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狗屎一样的人生，臭不可闻

瑶光说：“原来你听见我在外头说的话了？”沁儿答：“我哪里听见了，不过外面下了雨，听说——皇上向来拣庄重颜色，我觉得就那件鸦青色的好看。”

瑶光嘻嘻笑了起来：“你这话和阮于说的一样，沁儿，你可紧赶上御前侍候的人了。”李夫人头也不抬，只是吹着那熨斗里的炭火。

瑶光：“还真别说，和皇家做生意还真吃不了亏，太后娘娘上次提的那个意见说是让我管账，一来二去的这些天都给耽误了，我不过是偶然说了句什么？沁儿你还别生嫂嫂的气。”

沁儿取了青绫包袱来，将那件鸦青羽缎包上。才抱怨说：“一天到晚只会乱嚼舌根。”也取了熨斗来熨一件袍服，叹气说：“今儿可八月十六了，团圆节也过完了，这一年一年的说是难混，一眨眼也就过去了。”

瑶光听沁儿这样说，不由笑道：“再熬几年，你就可以做姑姑了。”李夫人哧的一笑：“我知道你早也盼晚也盼，盼着做娘。”瑶光走过去给熨斗添了些炭，看沁儿出去去外间了，于是嘴里道：“我知道你也是早也盼晚也盼，盼有出头扬眉吐气的一天，盼着做奶奶，只是我年龄不大，可能还是要等些时日。”李夫人将脸孔一板：“只是别当着她的面说。”瑶光笑道：“得啦，算是我的不是好不好？只是你知道全家人的穿戴都来源于她，所以还是别和她斗嘴了。”李夫人也绷不住脸，到底一笑罢了。

雨下得大了，天上的云都看不清，一片片白乎乎的，直如倒水一般绵绵不绝。风倒是息了，只见那雨下得更紧了，四处更是白茫茫一片。除了滴滴答答的流水声，四周却格外静谧。因天阴下雨，这时天已经擦黑了，沁儿进来说：“雨越来越下大了，你将那件衣服送去，只怕等时间久了他们会手忙脚乱，到时候送进储袖院中。”

李玉衡说道：“大雨黑天的送东西，你就会挑剔我做这样的好差事。”沁儿便道：“瞧你懒得那样子，连我都使唤不动你了，别忘了名家才是我的，我去走一遭吧。”

瑶光说：“要不还是我去罢，反正我在这屋里闷了一天，那炭火气熏得脑门子疼，况且今儿是十六，两个女的出门也方便。”

最后一句话说得李玉衡笑起来：“提那灯去，仔细脚下别摔着。”

瑶光答应着，沁儿抱了衣服包袱，点了灯往宫里去。刚刚走过东宫，远远只见迤逦而来一对宫灯，一乘软轿从夹道走了过来，两人连忙立于宫墙之下静侯回避。只听鞋子踏在雨水上的声音。抬着软轿的几个人步伐齐整，如出一人，瑶光低着头屏息静气，只觉一对一对的灯笼照过面前的，忽听一个清婉的声音，唤着自己名字：“瑶光。”又叫：“停一停。”瑶光见是方小红，连忙说了一句：“你是小红？”

方小红点点头，看到沁儿却骂道：“你这奴才见了主子怎么不问安？”

沁儿抬起高傲的头说：“这是小人得志鸡犬升天了，敢在姑奶奶面前吆五喝六了。”

方小红噗呲一笑：“小人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怎奈何你成了弃妇了。”

沁儿被气的一时间哑口无言了：“你！”被人抛弃是她心头伤，被人赶出去也是太后的意思，如今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在怎么想发火也不敢吭气了。

瑶光见方小红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衣裤，映着灯光滟滟生色，只是颜色有些旧了，她侧了身跟瑶光说话，露出里面一件白色缎袍，袖口那里绣着兰花，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娴雅，只问她：“你进宫这些天还好么？”

方小红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天子家的儿媳不是好当的，太子不是花心的人我觉得是自己的福分，他不嫌弃我的出身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是常常惦记家中父母，又碍着规矩，不好经常去给他们请安，再者皇上又是出了名的风流，长辈们的事情，我却是说不得的。”

瑶光点了点头，说：“今天我和沁儿前去太后那里定省，只怕误了时辰，所以只能说这么多了。”方小红便示意起轿。两人依规矩避在一旁，待软轿去的远了，方才转身。

她顺着宫墙夹道快走到太后宫之外，那里当值的人见了她，不由眉开眼笑：“是太后让你来的么？”沁儿一扯瑶光袖子道：“你忘了我告诉过你不是来找她的。”

瑶光道：“姑姑看雨下大了，害怕把我们的衣服给淋湿了，让我们进去坐坐，别人一片好心就怕被你给糟践了。”

管事的接过包袱去，说道：“这样冷的天，该留你们喝杯茶暖暖胃，可是眼见天色晚了，我也就不留你了。”又说：“回去我向太后说，难为你想得这样周全，特意打发姑娘送来。”瑶光微笑道：“姑姑太客气了，二婶她常念着太后的好处，说姑姑常常替咱们担戴。况且这是咱们份内的事。”管事的见她如此说，心里欢喜，说：“好，好，回头只怕宫门要关了，你快回去吧。”

谁知沁儿一句道：“我不走，我的衣服送来了，今天我就住在这里了。”

却听门外有人道：“这屋里好热闹。”管事的忙不迭迎上去，笑逐颜开请了个安：“今儿是什么风，将太后您老人家吹来了？”太后满脸堆笑：“是给瑶光姑娘的好信——打今儿起，你就管了这边的差事，去管理库房吧。”

沁儿脸一变道：“凭什么她一个外人，您老人家不让我管让她来？”

太后笑吟吟的道：“这事打发人来说一声，叫瑶光过去就完了，哪里还敢劳您亲自跑？”又对瑶光说恭喜。沁儿这才回过神来，连声嚷：“瑶光，你真是好。”瑶光握了沁儿的手，使一使力，悄声说：“还不去谢谢太后，省的今天进去，明天出来。”沁儿只得给太后请了个双安。管事说：“侍候主子娘娘，这中间门道就大了，不过瑶光姑娘聪明伶俐，必有造化。”

瑶光交卸了差事，又回库房里收拾东西。沁儿整理着衣物铺盖，这时候倒红了眼圈：“这辈子遇上你我怎么这么倒霉。”瑶光微笑说：“你这是得了好的去处，我得空便去瞧你就是了。”沁儿倒似有满腹的话要说，最后却只轻轻叹了一声，说：“我从来是心比天高，可是自从遇上你，我命里的福气却越来越少了。”

瑶光不由笑道：“你才是有福的人，我还指望将来沾光呢。你看你本来是太子侧妃，和离了又是诰命夫人，如今孙像他虽然不识好歹，可你依旧是衣锦荣华。”低一低声，却说：“在主子面前，不要高声喧哗，太后虽然人和气，又但到底是一国主母，你凡事说话还是要谨慎。二婶他们把你交给我教管，不仅是因为信任，更多的还是他们觉得你难以管教。”

沁儿却说不出话来。

瑶光:“我记得从前听过一个典故，说是一个女的嫁的男人将她抛弃了，然后那个女的又嫁给另一个男人，并且还生了个儿子，更可笑的是还给她儿子起了她前夫的名字，这真是做不成你媳妇，就做你娘，这就是骂人的最高境界。”

沁儿听到这里捂着脸哭了起来，一直哭的都很伤心，她趴在床上抽抽噎噎的哭，哭到伤心处把一大片床单都哭花了。

“你知道我根本就生不出来！”

“你是在故意看我笑话的，离瑶光，你故意的。”

“你不是喜欢养狗么？那个男人不喜欢小动物吗？”瑶光说。

沁儿只顾着哭，她说的啥根本没听清楚。

“他说过带着我和狗子旅行，既当爹又当妈，要照顾三只狗很累，其实那次住的房子很漂亮，和花园一样。”沁儿哭着说。

“你说的是哪个？”瑶光问。

“李玉衡。”

“啪”一声，瑶光一气之下将沁儿的东西都给扔在了地上。

“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我是他的妻子我要警告你多少次你才长记性，他是你兄长，你们根本不可能，有哪个傻子愿意为了你断子绝孙都乐意，他就是全天下最愚蠢的。”

“你被别人看笑话嫌丢人不够多是吧！我奉陪不起你，我也不会跟着你丢人，”我更不会容忍你和李玉衡做出任何违背良心道德体系的事情。”

沁儿颤颤巍巍站起来，“人贱一辈子，猪贱一刀子，你贱，直接扔粪坑里去。

瑶光:“你骂的是你自己。”

“你靠山山倒，靠河河干，看鸡鸡死，看狗狗翻。你脸比你屁股大，癞蛤蟆插毛，你算飞禽还算走兽？真是狗屎一样的人生，臭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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