风狼王收回目光，开始指挥着风狼作战，不再理会半空的“爬虫”。

“呼！”

忍冬大口大口的喘息，他此时非常感激岩羊王的“搭救”，若非它让族群发起冲锋，自己不知何时才能解脱。

短暂的停歇，忍冬再次开始攀爬，他手脚并用，力量爆发到极致，想要尽快逃离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地方。

……

紫藤将忍冬一把拉了上来，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此时山顶已经开始大亮，唯有山谷里还是一片漆黑，只能听到惨烈的叫声，却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忍冬闻言，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摇头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紫藤见他身上完好，确实没有不妥之处，这才说道：“噢，那你先歇会儿吧，等谷内大亮后，我再叫你。”

“嗯，确实有些累了。”

忍冬也不推辞，被狼王所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有些乏力，找到一个舒适的地方，闭上眼睛，片刻便响起鼾声。

……

山谷的厮杀变得越发激烈，面对岩羊疯狂的冲击，风狼凭借夜视的优势，堪堪抵挡。

只是随着太阳缓缓升起，风狼最后的一点优势也被剥夺，岩羊可以看清楚了，意味着它们将不再如胡乱撞击，而是有目标性的冲杀。

无风谷的黑暗不见，紫藤第一时间看向岩羊王，见它高大的身体布满伤痕，青灰色皮毛早已被鲜血浸染，这些并不致命，只是显得狼狈而已。

紫藤摇头，将目光转移到岩羊王硕大的脑袋上，只一眼，他就兴奋的叫道：“忍冬，快起来，岩羊王瞎了一只眼睛。”

唰！

忍冬瞬间睁开眼睛，他翻身坐起，视线越过冲锋的岩羊群，直到锁定在最后的岩羊王身上，看到它已经有些暗淡的王者印记，一只眼睛被鲜血糊住，依稀可见一颗石子钉在上面。

忍冬一脸欣喜，这就是他需要的结果，岩羊王最薄弱的就是眼睛，他趁着黑夜突袭，就是要将它的眼睛打掉，只有如此，才能让它发狂，继而早早的与风狼王厮杀。

目前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还有三万多手下的岩羊王，想要冲破封锁，风狼王是阻挡不住的。

忍冬拍了一下紫藤，催促道：“别看了，赶紧走，我们要赶往一线天，暴怒的岩羊王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冲出山谷，时间不多了。”

紫藤有些不舍道：“如此精彩的一战，我们不再看看？”

忍冬撇嘴：“注定的结果，有啥看的，风狼王很强，可它的对手是多出它部族好几倍，并且已经悍不畏死的岩羊。”

“它现在最该做的是让开去路，然后跟在后面，伺机出手，而不是与岩羊群比谁的头硬。”

紫藤点头，他与忍冬向一线天赶去，只是回头看了眼下方的两个王者，为它们祈祷。

但愿它们不要发现，这一切都是族长的杰作，将仇恨记在忍冬的头上。

嗷呜！

到嘴的肥肉即将消失，风狼王愤怒的嚎叫，它在催促自己勇猛的部下，一定要抵住岩羊的冲撞。

而它们之间的战斗，应该还会僵持一段时间。

……

离去的不止忍冬二人，上方几个部落来人纷纷隐退，他们需要尽快返回，将谷内骤然变化上报。

“站住！”

一声呵斥响起，忍冬二人疾驰的脚步被阻，眼见前方挡路的几人，他们停下身形。

看着狸猫皮毛制成的衣服，忍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来历，想到先前紫藤正是被他们所伤，语气冰冷道：“有事？”

狸部落一行五人，为首那人质问道：“为什么要袭击岩羊王？打破我族的计划？”

狸部落吞噬了狸猫天赋，能够看到山谷中所发生的事情并不奇怪，面对对方的质问，忍冬嘲讽道：“笑话，岩羊王是你狸部落的？我为什么不能袭击？至于你族的计划，难道是当乌龟？”

“找死！”

被对方嘲讽，为首那人立刻翻脸，手中一把巨斧横扫过来，向前方劈去。

面对锋利的铁斧，忍冬一把拉住紫藤，快速后退，不忘将石子抛出，阻挡那人的脚步。

叮、叮…

那人停下脚步，手中铁斧左右摆动，将袭来的石子全部挡下。

见狸部落那人轻松将石子接下，忍冬露出凝重之色。很明显，对方的实力不输自己，他不适合近身战，若是被其靠近，想要脱身就难了。

“哈哈，看来你的实力没有你的嘴硬啊，敢两次跟我狸部落作对，今日将你活劈了。”那人狂笑一声，再次袭来。

忍冬快速扫视了一下四周，嘴角瞬间勾起一抹笑容，他再次拉着紫藤后退，而手中的石子同样激射而出。

嗖、嗖！

“你…”

手执铁斧的首领一时气急，他以为忍冬会故技重施，再次向他袭来，没想到，石子径直冲向了他的四名手下。

“快跑！”

忍冬扔出石子，也不管那人是否会救援手下，带着紫藤冲向一边，疾驰而去。

一边是自己部落的同伴，另一边是兔部落的敌人，狸部落的首领快速做出取舍。

他认为，还是同伴的生命更加紧要，至于弱小的兔部落，迟早会有铲除的一天。

铁斧被猛力挥出，就在石子即将打在手下的身上时，被他生生截住，全都打在斧子上。

“兔部落，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人捡起斧子，瞪了眼吓得面无血色的手下，大声对着远去的忍冬不甘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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