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羊吃狼

“好吧，先让武士训练两日，三日清晨出发，准备袭击逃跑的岩羊王。”忍冬思虑再三，咬牙说道。

“你说错了吧，应该是袭击受伤逃跑的风狼王才对。”紫藤一脸不可思议，纠正道。

“没有说错，岩羊王胆小如鼠，它若能将风狼王反杀，才奇怪呢。”

……

无风谷！

一个并不算大的山谷，三面环山，进出只有一条小道，常年无风，因而得名。

原本名声不显的山谷，随着两两大野兽族群的入驻，迅速吸引了周边所有生灵的注意。

忍冬三人到达之时，各方势力的眼线早已汇聚在此，显然，他们与兔部落有着相同的目的，都想着能从中捡到便宜。

紫藤已经熟悉了各个部落的服饰，扫视一圈后，如数家珍道：“鼹鼠部落、刺猬部落、猕猴部落、树懒部落…哦，还有那个狸部落，风狼王一嗓子，可是将附近所有的人类部落都引来了，这下咱们想捡便宜，怕是困难了。”

五方满不在乎道：“那就都打呗，咱们兔部落也不怕他们。”

紫藤翻着白眼道：“怎么打，论实力，就咱们兔部落最弱。”

五方生气道：“你瞧不起我训练的武士？”

紫藤冷笑：“是啊，要不然交给剑兰训练呢！”

“你…”

二人话不投机，便看向忍冬，谁知他此时正在打量下方的战斗，并未理会他们。

距离上次训练场之事，已经过去了两日，他们三人来此，是想提前观察地形，确定伏击地点。

紫藤、五方见状，将目光投向下方的战场，发现山谷早已变成了尸横遍野的绞肉场。

一眼望去，至少有数千尸体横陈在山谷里，并且双方都没有罢手的意思。

风狼王高大的身形堵在入口处，犹如一个资深的猎人一般，两日来，除了进食，就是指挥着狼群冲锋。

它知道，若不能将岩羊群的斗志瓦解，即便是它上去，也只会徒劳无功，白白浪费了很多力气。

与之相对的是岩羊王急躁的模样，尽管己方占据数量上的优势，它却不改其本性，总想着在遇到危险后，快速跑路。

正是因为岩羊王的这种急躁心理，导致它的族群伤亡巨大，原本以岩羊的体型，加上数量的优势，打退风狼并不费事。

而呈现在忍冬三人面前的却是，几千具尸体，属于风狼的不足千具，若是如此进展下去，岩羊被耗死也只是时间问题。

紫藤瞅了一眼战场局势，对着忍冬赞叹道：“还是你厉害，提前预料到风狼王会胜。”

“只是如今各个部落都有人手前来，我们想要捞好处，怕是不易啊。”

忍冬回过神来，点头说道：“那就想办法合作吧，照这情形，若风狼王沉得住气，岩羊王怕是在劫难逃。

可若风狼王忍耐不住，提前上场厮杀，可就不好说了，势必造成岩羊王的反扑，到那时，风狼群未必挡得住疯狂的岩羊群。

跟他们说明利害关系，若他们愿意合作，几个部落一家出武士两千，留下风狼王与岩羊王未必不能实现。”

紫藤点头，他知道忍冬的意思，是让他去与那些部落来人商议，随后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我会尽力说服，若事不成，你也要有心理准备。”

……

紫藤去的很快，回来的同样不慢，并且嘴角还带有一丝鲜血。

五方见状，立刻抄起兵器，厉声问道：“谁干的，走，我为你报仇。”

紫藤有些尴尬，擦掉嘴角的鲜血，拦住五方道：“别去了，是狸部落干的，他们为首的那人很厉害，我的话还未开口，就被其一拳给伤到了，说是为了报上次他们族人的仇。”

忍冬拍拍紫藤肩膀，知道他的合作计划泡汤了，如今形势不同，他暂时不能为紫藤找回面子，便安慰道：“兄弟，你先忍上一些日子，等我们实力再进一步，就先拿狸部落开刀，为你报仇。”

紫藤并未将伤势放在心上，只是面露惭愧道：“我去找了其余几个部落，虽然他们的态度比狸部落好上不少，却都不愿意合作，说是信不过，我苦劝无果，只能回来了。”

忍冬已经猜到了，闻言并不意外，只是一瞬间似乎了解了世界的本质，无奈的嘲讽道：“怪不得人族总是显得弱小，就是因为互相的猜忌太多。

你再看周围，野兽同样有忌讳，遇到比自己强大的族群，竟吓得没有一个敢来，如此，这种竞争就会产生所谓的平衡。

人类因为猜忌之心不敢合作，野兽则因为趋吉避凶之心，失了进取之道，这才让风狼王能够顺理成章的吞噬岩羊王。”

紫藤一怔，他能够感觉出来，忍冬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道理，只能小声问道：“那我们也要终止行动吗？”

忍冬摇头，一脸坚定道：“不，为什么要终止，我们想要强大，就必须打破这种平衡，如此才能走出这个相互制衡的怪圈，一步步的壮大。”

紫藤瞪眼看着忍冬，他想知道，这究竟是愤怒与不甘而说出的气话，还是忍冬有了别的计划。

可惜，紫藤从忍冬眼神中没有看到他需要的东西，他的眼神时而锐利，时而又显得疯狂。

紫藤突然想起忍冬的一句话，他说要打破平衡，可平衡又该如何打破呢？

鬼使神差的，他竟不由自主的，将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

忍冬指着山谷，对五方与紫藤说道：“你们看，下方的狼吃羊就是平衡，打破这种平衡其实也很容易，那就是将双方处境转换，变成羊——吃狼。”

说到此处，忍冬心中轻叹一声，知道必然没有那般容易，随即嘲讽道：“可惜啊，刻在它们灵魂深处的烙印太深，以至于让它们从未想过改变这种现状。”

“羊——吃狼？”

紫藤与五方有些震惊，在他们记忆中，从来都是狼吃羊，而羊只能吃草，谁也没听说过如此惊世骇俗的说法。

忍冬见状，一脸失望，两个兄弟同样不能跳脱这种怪圈，只好耐心解释：“这就是所谓的规则与平衡的作用，也是食物链的作用，所有生灵都在记忆深处寻找答案，却从未想过，试图改变这一切。

这时候，谁先醒悟过来，就能快速的崛起，将敌人远远的抛开。”

紫藤咀嚼着忍冬的话语，似乎明白了些东西，他试探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岩羊并不一定非得怕风狼，更可以大胆一点，反过来伏击风狼王，甚至吞噬它们的天赋，为己所用？”

忍冬眼前一亮，这种众人皆醒我独醉，让他感到孤独，如今紫藤所言，又让他生出了些许安慰，于是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兄弟，我就是这个意思，只有跳出这种怪圈，我们兔部落才有机会壮大。”

看着两人在那里高谈阔论，五方抓耳挠腮，他也想参与进去，实在听不懂他们所说，只能有些气恼的在旁边守着。

见两人没有停止的意思，五方等待片刻，终于不满的说道：“喂，我们还要不要伏击岩羊王啊，时候不早了。”

紫藤意欲未尽，闻言冷哼一声：“你这蠢蛋，不知道今日忍冬说的话，比猎杀岩羊王更加重要吗？”

五方摇头，一副憨厚的表情，好奇道：“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今日若是不伏击岩羊王，带食物回去，过不了几日，部落族人就会饿肚子了，到时候，你说的那些东西能不能填饱肚子？”

“你…”紫藤一时语塞。

忍冬被五方的表情逗的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道：“五方说的对，道理不能当饭吃，当务之急，确实应该先将族人的肚子填饱。”

随后，忍冬收起笑容，他思索片刻，认真道：“五方，还得麻烦你回部落一趟，与剑兰一起，带所有武士在一线天设伏，你记住，务必在明日清晨之前赶到。”

“好。”

五方答应一声，立刻向部落方向赶去，对于即将发生的战斗，他隐隐有些期待。

紫藤一脸不解的问道：“忍冬，为何要将伏击地点设在一线天啊，而且时间还如此仓促。”

“因为一线天距离我们部落最近，又在兔部落附近，可以省却许多麻烦。”忍冬笑着解释道：“更何况，那里是岩羊王回归族群的必经之路。”

“这一战，我们要速战速决，在几个部落来不及反映时，迅速杀死岩羊王。”

忍冬的计划并不复杂，如今周边的几个部落，只是派出眼线打探，等他们确认到有机可乘时，才会派武士前来，一来一回，没有一天是不能参战的。

忍冬自然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他准备在明日清晨，想办法逼迫风狼王参与战争，从而引起岩羊王殊死反抗，才有可能逃出包围圈，让兔部落捡到便宜。

时间对风狼王很重要，它只需要指挥着风狼，一点点的蚕食掉岩羊王的族群，就可以胜出。

而岩羊王这边有些怪异，岩羊斗志全无，只要是它们的王没有危险，它们就会很安静的啃食谷中青草，即便有岩羊与风狼角逐，只要没有伤到自己，它们也就没有参与的兴趣。

这样是不对的，忍冬决定让这些岩羊全都行动起来，死气沉沉是不但对岩羊王不利，对兔部落武士同样不利。

让战争结束在山谷，即便两败俱伤，捡便宜也轮不到兔部落，比他们强大的几个部落肯定会出手，这就没意思了。

……

接下来，忍冬、紫藤二人开始漫山遍野的找石头，准备为明日的行事做准备。

期间碰到了鼹鼠部落的眼线，看着他们獐头鼠目的样子，忍冬强忍住笑意，他庆幸自己下的命令，让部落族人不准学习兔子的动作。

在忍冬看来，吞噬野兽王的能力没错，若是将它们的习性也沾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好好的人变得奇奇怪怪的，还配称为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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