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儿没想到一下子跳进了汤锅里,锅里烧的水太热,一下子被烫烂了皮,又被泼进了下水道。下水道里又太冷,被蒸发出去了,又跳进了烧窑的碗胚中,被烧尽了还是不死,就和野草遇到春风吹又生一样的顽强。
沁儿的一缕魂魄浑身长毛了刺,遇到她的人要么浑身瘙痒难耐,要么就是被她给呛出了灵魂,活不久人就死了。
“这个瘟神,怎么都弄不死!”
下一秒又被送进了炉子里,炉子里的火很旺,却怎么都烧不光那些刺挠人的东西,沁儿兴奋的大骂:“离瑶光我是杀不死的,你别枉费心机了。”
瑶光:“你少自作多情了,一时弄不死你,并不代表你哪一天都会过得安稳,本来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是你自己一心找死的。”
瑶光:“你也别以为还会有人真心对你好,李玉衡那个傻子是被你祸害太久了没办法,我可不怕你,不妨告诉你一声,把你放进炉子里煅烧,送进开水里煮的就是他本人。”
下一场梦。
就要开始了。
李信:“这狗怎么了,这是!”
李夫人:“你看那小狗快出来了!”
过了一会,产婆兴奋的大喊:“家里的母狗生小狗了,还是个双!”
李信气的吐出最后一口气,昏了过去。
李夫人:“你怎么啦?!”接着慌张道:“快,快来人啊!”
只见那小狗成了个死胎。
沁儿微笑:“不知道为什么,我刚刚过完了一生……却像是,做完了一场梦,梦里的那些人,都如烟云般飘散了,现在,唯有你还是清晰的。”
李玉衡想道:你该庆幸自己是妖,哪怕你成了魂魄,我都还能清晰的印在你的眼眸里。
李玉衡忽问:“那场梦美吗?”
沁儿点点头:“美,梦里我过得很平安很幸福,现在,我要去做另一场梦啦……”
沁儿:“我以后……还会再见到你吗?”、
李玉衡:“放心你还活着,即便再见……你也不会记得了。因为魂魄转世之前,得要先喝下孟婆汤。”
沁儿迟疑:“我可以不喝么?”皱眉道:“我不想……不记得你。”
李玉衡无奈:“这是冥界的规定,也是对投生魂魄的保护。”
沁儿咬了咬嘴唇:“那……如果见遇见你,我要怎样才能记得……那是你。”
李玉衡:“若你看到火光,或许……会想起我。”
沁儿:“我会记住的。”
李玉衡轻轻一叹:“喝了这碗孟婆汤吧。”说着伸手拿给她。
沁儿怔怔接过,皱眉道:“会苦么?”
李玉衡轻轻一笑:“你喝的时候,听我说一句话,就不觉得苦了。”
沁儿好奇:“什么话?”
李玉衡:“喝的时候再告诉你。”
沁儿:“哦。”接着乖乖的端起碗,皱了皱眉,仰起头慢饮。
就在沁儿喝完时,李玉衡说道:“傻子!”
沁儿一惊:“什,什么?”
然而孟婆汤已经开始发挥药效了。
沁儿一脸迷茫:“我这是……在哪里?”
李玉衡:“忘川之河,三生石旁。
沁儿怔怔:“我现在要去哪?”
李玉衡:“你要到彼岸投胎转世,做船过去便可。”
沁儿:“多谢。”忽的好奇道:“这位公子好生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李玉衡眸色静寂如深潭:“呵……我只是个……路人罢了……”
沁儿:“哦……多谢公子指路,那我先走了……”
李玉衡苍白一笑:“嗯。”
接着沁儿踏上了船。
沁儿坐着船,愈行愈远。
三日之间,变为牛、羊、狗、猪,生于世间,为人宰杀,剥皮吃肉。临终也不免刀剁斧砍之苦。到此为畜类已经五十多次了。”
李玉衡问道:“其罪何时可以到头?”
瑶光答道:“除非是天翻地复,混沌初开,一直到死光为止。”
沁儿:“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李玉衡了,梦里的他和以前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混蛋。”
李玉衡穿着白衣坐在凳子上,修长的两条腿,笔直的像树干,好似刀裁出来的两条线。
太阳光照在他脸上,他笑的时候真好看瑶光说。
“好看什么?就像中风似的。”沁儿道。
瑶光捂着嘴笑:“你也会这么骂人了?当然要谢谢你恶毒的污蔑,其实人人都说他长得好看。”
沁儿挖苦:“原来姓李的竟然长得像外国人?”
瑶光:“长得不像,气质像!气质你懂么?说了你也不懂,你懂什么叫男人?什么叫气质?”
李玉衡:“ 你是一等一的红人儿,赫赫有名的御姐,无数阔佬豪绅拜倒在你的裙角之下,江湖上盛传她“旺夫”,据说跟她好过的男人都顺风顺水,事业遂心。离瑶光三个字,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男人们以能带她出场为荣,能听她唱两支歌,喝半杯酒,钱都能收到手软。其实比那些名妓还更像个花魁。”
“不过论起男人来,你又懂什么叫男人?什么叫长得帅?别看你是头牌,可我是老鸨!”
“没错,你是个老鸨子,而且不是一般的老鸨。因为全城凡是数得上名号的,十有八九都知道你沁儿的大名,什么酒池肉林,什么纸醉金迷,那些不过是过去式。其实不过是占了一大片山林,青山绿水间,错落开去无数楼台。从外头看起来,和普通房屋没啥区别,还有就是酒卖得贵一点。那些贵得吓死人的酒才值几个钱,这到底是打算开妓院还是屯酒窖呢?”瑶光笑着骂道。
沁儿一听就不高兴了,瞥了一眼,冷笑一声:“我还当是什么事,不过就是买不起酒,难道你付不起这点钱?”
瑶光:“是是,我是买不起,买得起我也不会傻到把钱扔给狗,方才我不过是在想,这些酒买下来自然没问题,不过要卖到猴年马月去?你也知道,那些人虽然有钱,可是不会傻到花冤枉钱。”
沁儿说:“暴发户,多订些酒给他们喝!”
一瓶冷水劈头盖面浇下去。
沁儿从梦里醒来,一身冷汗。
“一个连现实和幻想都分不清的混蛋,哪个会尊重你。”
“傻子!”
话犹未落,却听门外有人问:“你这又是在骂谁呢?”跟着帘子一挑,进来个人。穿一身青衣袍子,进了屋子一面掸着衣服上的水珠子,一面笑着说:“七八月不冷不热的天,你这么大火气开口就教训她了。”
瑶光便问:“这时辰怎么有闲逛到我们这里来?”李玉衡一转脸看到满头满脸水里沁儿,笑嘻嘻的问:“这是哪位干的好事,我可想偏了啊。”说着便伸手去拿起桌子上的烤红薯就剥皮,那红薯刚从炭火里挟出来,烫得他直甩手叫哎哟。瑶光听见这才一笑说:“活该!”
李玉衡捧着那烫手的红薯,咬了一口,烫得在舌尖上打个滚就胡乱吞下去,对瑶光说道:“赶明儿沁儿得了高枝,也提携咱们过两天体面日子啊。”
瑶光便啐他一口:“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没有那开妓院的命再说我也不乐意,这种买卖我不干。”李玉衡往手上吹口气:“你别说,这宫里头的事,还真说不准。就拿宫里头那个叫阮于的来说,还没有沁儿模样生的好,谁想得到她有今天?”
瑶光便伸指在他额上一戳:“又忘了教训不是?别拿宫里的那些人来跟咱们这些比,没规矩,在说那女的不是前段时间死人吗?只能说她没那好命。”
沁儿吐了吐舌头,说:“差点忘了正经事,我的那件鸦青色缎子羽绒棉袄裙熨好了没有?眼见天气还暖着,指不定哪天凉了怕回头要用。”
李玉衡向里面一扬脸,说:“放心吧,你的衣服再好也没有人会偷走,二婶在里屋熨着呢。”沁儿伸头往里面瞧。只见李夫人低着头弯腰正熨着衣服。一抬头瞧见她,说:“瞧你那手上,别不小心弄脏了衣服。”沁儿恨声道:“你们一个个都跟吃了火药一样,一点就炸,说话这么厉害干嘛。”
李夫人拿起衣服挂起来,端起来茶水喝了一口说:“别忙着和我计较这个,你的衣裳要紧,我这把老骨头就和你的佣人差不多,一大家子人伺候你一个,你还有意见了,你啥时候让人省过心。”
沁儿说:“少拿一大家子压咱们,这满屋子挂的、熨的都是我的衣裳,这里是我的娘家,现在家里穷的连花的钱都没有,哪一样不得我照应着,看不起人是吧,你身上穿的哪件衣服不是我的。”李夫人见状,不敢再装腔拿架子,只扯别的说:“沁儿,你这身新衣裳可真不错。”沁儿说:“没上没下,沁儿也是你叫的,左右不是我亲娘,离瑶光才是你亲生的,连声小姐也不会称呼了?”李夫人只是笑嘻嘻的:“她不是我亲生的,咱们不分大小。”沁儿不愿和她胡扯,只问:“那件鸦青羽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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