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御史大人那来历可大了,知道太后么?这位大人可是太后面前的红人,连公主殿下都给她面子,方才送这老妇人钱的,定是她无误了。”
“女人也能做御史,普天下只有一个,那肯定是很厉害的大人物了。”
“这位大人真是好心人啊。”
最终,对京城贵族圈子丝毫不了解的普通老百姓们,得出了这个结论,这个女人就叫御姐。
不远处,坐在马上的男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等人群开始散开后,便说了句:“回府。”
“不去宫里了吗?”
“不去了,”李玉衡平静地说道。
他勒住缰绳掉头往回走,走了没多远,对面一顶红缎轿子往这边行来,一看便是女子坐的轿子。
他的目光在轿顶上嵌着的红宝石上扫过,那女子对着李玉衡惊鸿一瞥,又缓缓放下了帘子。
好在道路宽敞,用不着谁让谁,这顶轿子便与李玉衡的马擦肩而过,走得远了,还能听到轿子上传来的叮叮当当响铃声。
“京城那些纨绔子弟一出手都是几千上万两的,感情现在金子银子都不值钱,我们家的也不能输给别人啊,”沁儿甩着手里一千两面额的银票,“这让我们侯府的脸面往哪儿搁?”
名夫人:“我们家什么时候有脸面了,反正你也不知道要脸。”沁儿挺了挺胸。名夫人:“没事别出去乱晃,回房老实呆着去。”
瑶光:“李玉衡……”
李玉衡重咳两声。“你叫我什么?”
瑶光:“李玉衡啊!难道你不是啊!”
李玉衡:“虽然这里是家里,但这里也是寝房。”他明白指出。
“哦……”瑶光甜甜的一笑。“玉衡。”
李玉衡满意地嗯了一声。“什么事?”
“这不是还是你的名字么……没道理啊!”
李玉衡合上眼,“我又不认识她,理她作啥?”
瑶光:“你说的是哪个她?”
李玉衡:“你不认识。”
“我为什么不认识。”她干脆明说。
李玉衡:“御史大人真是个好人哪!”
“那……”瑶光一脸的迷惑。“你说的是我吗?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被人这样称呼的。”
李玉衡:“我看就算是别人觊觎你的丈夫!你也不会关心,宫里大部分的女人我都不认识,谁知道她们跟我打什么招呼,或许是她们认错了人吧?”他懒得去探究那些女人的心态。
“还有以后你不要和那帮婆婆妈妈的女人多说话了?”
瑶光怀疑地瞪着他,不明白李玉衡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睡还这么多话……”李玉衡嘴角微扬,“是不是你想要……”他暧昧地笑道。
瑶光的脸火辣辣的。
瑶光:“你……你乱说!”
“不是就快睡,别再多话了!”
可是没过多久,瑶光又开口了。
“玉衡,你刚刚说……宫里的女人你大部分都不认识,那……我姐姐……你也不会知道沁儿的状况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他不想骗她。
“那?”瑶光猛然抬起头。“你知道!”
李玉衡点点头。
“告诉我,你作何打算?”
李玉衡的神情十分方怪。“你真的想知道?”
“嗯、嗯!”瑶光点头,“我不希望大家都因为一个傻瓜不开心,我希望大家都快乐。”
李玉衡为难地注视看她久久不说话。
瑶光的兴奋笑容慢慢僵住了。“怎么,这样子不好吗?”
李玉衡仍然没说话。
瑶光的笑容褪去,“你是不是一直都喜欢那个傻瓜!”
李玉衡深深的看她一眼,才慢慢说:“御史大人……皇上宠幸过沁儿两次,她也升为名嫔了,皇上让她住到储秀院里。”
瑶光:“那不是很好吗?沁儿在宫里不是很好吗?”
李玉衡轻叹一声。“可是,辉妃太过尖酸刻薄又善妒,皇上就……不再去找她了。”
“交差!”李玉衡闻言愣住了。
只见瑶光伸着手在他脸前。“你啥意思?”李玉衡顿住了,他实在不知道她想干嘛。
“这个月的俸禄你该上交了,我没钱用,今天你的宝贝还在众人面前嘲讽我穿的衣服不好看,我自己还吃饱了撑的在大街上替一个疯狗还了一个老妇人的债。只是因为她用一万两的假银票坑了人家。”
李玉衡一咬牙。“皇上已经不宠幸她了,和她同住在一起的辉妃便常借机嘲讽她,你应该知道沁儿的个性,她的脾气火爆,又容不得别人欺负她,所以她……”他无奈地摇摇头。“她破了辉妃的相!以她的罪行,皇后本来要将她杖打二十大棍再打入冷宫,是我……我请皇后看在你的面子上……”
瑶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玉衡:“你走了以后,皇后对你的印象很好,她说她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她觉得你很善良、很讨人喜欢,所以,她愿意看你的面子,仅把沁儿赶出宫送回家去。”
“可是……”他欲言又止。
瑶光:“可是什么?”回家后不就没事了吗?
“你知道名家是很贪心的,”李玉衡冷笑,“名家一直不满足,所以沁儿一回家,就教名夫人给送到妓院里了。”
良久之后,瑶光:“这是不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李玉衡蹙眉。“我听说因为皇上很久没去找她,所以沁儿心情很不好,常常会打骂宫女出气。等以后有了孩子,我可不希望出什么差错,你懂吗!沁儿是个大麻烦。”
瑶光:“那……她还想再赖皮耍赖。”
“别操心别人了,她会照顾自己,本来如果她是个女人,只要能生下个皇子,她的未来也会有个依靠了。只是……”
瑶光:“只是她很愚蠢而且很不知道要脸,而且不是个女人是个石女,不能生育还很恬不知耻,和人争短论长,还坑人。”
即使她必须不择手段!
一抹无奈的苦笑缓缓出现在她唇边,她原本并不是这种心狠手辣的人呵!
但是,多少个黎明,她神思恍惚,睁着一双期盼的眼眸迎接望穿秋水的另一日;多少个黄昏,她淌着泪水,咀嚼着天边如血的夕阳;多少个辗转反侧的漫漫长夜,她泪水淋漓地望着明月,在冷寂的屋中苦苦徘徊无尽的相思,无边的哀愁,爱意太深,没有尽头;思恋太苦,不能再长……她告诉老天,真的不能再长了!
刚用过晚饭不久,李玉衡坐到书桌后打开湖南来的军情报告仔细研究。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响起几声轻细的敲门声。
“什么事!”
“王爷,厨房的说有紧急的事想向王爷亲自报告。”
厨房里的会有什么事需要亲自向他报告?
“让他进来吧!”
门打开,一个瘦小的、约莫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进来,他一脸紧张害怕,但却毫不迟疑地跟进来。
李玉衡一看,立刻记起他,这人刚进府不久,应该不到两个月,还带着孱弱得连站都站不住的娘亲和白痴妹妹跟着他进府里来。当时沁儿立刻为他娘请大夫。那大夫说他的娘亲只要多补一补,至少还有十几二十年好活,于是,隔日,沁儿就将五支自高丽进贡来的人参,搁在他娘亲的床头。半年前,似乎还看见他搀着他的娘亲在花园里散步,由那老妇人红润的气色看来,应该离康复不远了。可是前不久那家人都被瑶光赶走了。
李玉衡往后靠在椅背上。“有事吗?”
小伙子先是紧张兮兮的左右看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放在桌上。
李玉衡看着纸包。“这是什么?”
小伙子舔了舔干燥的唇,“回、回王爷,这是毒药,七步倒。”他沙哑地说,声音有点颤抖。
不祥的感觉爬上李玉衡的脊椎骨,“从头仔细说。”他沉声道。
小伙子吞了吞口水。“小的……小的有一个同乡是宫里的太监,呃!他是内染织局的……他……他昨儿个来找小的,承诺小的……承诺要将正阳门外大街的酒楼送给小的一家,教小的把这个……”小伙子指指药包。“想法子把这个……让小姐吃了。”
李玉衡听到,不禁倒抽一口气。
李玉衡两手紧握着扶手,手背上青筋暴露。
“你不想要酒楼吗?”与他狂怒的心境完至相异,李玉衡轻柔地问。
“不要!”小伙子斩钉截铁地摇头,“小的,还有小的娘亲,妹妹在这里过得又舒适又愉快,小的要酒楼干什么?”他说着便激动起来了。“小的不是一个没良心的人,如果不是王爷收留小的一家,如果不是小姐把那么多名贵的补品给小的娘亲吃,小的……小的一家甚至没有吃过年夜饭……小的……小的现在才能活得像个人……小的……小的……小的不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他低下头不断啜泣。
“谢谢你。”李玉衡由衷的说。
“嘎!”小伙子满布泪水的脸倏然抬起,泪眼迷蒙地看着李玉衡严肃的神情。
“大家都知道小姐对我很重要,我很感谢你……”李玉衡再次诚恳的表白。
“不,不要。”小伙子的一张脸蓦地涨得通红。
“请王爷不要这么说,这……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天啊!请……请王爷不要这么说。”他急得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好,我不说,”李玉衡点头道:“但是,你的恩情我不会忘记的。”
“王、王爷……”小伙子抓抓头。“小的只是做应该做的事而已。”
李玉衡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王爷,您叫我虎子就行了,”虎子抬手用衣袖抹去泪水。“我娘都叫我虎子。”
“好,虎子,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详尽的告诉我。”
“是,王爷。”
常宁略一思索问出第一个问题。“是你那个同乡告诉你,那是毒药的吗?”
“不是,他告诉小的,是少夫人关心小姐的身子,所以,特地弄了一包补药,要给小姐进补的。”虎子老实的说。
李玉衡双目一凝。“那你怎么知道是毒药?”
“王爷,小的虽然不太聪明,可也不笨,”虎子傲然的抬起下巴。“既是少夫人的好意,直接交给王爷就行了,干嘛还要偷偷摸摸的要小的暗中弄给小姐喝?所以,小的今儿个就溜……”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没敢继续往下说。
“没关系,继续说。”
瞧着李玉衡似乎没有不高兴的神情,虎子才又放心大胆的说下去。
“小的就溜出府,到城外西四牌楼附近找了一家药铺子帮小的看看这是什么药?结果却是七步倒这么个害人的玩意儿,所以,小的立刻就跑回来想跟王爷说,可是,我娘说最好等没有旁人时再跟王爷说,免得打什么草……什么蛇的……”他书读得不多,一时忘了那句艰难的话。
“打草惊蛇。”李玉衡道。
“对,对,打草惊蛇。”虎子直点头。“我娘说不能教人知道这个毒计失败了,否则,他们会立刻再想出第二个毒计来害小姐,这样,王爷就没有准备的时间了。”
李玉衡点点头。“令堂很聪明。”
虎子立刻与有荣焉地挺起胸膛。“小的也这么觉得。”
李玉衡笑笑。“你知道这事是谁指使的吗?”
世间不止一个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