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出身也不算低啊!皇上,”方小红提醒道:“您忘了,她的玄曾祖父乃是我朝开国功臣,秦国公秦养寿呢!”
“是喔!朕还真给忘了,”思宗恍然大悟。“这样的出身不算低,嗯!真不算低呢!”
“好了,皇上,可以让人家起来了吧?”皇后说:“她已经跪了许久了,若让名夫人知道了,岂不心疼死了?”
“哦!对、对,”思宗赶忙叫沁儿起来,“起来吧!沁儿。”
“谢皇上,”沁儿规规矩矩地站着,一动也不敢动,连头也始终低垂着。
好奇的皇后忍不住说:“你把头抬起来,好让皇上仔细瞧瞧啊!”
“每个秀女一进来,虽然都是拘谨慎行,但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出色娇容,期望能得到皇上的恩宠,一朝有机会飞上枝头作凤凰,怎么这个小女孩儿却是这般畏畏缩缩的?她真有那么见不得人吗?”皇后说道。
似乎犹豫了一下,沁儿才慢慢抬起头来,胸口还扑通扑通地跳着,她实在不明白,别人都是一堆人一起进来面圣,为什么只有她是单独一个被唤进来呢?
她怯生生地望着那个宛如观音般圣洁美丽的皇后,至于坐在旁边的皇上,她可是连眼角也没敢去觑一下。
因为,她早早就听说过,做皇帝的都很喜欢砍人的头,她可不想多瞄了几眼就连脑袋也给瞄掉了。
思宗连连点头,“这小姑娘虽不算顶美,却也清丽可人,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个憨厚老实的人。”
“沁儿,朕要把你封为嫔,你可愿意?”
“嘎?封为嫔?而不是妃子?”沁儿骇然愕住,这是怎……怎么一回事啊?他们若是以后选她进官来干些粗活、杂事或是伺候哪位娘娘怎么办?
瞧着沁儿一脸的惊愕,思宗不觉疑惑起来,“难道你不愿意吗?”
“那……”皇后略一思索。“你最近可有见到什么年轻人?”
“年轻人?那倒是有,还挺多的呢!沁儿一想,连忙点点头。
“哦,都是些什么人?”皇后往前倾了倾身子,打算弄明白他们相识的经过。
“我大哥、二哥、李玉衡,包括长工张福,李禄,朱寿,爹爹的贴身仆侍……”
“停!”皇后蹙眉瞄了一眼啼笑皆非的思宗,“本宫是指……除了你们府中的人以外。这样讲,总该明确多了吧!”
沁儿又仔细的想了想。“我认识的男的还有啊!太多啦!不仅有送柴的、送米的,还有护送我们来宫里的护卫、挑选秀女的小公公……还有太师……”
“够了!”皇后揉揉太阳穴,“老天!简直是鸡同鸭讲嘛!”
皇上怎么会中意这个没有脑筋的小笨蛋?或者……是搞错对象了吗?
思宗马上传来门外的太监并吩咐几句,太监立劾领命离去。
沁儿不安地偷觑着不断低声交谈的皇上和皇后,又瞄瞄同样互相低语的两位,而那位辉妃眼中射出两道隐含敌意的锐利目光,更是令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刚才说错什么了吗?可是,她说的都是实话啊!难道他们不喜欢听实话?可是娘曾再三对她耳提面命,说谎话将来会下割舌地狱的!所以她向来谨遵教诲,可现在该怎么办?沁儿惶然四顾想寻求帮助。
片刻,那位太监便回转来报。
“回禀皇上,太子说沁儿姑娘并没有嫁给他,但是,太子打定主意要皇上纳了她,请皇上成全。”
思宗和皇后不禁面面相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过了好一会儿,思宗才又问:“你……可有喜欢的人了?眹可千万别硬要夺人所爱才好。”
“有啊!”沁儿老实说道。
思宗不由得挑高双眉。“哦?”他实在不敢相信,银锁竟然会做这种缺德事!
“我爹,我大哥、二哥、玉衡哥、我娘……”沁儿一一的数道。
“住嘴!”思宗喃喃道:“朕根本不必多此一问……”他听得头都大了。
皇后若有所思地瞧着那张娇憨的茫然面孔,“或许,皇上,这才是您看上她的缘故。”
“呃?”思宗听得一头雾水。
“您瞧,她不是既老实又天真得可爱吗?”皇后微笑着,“她还真是越看越惹人疼惜呢!”
思宗细细打量了沁儿一会儿,最后终于决定认同皇后说的话,否则,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太子这种特异的举动了。
“好吧!那就这样,”思宗正言道:“李沁儿,从今天起你就是名嫔了,后天便是七夕,朕会在长春宫为你完婚,三天后你再回去储袖院。”
沁儿小嘴儿微张,却是一声也发不出来,她惊诧地瞪着思宗,他不是在说真的吧?
“沁儿,还不快谢恩!”皇后轻斥道。
蓦然惊醒,沁儿忙趴伏下地,“谢皇上恩典。”
“可是……我不是要进宫作宫女的吗?”沁儿困惑茫然地看着地上,满心不解。
大婚前,暂居辉妃的栩坤宫,沁儿胡里胡涂地被带到东殿住下,又莫名其妙地享受了一顿丰盈的美食。
奇怪!这会儿又不是午夜,应该不是她用膳的时刻吧?沁儿在心中暗忖。
独自坐在大得惊人的东殿寝室里,她瞪肴桌上热呼呼的精致且丰盛的膳食,口水差点泛滥成灾,若是让它流了出来,恐怕会淹没了整个翊坤宫,所以,她拼命的往回吞咽,只等着有人来进餐时,她便可举着解馋。
如果眼睛能吃东西,桌上的食物早就被她解决得清洁溜溜了,可是,没人让她动筷子,她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直到准备撤走残肴的宫女讶异地询问她为何不用膳时,沁儿才张大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随即在宫女的膛目瞪视下,她动筷子挟食,以狼吞虎咽的方式填饱她可怜的肠胃。
紧张了一天,刚用过膳后不久,沁儿便躺在轻软的被窝里沉沉入睡,临睡前她仍兀自想着,宫里究竟与民间不一样,连个小小的宫女也能睡这么舒服的床。
睡了个好觉,沁儿自觉“清醒”了许多,她认为昨天应该是她太紧张、太劳累了,所以,才会听错了皇上的旨意。她十分肯定自己三日后会住到储袖院中去的。
直到辉妃要到慈宁宫向太后请安,临离去前谆谆地告诫她。
“这些事儿就让宫女们去做,明儿个你就是宫中主子的身份了,可别失了你的身分。”
沁儿呆愣了好一会儿,她早已习惯了不停歇,让她闲闲地坐在一旁啃指甲,实在令她无法适应。
名嫔?她没听错,她真的要嫁给皇上了?可是……论长相,轮不上她;说魅力,她一无所有;谈家世,她连边儿也沾不上,而且,她压根儿和皇上也不熟悉!他看着年龄有些大了外,可听他们的讲法,似乎是人家看上她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瑶光将绣架子固定住,她用红色的丝线做莲花的花骨朵儿,粉红色的做花朵的颜色,绿色的叶子,黑色的脉络。墨绿色的露珠,碧波盈盈光亮如镜的湖面,整个画面太美了。绣着绣着,人也陷入了沉思中。她丝毫没有察觉一道硕长的身影已晃进她对面,而且还大大方方地坐在太师椅上。
“会不会是……他们搞错对象了?对!准是这样。那……”
“要是那个什么的当初把你娶过门后,才发觉你并不适合那种人家,也不适应那种无所畏忌的日子,……我是不是一直都在胡思乱想着。”
“可是做皇帝的是不是也喜欢要人的脑袋啊!”
“在想什么?”
“我在想……”瑶光将丝线打个结,用剪刀剪断了。“不仅做皇帝的喜欢要人脑袋,那些人还喜欢玩弄女人的感情,其实我也想要人的脑袋,只是我害怕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她很自然的回话。
一阵低沉的男性嗓音失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怎么不能这么想?你们男人做得到的事情我也可以,甚至你不能办得到的事情我还可以,我哪点比你差劲,要是那个王爷娶我过门后发现搞错人了,恐怕非要砍了我的脑袋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弄死一大帮子王八蛋!”李玉衡伤脑筋地说:“或许……我该先去提醒他一声,他……”
“ 咦?她在跟谁说话?”
瑶光不用抬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转向声音的来处,一个笑盈盈的年轻人手肘支在椅靠上,撑着下巴望着她。
她盯着那个年轻人看得出了神。
他微微一笑,“你干嘛这样看我?”李玉衡问。
“你长得真好看,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男人,只是你有些太自恋了,自恋到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瑶光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看你,有些人一定不会骂我没规矩、不遵从礼教,可是没办法,我的眼睛就是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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