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中—————
科瑞茵正蹲在一个牢房门前,手上还拿着不知从哪捡来的狗尾草,像逗猫似的逗着关在里面的“阿牛哥”
哦,现在应该不是叫阿牛哥,应该叫小白,这是她前不久给他取的名字。
诅咒的事还是他告诉自己的。
一边思考事情一边拿狗尾草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小白立刻来了精神,眼睛瞪得溜圆,目不转睛地盯着狗尾草,好像一不注意它就会抢走。
她对于巫师还是有些了解的,诅咒会影响这个村庄的气运,但反过来说,如果这个诅咒被外人封印,那么下诅咒的人也会受到的影响。
诅咒的信物可以加固封印,说不定可以直接影响到幕后的那个人,到时候他自然会现身。
她总有种预感,那个人正藏匿在这个村庄里面。
科瑞茵(可是多年以来一直藏在这里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走漏啊,难道是有人故意帮他隐瞒吗?)
科瑞茵【皱眉】是谁呢…
由于脑袋在想别的事情,手上动作慢了下来,原本东晃西晃的狗尾草在小白的视线中缓缓停在他面前。
小白匍匐在地,双眼紧盯前方那纹丝不动的狗尾草。突然,它纵身一跃,扑向狗尾草。却没想到科瑞茵突然把手收了回去,害的他没收回力气,一头撞到了铁栅栏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科瑞茵一个机灵,还没等脑子反应过来拳头就先一步向前砸了过去,小白感受到脸上迎来的疾风,下意识蹲倒在地。
………
小白看着笔直的铁栏杆被扭成螺丝,摸摸自己还没遭殃的脸,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后怕
他一愣,这种感觉自从他变成这个样子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连最平常的喜怒哀乐都没有,可他现在居然感觉到了害怕?
自从咬了她一次后,科瑞茵差不多定居在这儿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能听懂自己讲话,自己又赶不走他,所以就任由她呆在这儿了。
每次有人送来肉的时候,还没等他品尝,他旁边的这个老六一口就给吞了,他气的想咬她,但想起上次的教训,只能在独自在旁边生闷气,半夜回想起来还会被气醒
由于科瑞茵每次都会蹭他的饭,导致他吃不饱,现在已经开始吃素了。
闲的没事的时候还会教他一些简单的发音,次数最多的字还是"爸爸"
虽然不知道爸爸什么意思,但他只要一喊,原本想要揍他的科瑞茵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笑个不停,只要她一高,就不会打他了,他也很乐意这样叫。
不知不觉,他已经被科瑞茵调教成了真正的人。
果然就没有我茵姐治不了的人,哪怕跨越物种。
觉得自己闯了祸的某人又把螺丝版的铁栅栏扭了回去,随后又目光责怪的看着脑子还没转过来的小白:
科瑞茵哎呦小白,你就不能乖乖的吗?你吓了我一跳唉!
“……”到底是谁吓谁啊?!
……………
初下雪时,往往雪片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随着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白网,丈把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寒风“呼呼”地咆哮着,蛮横地乱抓布莱克的头发,针一般地刺着肌肤。
布莱克迎着疾风,步履蹒跚的向前走着。
这些风度已大于飞行时的速度,如果这时候贸然飞行,不知会被刮到哪里去。
数九寒天 ,冰封雪地,整个世界成了只大冰箱,山冷地在颤抖,河冻地僵硬了,空气似乎也要凝固起来。
布莱克:那是…
大雪阻碍了他的视线,他不得已眯起眼睛,想要寻找刚才看到的东西。
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在坚持寻找中,发现不远处的悬崖上挂着一抹不属于这里的颜色,定睛一看,心中一喜。
回塑草。
这种草在他的药物名单里出现过。
晶莹的雪在深处翻出一股淡绿,给人一种冷峻圣洁的美感。
……………
后山—————
深山老林之中,古木参天,遮天翳日。因为那森林看上去阴森可怖,神秘莫测,而且据当地人说很少有人敢到这片森林里去,即使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过。
根据村民所说的位置,科瑞茵来到一座枯井前。
经过时间的洗涤,血迹和尸体恐怕早已消失的差不多了。
探头往里面瞧时,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一些枯叶,以外就什么东西也看不到了。
已经接近半晚,科瑞茵觉得有些东西恐怕看不清楚,于是又将半截身子伸入井里。
井边长了些青苔容易打滑,双手紧抓着边缘,两腿叉开,身子继续往里面探。
如果这时有个人突然从背后推了她一把,那么就会整个人坠入井中。
专注于井的她完全没有发现后面多了一个人,而且正缓缓向她靠近。
…………
险峻的群山,漫天的大雪象撕碎了的棉絮,一团团胡乱地飘下。
从远处看有一个小黑点,近看是布莱克手脚并用的在雪山上爬。
像一只缓缓蠕动的蜗牛,孤零零地在漫天大雪里艰难地爬动着。
风在呼啸,仿佛要把来到这里的人全部撕成碎片。
好不容易终于爬到了山顶,山顶上风很大,寒风刺着布莱克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感受到达山顶时更强烈的寒风,布莱克又不禁向下看去。
登山时的那条路已铺上了一层层厚厚的雪,原本身后的一长串脚印如令再回头一看,那条小路已融入了雪中,已看不见来时的路了。
布莱克叹了一口气,没有在继续想下去,小心翼翼的从口袋中翻出他刚才摘下来的草。
苍翠欲滴的浓绿,没来得散尽的雾气像淡雅丝绸一缕缕地缠在它的腰间,月光把每片叶子上的雨滴,都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珍珠。
这一抹绿让布莱克信心又增加了,自己的体力已经渐渐支透了,天色已经不早了,现在得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艰难地行走在厚厚的雪地上,每走一步都仿佛要深陷其中。在经过一段上坡时,他以双腿跪地的姿势,弓背向上爬行,而整个路途几乎都是这种斜坡
又走了几米,发现前方有一个巨大的山洞,布莱克察觉越来越不妙的天气,加快脚步躲进了山洞里。
外面风雪交加,布莱克到达山洞之后,一直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了一点,在较为干燥的地方打坐休息。
而藏匿于大雪之中的巨大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目光锁定在布莱克休息的山洞里。
……………
夜⾊,像其⼤⽆⽐的灰布,悄悄地伸开来,罩住了整个草地。
“咚咚咚”
后面的人随着他的动作心脏也跳的越来越快,看着前方继续探索的科瑞茵,又悄悄加快脚步拉近距离。
科瑞茵似乎并没有发现另一个人的存在,正聚精会神的研究着那口井,当看到里面有个东西在动时,科瑞茵立马就俯身查看。
科瑞茵嗯?
科瑞茵突然出声,后方的人心又揪了起来。
科瑞茵(这,这个难道是…)
科瑞茵啊!!
科瑞茵一眨眼动作麻利的爬上旁边的一棵树,抱着树不肯松手,还惊魂未定的指着下面。
科瑞茵老老老鼠!
科瑞茵有老鼠!
似乎是被吓到了,声音恐慌,尾音又有点颤抖。
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天际,后面的人被科瑞茵这么一吸引,注意力又在了那口井上,发现井口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科瑞茵不要,你不要过来,不要啊!
“吱吱吱?”
伊芙琳:……
伊芙琳:呃,瑞茵姐姐是我,伊芙琳。
科瑞茵伊芙琳?你,你帮我赶走它!赶走它!快快快!
…………
毕竟从小生活在农村,伊芙琳对于老鼠和蟑螂这一类的东西早已不怕了,动作熟练的赶走了老鼠,科瑞茵又在树上呆了几秒钟,确定老鼠走远之后又顺着树滑了下来。
伊芙琳:你…还好吗?
科瑞茵咳,还好,没想到你人挺小,胆子却很大嘛。
伊芙琳:【笑】虽然我是早产出生的,身子有些虚弱,但是我很勇敢的哦。
科瑞茵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伊芙琳像是被提醒似的灵光一闪,说道:
伊芙琳:差点忘了,我找你是想探讨一下机器人的事。
科瑞茵你对科技感兴趣?
一听这话科瑞茵就不困了,当听到机器人这三个字时眼睛肉眼可见的发亮,可见对这个事情的热爱程度。
伊芙琳:嗯嗯,听布莱克说你是这方面的专家。
科瑞茵哼,也难为他夸我。
没想到是布莱克提起她,科瑞茵倒有些不自在,认识他到现在从来还没有听见过布莱克夸人,还真有点不习惯。
估摸着已经凌晨了,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说:
科瑞茵说吧,遇上什么问题了?
伊芙琳:我之前做了一个机器人偶,但却不小心弄丢了,请你帮我找找…
科瑞茵这跟科技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狗。
科瑞茵的脸几乎是立马就垮了下来,翻脸比翻书还快,抬脚就要往回走,伊芙琳见状连忙拉住她,恳求道:
伊芙琳:拜托拜托,那可是我最得意的作品!
…………
最终,科瑞茵还是无奈妥协了。
科瑞茵你的机器人长什么样?或者说有什么特征?
伊芙琳用手指点了点唇,一副思考的样子,想到了什么,说道:
伊芙琳:它是一个储蓄罐,我按照网上的方法把它改成了一个机器人。
说的倒是轻巧,但实践起来却不怎么容易,尤其是在这个落后的小村庄,科瑞茵明白制作这个小机器人到底有多么不易,于是乎欣慰的点了点头。
科瑞茵有照片吗?
伊芙琳:哦有的,但前几天我不小心弄丢了…
科瑞茵我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
伊芙琳:啊?不可以不可以的!你明明说过要帮我,要帮我的!
伊芙琳不干了,紧紧抱住她的胳膊不肯让她走,科瑞茵刚才的欣慰已经化为乌有,只有被耍了之后的感觉。
……………
待伊芙琳离开后,科瑞茵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久久凝视着她离去的方向,一个黑影突然在她脚边掠过。
科瑞茵抬脚将那个不安分的小东西踩在脚底,随后蹲下身来捏住它的脖颈,把他提溜起来。
“吱吱吱…”
是刚才的那只小老鼠。
小老鼠看着凶神恶煞的科瑞茵,丝毫感觉不到害怕,还冲她做了一个鬼脸。
“吱呀!”
它幼稚的表演让科瑞茵想起了卡修斯经常躲门后想要吓到她的场面。
看着不死心还想再做更吓人的鬼脸的小老鼠,不断的甩着胳膊将它晃的眼冒金星,再也恢复不起刚才的嚣张模样。
看着挣扎的老鼠,科瑞茵冷笑一声。
科瑞茵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怕你吧?
“吱~”
小老鼠双手合十,眨巴着眼睛求饶似的看着她。
可惜他现在是脏兮兮,毛发又粗又硬,对方只感到不忍直视。
科瑞茵机械鼠101,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机械鼠动动耳朵,举起小爪子扑腾着,尾巴也不安分的摇晃,科瑞茵把它放回地上。
机械鼠一蹬腿,一下子跳到井口的边缘,回头望了一眼抱胸看着它的科瑞茵,又低头看了看漆黑的井洞,跳了下去。
片刻后,机械鼠从井里蹦出来,嘴里叼着一个胶囊,一路小跑跑回科瑞茵的身边,科瑞茵将手放到它面前,机械鼠顺着胳膊跑到她的肩膀上。
伸手想要拿到他嘴里的东西,没想到机械鼠一扭头让手抓了一个空,手停顿了一下,随后又伸出食指挠了挠他的下巴,机械鼠一脸享受,身躯情不自禁的放松,科瑞茵趁机夺回它口中的胶囊。
“吱!”
机械鼠不满的叫了一声,因为科瑞茵把手收了回去。
见对方没有反应,他鼓起脸颊,腮帮子变得圆滚滚的,它慢慢凑近,想要蹭蹭自家心爱的主人,没想到被对方用食指又推了回去,机械鼠一个没站稳,摔了一个屁股墩。
科瑞茵发出一声嗤笑,仿佛在嘲笑机械鼠的不自量力,而当看到机械鼠那泪水汪汪的眼神后,嫌弃的说:
科瑞茵你还有脸问我,你也不看你现在有多脏?
“【失落】吱吱…”
科瑞茵你的事情办完了,快回去。
这话到了机械鼠耳中却是:
你的利用价值已经被我榨干了,滚回去。
看自家主人的眼神更是像是看待一个刚甩了真爱女友的负心汉。
科瑞茵你看到我爬上树时那得意的嘴脸我还没忘哦。
她笑了,机械鼠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侍奉主人多年的经验让它下意识的跳下去,不再靠近她,果然,科瑞茵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打开手臂的收纳桶,将胶囊放进去,脑海中便浮现井里深处的内容。
当看到那女人的骸骨时,科瑞茵皱了一下眉,将那几张图片截图之后发给主系统,让他分析那图片的内容。
机械鼠静静的看着主人,黑溜溜的眼珠闪了闪,回忆起了科瑞茵和它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当时那么好骗的小丫头怎么变成了那时的恶魔了呢…
机械鼠叹了一口气,那时的经历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吧。
意有所感的看了一眼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安静的科瑞茵,月光让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美好。
作为科瑞茵最后底牌的他很长的一段时间埋伏在她的身边,竟连雷伊那样的高手都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
而当看到科瑞茵散落头发时它眯了眯眼,它记得有一个蝴蝶结发圈在战神联盟的军师手里。
战神联盟是吗?
希望你们能一直让她快乐下去,不要再次发生当年的惨剧了。
要不然你们也没有好下场,毕竟她可是…
它走了几步,又回头望一眼,一步三回头,最后也不知藏到哪个地方去了。
“不,不好了!”
“余神婆疯了!”
………………
巍峨的雪山,白雪皑皑,白得单调,白得乏味,白得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高耸的雪山上丝丝白云缭绕不断,仿佛一条晶莹耀眼的银龙
有人踏进了那一刻,打坐体息的布莱克就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来者是一个巨大的人影时就感到来者不善,身形迅速的退后。
果然,下一秒布莱克刚才呆过的地方就出现了几根银针,银针深深的插入地面,可想而知威力不容小觑。
布莱克眼神一凝,刚才后退的时候看见了银针发射出的瞬间他的嘴巴张开了,看来银针是从他的嘴巴里发射出来的。
对方有一个扁扁的头,一双红色的眼睛,有一双威武的触角,一张大大的嘴巴,两只健壮的胳膊和腿,胸脯上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没错,他是一个机器人。
他暗自咬牙,体力还没完全恢复好,要是现在使用绝招的话体气一定会很快的透支,而且也不一定能完全打败他,普通的技能攻击恐怕也对他没有效果。
看来只能智取了。
对方没打到布莱克倒也不恼,静静的看着他,布莱克也不会轻举妄动,不动声色的打量周边的环境,寻找脱身的机会。
风吹过,两人凝望对方。
风将挂在树枝上的枯叶吹落下来。
刹时间,两人默契的动身,机器人拖着笨重的身体向布莱克这边移动。
布莱克也冲着机器人的方向跑去,正当机器人要迎面一击的时候,布莱克却与他擦身而过。
机器人措不及防的倒在地上,布莱克趁机跑到洞口,手掌凝聚力量后便毫不犹豫的打在石壁上。
“咔嚓咔嚓”
以布莱克手掌为中心,一条条裂缝在石壁上蔓延,眨眼功夫就已经到达上层,裂缝略过一层层钟乳石,最后到达深处,钟乳石慢慢动摇,紧接着,整个山洞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机器人此时意识到刚才被耍,顿时气在心头,快速的往洞口冲去,等时机一到,布莱克撤退,洞穴却在这时完全崩塌,机器人将要到达洞口时,洞穴里的碎石却把机器人埋在里面。
布莱克心里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争取时间,找到他的破绽从而一举击败他。
…………
余婆婆:我看见他了…
余婆婆:他有一头白发,红色的眼睛红的像血…
余婆婆:他总有一天会杀了我,会杀了我…杀了这里全部的人!哈哈哈哈哈!
余婆婆原本干净整齐的头发如今变得乱糟糟的,像小鸟刚筑成的窝,脸上的皱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感觉比以往更多了,而此时她正张狂的笑着,眼中却透露出苦涩和惊恐。
阿尔文:祖母,你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啊!
伊芙琳:阿文,发生什么事了?婆婆怎么了?
阿尔文此时正不停的摇晃余婆婆的肩膀,似乎想让她清醒起来,看着余婆婆癫狂的神情,脸上悔意更深。
阿尔文:都怪我,都怪我没有在那时候陪在她身边,如果我在那,祖母她就不会…
原本围在这里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听见阿尔文这句话,有个人突然说道:
“我们也不咋清楚,那时候我们都在忙,没怎么注意,我也是被大家叫来的,这才发现余神婆疯了”
“我知道我知道,好像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找过余神婆,我亲眼见到他进到余神婆的房间,后来就没见他从里面出来过,会不会是他干的?”
“真的假的?该不会是你眼花看错了吧?我怎么就没看见”
“我的视力可比你好!我敢肯定,我确实见过一个黑衣人进过余神婆的房间!”
科瑞茵咳!
用超声波让自己的声音比平常大了数倍,连那些有耳背的老年人都能听到,当全部人看向自己时,她说:
科瑞茵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各位请都先回去休息吧。
阿尔文:我不想离开,我想陪着祖母…
伊芙琳:对啊,我们要和余婆婆共同患难!
科瑞茵先想想你们自己的实力允不允许你们留在这。
他们透着一副大为牺牲的面孔,要不是明白他们两人根本没什么实力科瑞茵就要被感动了呢。
二人想要为自己辩解,可一想到自己的那一丁点实力,顿时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露出失落和不甘的表情,科瑞茵叹了一口气,说道:
科瑞茵明天之后便是祭祀大典,你们要是真心想弥补就去教堂那儿帮忙吧。
…………
说服完伊芙琳和阿尔文回去休息后,看着余婆婆手臂上被人抓的伤口,科瑞茵扯出绷带,一圈一圈绕着胳膊打结。
包扎完伤口后,把她扶到旁边的树桩上,看着眼神更加浑浊的余婆婆,试探的喊了一声:
科瑞茵婆婆,你还好吗?
余婆婆慢慢抬起眼眸,往日的强势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现在的只是无助和绝望。
张了张嘴,科瑞茵把耳朵凑在她嘴边,这才听清她在说:
余婆婆:我看见他了,他来找我了…
她一遍一遍又重复这句话,眼神空洞无神,仿佛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似的,宛如一个提线木偶。
科瑞茵坐在地上一直看着余婆婆,发现此时的她比以往更加苍老,头发也白了好几根。
又看向她的眼睛,眼睛好像是黑色的眼珠和眼白混淆在一起,变成了模糊不清的灰色。
余婆婆没有正视她的眼睛,也没有刻意躲闪她的目光,只是不想和她的目光交会而已。
盯了片刻,科瑞茵又低头摆弄地上的小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科瑞茵我今天去看了那口枯井。
最后那两个字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余婆婆身子明显的一僵。
也不念叨什么了,科瑞茵斜眼看着她。
科瑞茵里面的确有当年那对母子的残骸。
科瑞茵但有一件事让我想不明白。
余婆婆望向对方,眼底充满了探寻之意,目光相触时,又故作淡然,迅速移开目光,望向别处。
科瑞茵依旧慢悠悠的用地上捡来的树枝拨弄着地上刚长出来的小嫩芽。
时不时看向余婆婆,目光像水一样变幻不定,每一次转眸眼中的深意就更深。
等重新恢复平静,她又说:
科瑞茵女人在孕期,由于激素水平的改变,韧带会变松弛,尤其是耻骨联合、骶髂关节、腰椎部位。
科瑞茵再次转眼望去时,眼睛里已经多了一些戒备之意,渐渐浓烈,变得狐疑而谨慎。
科瑞茵胎宝宝体积与体重的逐渐增大,孕妇的重心会往前往上移,产生代偿性姿势…
原本无精打采的余婆婆猛的抬头看着她,看到科瑞茵暗指的表情,脸庞上困惑之色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刚刚浮现出的崭新的渴望,眉宇间似乎多了些许迫切的焦灼之意。
她语气充满了怀疑又急促的说道:
余婆婆:孩子…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见余婆婆坐不住了,科瑞茵丢掉手上的树枝,在对方催促的眼神中说道:
科瑞茵当时已经有十个月大了。
科瑞茵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要生了。
目光从余婆婆脸孔上扫过。布满血丝的双目中,流露出惊异和怀疑的光芒。
微挑了一下眉,问:
科瑞茵这件事你不知道?
余婆婆:他们当时只和我说人已经解决掉了,却没有说那个女人的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孩子…
她的神思恍惚,眼神迷离,双眸黯然失色。
余婆婆:我们,居然杀掉了,还没出生婴儿…?
说着说着,她的神情悲伤,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之色,歉意快要溢出眼表。
此时的她哪有刚才的疯癫癫?看来,是装的。
余婆婆:可是,这不可能啊…
余婆婆:她肚子没有显怀的迹象,这怎么可能?
余婆婆:况且,我的预言也并没有说出孩子的事…
她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
科瑞茵那个妇人的体质很特殊,肚子不显怀,至于预言…
科瑞茵她意外的闯进教堂,意外被你们杀死,意外被丢进了枯井,意外在临死前用最后一次力气生下了那个婴儿。
这些,不都是他们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紧张,恐慌,忧虑,一切前所未有的打击都汹涌袭来,久久的都是后悔在徘徊。
她颤抖的闭上眼睛,似乎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过了一会儿,她压住心里的慌乱,强装镇定的说:
余婆婆:那个孩子呢…?是不是已经…
死了?
一想到这个不理想的答案,她内心轻易地被触动了,涌动着万千思绪。默然的神态下,心如潮涌,倍感五味杂陈。
科瑞茵顿了一下,声音不觉得放低说:
科瑞茵我不知道,井中并没有他的骸骨。
科瑞茵也许是被好心人救走了,也可能被乌鸦当做食物吃掉了。
余婆婆:不,不行,我要预言那孩子的命运!
恐慌与激动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哗哗啦啦地从她的心理倾泻了出来,她再也无法隐藏她的那份从容了。
余婆婆:我已经犯过一次错,我不能让这个无辜的小生命来承担我当时犯下的罪孽!
心激动着,她的疯已经不能用浅薄的语言来表述,似乎她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有跳动。
科瑞茵倒是没什么反应,不动声色的看一眼对方手上的绷带,又顺着看向急切的余婆婆。
科瑞茵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受不住第二次预言了。
她冰冷无情的话语,打破了余婆婆的希望,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一时间,现场落针可闻,鸦雀无声。
片刻,余婆婆声音沙哑的开口:
余婆婆:我,想弥补…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科瑞茵……
对方没有回答,余婆婆从口袋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龟壳,闭上眼睛,马上就要念出口诀来时,科瑞茵眼疾手快的一把夺过,中断了做法。
科瑞茵冷眼看着她,仿佛在无声的告诉想要预言是不可能的。
余婆婆手无力的腿垂在两侧,似诉求的对科瑞茵说:
余婆婆:我甘愿一死,来洗清我身上的罪孽…
科瑞茵死?
她嗤笑一声,唇角荡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然笑意,渐渐凝固在唇边,透着寒冰般触动人心的冷冽之意。
科瑞茵您不能死。
科瑞茵要死,也得等到那个孩子来报仇的时候死。
洗清罪孽,这几年来祭祀大典举行的不少吧,她的手上可不止沾染了一条人命,以为只要有对那个孩子好点就可以洗净罪孽吗?
以一抵百,也太不划算吧?
她突然站起来,一步步靠近,余婆婆一步一步后退,到了尽头没有地方可退,她又扶住身后的树木。
她走近她,身体往前仰,唇放在她耳边,轻声的说:
科瑞茵你知道吗?把你从火灾中救出来的时候,我就在想不能让你这么便宜的死掉了。
科瑞茵你得好好活着,把这些债全部还完。
把夺过来的龟壳塞到余婆婆手里,看到她的手在颤抖时,科瑞茵又塞紧了些后退了几步,和她拉开距离,双手环胸看着她。
余婆婆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心思似的,一屁股瘫软在地。
嘴唇颤抖了几下,最后把手中的龟壳放回口袋,也没有再进行预言了。
见把龟壳放回去,科瑞茵紧皱的眉毛松了些,上前拍了拍落在她肩上的落叶,又看了一眼她鼓鼓囊囊的口袋,似自言自语的说:
科瑞茵预言未来的事,也不一定全是好的。
科瑞茵预言会发生变故,有时候这个变故是我们万万不能接受的起。
强大的能力在好人那边就是替天行道,在坏人那边就是助肘为虐。
曾经神婆可用预言的能力来预言会发生的坏事,从而会帮人们躲避灾难,而余神婆会帮着村民来预言今天有哪个乞丐或者疯子路过这里,从而成为他们祭祀的对象。
论神婆,余婆婆不配。
她该死,村里的人也该死。
一个人如果很快坏,坏的无药可救,不要试图去劝他金盆洗手,或者会逼他低头认错,而是要派一个更坏的人来压制他,因为恶人自有恶人磨。
可能老天也看不下去,派了一个巫师来折磨他们,那一家三口也并没有全部绝后,反而留下了一个,虽然不知道是死是活。
余婆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使得脸上的皱纹显得更多更深了,眼角眉梢的笑纹里,都藏着掩饰不住的怅然之色。
余婆婆:是啊,未来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变故,谁都说不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啊…
余婆婆:那,小姑娘,你想知道自己未来的结局吗?
她突然话锋一转,科瑞茵看着她,余婆婆抬头回她一个微笑。
但在此时的场景,这个微笑就略显有些凄凉,余婆婆垂下眼眸,心里有些发酸。
抬手捏住一片落下的树叶,将它放在手心,用大拇指摩沿了几下,感觉到手指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时,她又笑了。
余婆婆:巫师的最终目标是我,我也知道我活不了多久,既然我不能预言那个孩子的命运,我想你应该值得我为你这么做。
余婆婆:你放心,我不会再放弃自己的生命,我会在自己临死的时候为你算上一次。
科瑞茵沉默,余婆婆笑眯眯的等着她的回答。
余婆婆:【笑】反正都要死了,我不算上一卦不就可惜了吗?
一向严肃的她罕见的用调侃的语气说这种话。
科瑞茵突然偏过头去,转移话题道:
科瑞茵明天早上我会跟村民解释你的病被我治好了,你跟平常一样就好。
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余婆婆愣了一下,科瑞茵语气生硬的说:
科瑞茵说实话,你装疯的演技真的不怎么样。
余婆婆:【笑】我也觉得,看来下一次我得装的更像一点。
她坐在树下,突出的颧骨顶着一张沧桑的皮。在这饱经风霜的脸上渐渐绽开一丛笑,从前额到眼睛,再到嘴角,逐步展开。打满褶皱的前额下一双失神的眼睛慢慢放出光来,浑浊却温润。
余婆婆:我要是早点认识你该有多好。
她的脸仿佛绽放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溢着知足的愉悦。
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科瑞茵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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