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艮山气得面如土色。停了半晌,方道,“家丑不可外扬,倘若传到外边,被人耻笑。事已至此,且再作处理!”孙涵方才住口,走出房来。艮山一手扯着便走,取巨锁将门锁上。来至房里孙子自觉无脸.坐在一个壁角边哭泣。
艮山赶到名家,唤出名夫人来发话道:“当初我央媒来说要娶亲时,干推万阻,你说你女儿年纪尚小,不肯应承。如今却骗我家,私养汉子。若早依了我,也不见得做出事来。我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决不要这样败坏门风的东西。快还了我昔年聘礼,另自去对亲,不要误我的大事。”
将名夫人嚷得面上一回红,一回白。名夫人只得赖道:“亲家,这是那里说起,说那种话污辱我家?倘被外人听见,只道真有这事,你我体面何在!”
艮山便骂道:“真是个老亡八。我妹子现做着恁样丑事,那个不晓得了!亏你还长着鸟嘴,在我面前遮掩。”赶近前把手往名夫人脸上一揿道:“老亡八!羞也不羞!待我送个鬼脸儿与你戴了见人。”
名夫人被他羞辱不过,骂道:“老身见你妹子人不错,正打算上门提亲,今日为甚赶上门来欺负我?”便一头撞去,把艮山撞倒在地,两下相打起来。里边名义与名为听得外面喧嚷,出来看时,却是两人厮打,急向前拆开。
艮山指着骂道:“老亡八打得好!我与你到府里去说话。”一路骂出门去了。
名为便问名义:“这人为啥大清早来闹?”名义说了—遍。名为道:“他家如何便知道了?”又道:“如今事已彰扬,却怎么处理?”
艮山顿足道:“都是你这老乞婆,害我家坏了门风,受这样恶气!若不告你,怎出得这恶气?”
孙老九劝解不住。艮山写了状词,去了衙门里,正值李玉衡在里面。
名夫人一路上跟着骂道:“你妹妹做了丑事,到要告我,我同你去见官。”上前一把扭住,两下又打起来。两张状词递了进去。二人结做一团,直到堂上。瑶光看见了,知道都是熟人,教人各跪—边。
李玉衡问道:“你二人叫甚名字?为何相打?”二人一齐乱嚷嚷。
李玉衡道:“那老人先上来说。”
孙老九跪上去道:“小人叫做老九,不是排行老九,有个儿子早死,儿媳妇活着的时候从幼聘下刘秉的女儿给我孙子为妻,我孙子十年前本来就打算着娶妻,却被名家威逼利诱,退了亲,今年都快三十岁了。小人因是老年爱子,要早与他完姻。几次央媒人去说,要娶媳妇.那名家只推女儿年纪尚小,不肯许人,谁想他家让个男子冒充女子,暗招在家,要毁我亲事。今早到他家理说,反把小人殴打。求官老爷作主,救小人!”
瑶光听了,道;“你下去!”唤名夫人上去问道;“你怎么说?”
名夫人见是瑶光,正想拉关系,却被瑶光咳嗽一声提醒,只能跪下道;“小人有两子一女。女儿是养女,儿子名义,是天子门生,若是聘娶了那孙涵为妇,是给了他们家天大的面子。往日老九要娶时,一来女儿尚幼,未曾整备嫁妆,二来想给儿子完婚,故此不允。不想女儿临婚时,他家女婿突然不见了,不敢教与媳妇同房,叫女儿陪伴嫂子。我家确实有失公道,叫儿子装女子嫁过去也是我家不对,他家要告官,这人知道了,登门打骂。小人气忿不过,与他争嚷,实不是图赖他的婚姻。”
李玉衡见说男扮为女,甚以为奇,道:“男扮女妆,自然有异。难道你认他不出?”
孙老九道:“婚嫁乃是常事,那曾有男子假扮之理,又哪里去辨他真假?况那男子面貌,美如女子。小人见了,已是万分欢喜,有甚么疑惑?”
李玉衡道;“名家既以女许你家为媳,因甚么却又把儿子假妆?其中必有缘故。”又问道:“名义还在你家么?”
孙老九道:“已逃回去了。”
瑶光叫人把名家母子三人,又差人去叫沁儿、孙涵来听审。不多时,都已到来。
瑶光道:“好两对青年男女!”心中便有成全之意。问名夫人:“你因甚么将男作女,哄骗孙家,害他家女儿?”
名夫人:“女婿突然患病,人事不知,孙老九不肯更改吉期,恐怕误了女儿终身,故把儿子妆去冲喜,三朝便回,是一时权宜之策。不想他家却教女儿陪卧,做出这事。”
瑶光道;“原来如此!”问孙老九道:“当初你孙子病重,自然该另换吉期。你执意不肯,假若当时依了名家,那里还会有此丑事?这都是你自起衅端,连累了孙涵。”
名义道:“今生就算是做了这种事情,我也不觉得后悔,相反还很高兴。”
李玉衡道:“胡说!你是一家之主,却听妇人胡言乱语。”
又唤孙涵上去说:“孙涵你以女装男娶媳妇,已是不该。却又做下这种丑事,当得何罪?”
孙涵道:“小女子虽然有罪,但我二人情投意合。”
瑶光道:“他因不知你是男子,才和他来陪伴,这是好事一桩,男装女,女扮男,男欢女爱,你怎不推却?”
名义道,“我也很苦恼。”
瑶光道:“论起法来,本该打—顿板子才是!只是你本是朝廷命官,又是读书人,本该知道礼义廉耻,无媒苟合本是有错,又因两家父母酿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名义叩头泣谢。李玉衡又问孙涵:“你事已做错,不必说起。如今你是要嫁给名家为妇?还是要另外择婿?实说上来。”
孙涵哭道:“贱妾无媒苟合,节行已亏,哪里可以在嫁他人。况与名义恩义已深,誓不再嫁。若官老爷判离,贱妾自尽。决无颜苟活,贻笑他人。”
瑶光对艮山道:“你我有过一面之缘,你妹妹已失身名义,节行已亏。他人若娶回去,反伤门风,被人耻笑。今判与名义为妻、才全其体面。当年你抛弃前妻,已是不仁不义,李家还你昔年聘礼,沁儿是太子的弃妇,你另外在娶罢!”
艮山道:“媳妇已做下丑事,小人自然不愿要。但名家破坏我家婚姻。今将妹妹判给他,反周全了奸夫、淫妇.小人怎得甘心!情愿一毫原聘不要,求老爷断媳妇嫁给我,小人这口气也还能消一半。”
李玉衡道;“你既已不愿娶沁儿,何苦又作此冤家!”
艮山道;“官老爷,太子已有妻子,小人的女人岂可与他为妾?”
李玉衡道:“沁儿本是我叔叔的女儿,从小养在名家,你俩的婚事我家并不知道,这却怎么处置?”
对名义道:“你既有了妻子,就不该害沁儿了!”名义不敢答应。
瑶光道:“你妻子曾过门么?”
艮山道;“小人妻子尚未过门。”
瑶光道:“这就容易了,艮山原有妻未娶,如今名家既得了你妹子,我家愿意出沁儿的嫁妆,消你愤怒!”
孙老九道:“老爷明断,小人怎敢违逆?但恐艮山不肯。”
李玉衡道:“我作的主,谁敢不肯!我把沁儿叫来当堂匹配。”沁儿出来看时.两人倒也相貌端正,是一对儿。
艮山拉着沁儿走入堂后,两人叽叽歪歪的不知道干了些什么,只听见堂后一声大叫,艮山跑了出来,连声大叫:“此女我不能娶,这种母夜叉怎么能娶回家去。”
瑶光听到事情不对劲,就跑到后面去看,却看到沁儿光着膀子坐在地上哭,胸部那里却是平平的,她突然想起来银锁抛弃沁儿的原因,她是个石女。
怎么办才好?
她苦恼不已的走出门去,上次她用七殇咒去坑了李玉衡一次,如今她又哪里有办法能把一个人妖变成一个女人。
瑶光走在大街上,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路口右转有一个很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给我十分钟,圆你女人梦。
不会这么巧吧,想什么来什么?这叫什么?天赐良机,莫失良机!
接着就传来那种悠长的吆喝声,声音充满磁性而且听着很舒服悦耳。
“宰猪啦!宰猪啦!”
这是错觉还是她真的耳朵有毛病?可是她愣在那里半天了还是那个吆喝声。
她走向前去打招呼,“呵呵你好,你是个大夫还是个兽医?”
“看不起人是吧?”那个男人一边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一边说道:“这年头还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能给猪动刀子给人也能。”
瑶光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看了一个世纪般长,直到那个男的忙活完,从一个个动物身体中取出来腰子。
“你弄这些做什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是来干什么的?”
对方反问她道。
瑶光一时间哑口无言,她想了半天,那人说了:“弄这些就是吃什么补什么懂吗?”
她点点头,似懂非懂的别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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