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2年1月，游击生活（三）

“这个是耳朵……”纳菈戴着手套为自己堆的小猫捏了两只猫耳朵，“真漂亮。”赫玫把两个石子按在雪人的头上，给他画了一个笑脸和胡须，“你们两个别冻坏了。”纳晓东像个混子一样靠着门框抽烟，“呦，这不是兵老爷，老爷，小女子托您烧的水开了吗。”纳菈压着嗓子说话，赫玫和纳晓东都被他逗笑了，“快了，你们快进来吧，别着凉了。”纳晓东一边说一边走过去，他恍惚看到个人影，随即警觉起来，从暗处走过去，他看到那个人握着刀子，正准备喊时纳菈利落地转过身同时举起背上的短猎枪对着草丛开了一枪，枪声吸引了巡逻的队员，纳晓东也急忙跑过去。

“你这丫头，心真大，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赫枫心有余悸地训斥纳菈，“我是害怕他跑了，然后就观察他有没有同伙……”“可你身边还有赫玫，而且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没有带枪，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动手。”纳冬拉了拉赫枫，自己耐心地对纳菈说。“我们消灭敌人是一方面，可是保护自己和同伴更重要啊。”“是，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纳菈低着头说，“对不起队长。”她转身对赫枫说，“没啥对不起我的，你要为赫玫还有你自己负责啊……”赫枫皱了皱眉头，“好啦好啦，这不没出事吗，纳菈下次注意就行了，对吧？”赫玫赶忙出来说，“嗯，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洛纳革命胜利了，但是战斗远远没有结束，那些恶徒经常伪装成平民趁机袭击我们的同志，我记得有一个战士回去探亲……路上遇到老乡求助，他想都没想就去了，结果……”纳冬抿着嘴眨了眨眼睛，他的眼眶已经红了，“结果我们找到他时他的衣服被扒了，被人绑着装在麻袋里横在路中间，苍蝇到处都是……后来我带队去剿灭那些暴徒时，他们十几个人躲在山洞负隅顽抗，里面还有他们挟持的百姓，他们不由分说打死了一个百姓，让我们放他们走……

“外面的洛纳人听着，你们现在立刻滚……否则洞里面你们别想见活人！！！”纳冬拿着手枪靠在石头上，恶狠狠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到了夜里，洞里时不时传来一个女孩被折磨的声音，一天后他派人送去食物，那些人让百姓试过毒才吃……

星光被厚厚的云遮住，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纳冬和六个战士带短刀沿着山壁小心前行，纳秋紧跟在纳冬身后，豹族和洛纳地主的爪牙们正在酣睡，只有一两个放哨的，纳冬在藤蔓的遮蔽下仔细观察确定了敌人的位置，他小心翼翼地摸过去，借着火光发出行动的手势后第一个冲了进去，砍翻两个敌人后他注意到了躲在角落里的姐弟俩，他冲过去刺倒想要挟持他们的暴徒，自己扑在了两个人身上，几乎同一时间他肩膀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暴徒的大刀片子落了下来，还没等补刀，暴徒就被纳秋刺穿，暴徒们的惨叫声，求饶声充斥着山洞，纳冬稳住呼吸看着身下的姐弟俩，安慰他们不要害怕……

埋伏的战士见行动开始，一拥而上冲进山洞。绑住了三个俘虏，山洞里已经血流成河，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践踏血水的声音，姐弟中的姐姐推了推纳冬，纳冬才缓缓起身，让人给他包扎……

“那你为什么不杀其他暴徒，而是扑上去保护他们呢？”“情况很乱，我们人很少，如果我被引开，还有别人袭击他们呢？人民的军队不在于杀多少敌人，而是在于保护了多少无辜的生命。敌人永远比你想象的残酷，所以，纳菈，在今天的事情中，杀那个敌人更重要，还是保护赫玫和你自己更重要。”“……”纳冬见纳菈陷入了沉思，他抿了一口茶水，“时间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吧。”他指了指外面，赫玫拉了拉愣住的纳菈……

纳晓东见他们从纳冬的房间出来了，起身拍了拍屁股径直走过去，“你怎么出来还是这一副表情。”“不一样……”“咋不一样。”“真的不一样……进去前，我还不服气，我明明立功了，为什么还要挨骂，赫枫说我就行了，为什么纳队长还要说我，结果听他说完后，我才知道我犯了多大的错……好在今天足够幸运……”看着纳菈心有余悸的样子，纳晓东会心一笑，“我在炉子上烤了一块鹿肝，可香了，吃了再去睡吧……”“好啊。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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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农民哪来的能力半个月内四次袭击我们的运输队？！！”桑托气得要把桌子推翻，不过鹿族顾问倒是很镇定，“将军，陛下认为，以狼族军队现在的素质，这样的武装暴民只会越打越多，不如让鹿族军队接管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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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村只要交出武器，鹿族王将派驻鹿族军队保护村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在1月20日前交出武器，过去的事既往不咎，1月20日后仍有袭击事件……杀，杀无赦。”村长在纳冬面前读完了公示，“纳队长，我们村里老人商量了一下，您和战士们这些日子确实把我们保护得很好，可是你们能抵挡得住鹿族军队吗？所以……”“你想交枪？”村长不说话了，默默地看着他，“这个事情，我说的不算，你们几个老人也不能决定吧？不如全村说话算话的一起商量商量。”

“这几条破枪，能挡得住鹿族人？就前两天刚走的（护送纳雅等人的卫队)那几个都够打的了。”“你们真是软骨头……”“鹿穆杀了那么多鹿族人，鹿族人能让咱们好过？！”“你骂谁软骨头？！你有能耐你去和鹿族人拼去！”……

“各位安静，请纳队长和大伙说说。”

纳冬扫了一眼来开会的，男女老少基本都在，“我先问大家几个问题？是狼族离这里近还是鹿族离这里近。”令他没想到的是没有几个人能明确回答出来，“好吧，我明说吧，鹿族距离这1000里，狼族距离这里只有200里，各位，如果这场战争鹿族人赢，请问鹿族人在战争结束后会把这里交给谁？如果鹿族人没赢，他们回他们鹿族老家前这里又会交给谁？”底下的人哑口无言，“今天把枪交出去了，绝不是阻止死亡，仅仅是推迟死期自己放弃活下去的机会！我承认，战斗很残酷，不少精壮的小伙被敌人打死……”“你一个豹族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道？”一个头发斑白的地主说了一声，纳冬知道此人平日对游击队帮助佃农的行为就很不满，他解开衣服，露出肚子上的枪伤，“这就是我的资格。我，纳冬，在虎族的土地上为保卫虎族人民中了一颗狼族兵的子弹。”“纳队长，我们知道您是为了我们……您先把衣服穿上……可是，如鹿族人白纸黑字地写着，如果不投降，他们要把所有大人当暴民处决，我不怕死，可我还有孩子啊……”“是啊是啊。”……

村长提着礼物找纳冬，纳冬拒绝了礼物，同意带队离开，纳晓东不甘心地站在他们这几个月储存战利品的仓库前，“缴获这些东西要多少同志牺牲，就这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赫枫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和其他的游击队员把便于携带的东西装箱，缴获的火炮被秘密掩埋，多余的火药一把火燃尽……

“闺女，这些天你们的事我都看在眼里，我是走不动了，我孙子和你们走吧。阿宏，阿强啊，你们和这个姐姐走吧。”“可我们走了，谁照顾你们呢。”“爷爷奶奶能照顾好自己，你在家的饭衣服都是你奶奶给洗给做，我农活还干的动，还用不着你们两个兔崽子照顾我们。”纳菈很羡慕这样的家庭，可是真的要她把两个小伙子从爷爷奶奶身边带走时，她也犹豫了，“玩不弟弟留下……”“阿强，要不你留下和爷爷奶奶在一起，我和菈菈姐走。我会回来看你们，村里的动静你也要告诉我们。”……

没有一个游击队员愿意留下，15个男青年和6个女青年随游击队离开，村长过意不去，组织了村里会针线活的准备给50多个游击队员每人做了一件军衣，但还是被纳冬拒绝了，他只拿了一个小孩用木棒做的小人，并把自己的一个锡纽扣送给他当礼物……

不出纳冬意料，即使是抵抗意愿最强烈的村子，那里的游击队也被迫出走，纳冬作为这个地区九个村子的负责人召集了能来参会的其他洛纳专员，他们带来的队伍最少的只有50人，最多的将近200人……

“虎族人烂泥扶不上墙，不过那些小伙子都是好样的，架不住地主乡绅这群软蛋。接下来怎么办？白费了……”“萨鸣同志（和纳雅共事过的洛纳公派村长:)，我们的努力没白费。我粗略地算了算，算上其他地区，游击队的数量应该在4000人左右。我的提议是让这样一支部队接受我国的规范训练和装备，足以在沦陷区建立稳固的革命政权。”“不过纳冬同志，这里是虎族，尼鲁这个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会容许这样的政权存在的，他曾经可是软禁过想要效仿鹿族宪政的进步人士的。”“这也只是个想法，不过这些青年男女是虎族重要的革命力量，如今已经完全暴露在世人的眼中，如果他们不做出一番事业注定会被各方反动势力绞杀，所以必须武装他们，让他们不仅能自保，还能去解放别人。”纳冬的言论得到了其他人的支持，专员们用最短的时间写出建议书，派人连夜送往洛纳首都太阳城……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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