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蜀山海拔 280多米,系大别山余脉,是庐城市区内唯一的山体,由火山喷发而成,为典型的溢出型死火山,历来是庐城市民登高远眺、休闲健身的好去处。山脚下值得一去的地方也有不少:名人馆、开福寺、烈士陵园、西扩公园、野生动物园……
上山之路,大致分南、北、东三个入口。苏莞和杨易枫选择的是东边路线,这条线路从烈士陵园入口上山,途经一条由火山岩浆冷却后的固体岩石——橄榄玄武岩形成的“山路”。
烈士陵园位于大蜀山东麓,是安徽省规模最大的烈士陵园,由“安徽革命烈士事迹陈列馆”、“大蜀山革命公墓”、“悼念广场”、“烈士纪念碑”等部分组成。
杨易枫将自行车存放在陵园的停车场里,然后和苏莞各自拿着一瓶水踏上了陵园长长的台阶。二人并没有在陵园里多作停留,因为他们今天不是来缅怀先烈的,而是要踏着“先烈的足迹”继续登山之路。
大蜀山并非名山,也谈不上游览圣地,所以专程来大蜀山游玩拍照的人并不多,能到这里来的人大多住得并不遥远,有一家几口的,也有山下学院里的学生,甚至有上山锻炼的老人。大家到这里做的是最平凡的事情——闲逛。
每个人都是慢慢悠悠地行走,感受着山间葱茏树木的安静,偶尔还能听见不知名的鸟鸣声。
本来,杨易枫也想慢慢悠悠地溜达上山的,可是,苏莞偏要和他比比脚力。还有什么好说的,那就比吧!
两个人差不多是一口气通过了缓坡地段,接着要爬上一段由石头堆起的陡坡就不容易了。杨易枫有意地落在苏莞后面,一来,他怕走前面会激起苏莞的求胜心——爬山不是斗气,还是安全第一;二来,他走后面,万一苏莞踩滑了,他也可以扶一把。
“木木,这就爬不动了吗?”苏莞一边往上爬,一边回头笑他。
杨易枫笑了笑,说:“你厉害!看不出——你的脚力还不赖。”
“认输了吗?”
“认了认了!哎哎哎,爬山别回头,要朝前看!”
“没事!”
“本来上山前,想让你揣两块石头的。”杨易枫说。
“为什么呀?揣石头——多重啊!”苏莞喘着粗气疑问。
“本来担心,凭你的身板,别在半山腰给山风卷走了。”
“木木,你嘲笑我!”
杨易枫往上看到一段更陡的坡路,急蹬几步,超过她,先行爬上了陡坡。
“木木,你干嘛呀?趁我不备超过我了!”苏莞停在那里抗议。
杨易枫顺手捡了根木棍,站在坡上递给她。
“来,让杂家拉你一把。”
“干嘛要用根棍子?”
杨易枫戏谑道:“男女授受不亲嘛。”
苏莞想说“那你前面还抱我”,犹豫了一下,没好说出口,然后故作认真地说:“我怕什么,你又不是男的。”
“我哪里不像个男的了?”杨易枫心里冤屈,恨不能吹嘘天底下就他一个是男的。
苏莞笑道:“你刚才是不是自称杂家了?杂家是不是公公?公公怎么会是男的呢?”
“……”杨易枫的脸红了,恨不能自己挖个坑把自个儿就地埋了。
他仍旧递着个棍子,可是苏莞并不伸手。
“来呀!”他催促道。
“你把棍子扔了!”
“怎么?……”杨易枫有点不知所措了。
“把棍子扔了!那根棍子——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瞎子。”
看着她那执拗的样子,易枫只好扔了棍子,伸出手去。
苏莞的那只纤纤玉手,柔若无骨一般……全都握在他的手心里了。杨易枫的心里禁不住又是一阵心波荡漾。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纯洁的男女关系吗?
所谓纯洁的男女关系,估计大多数是处在暧昧或半暧昧状态的吧。暧昧双方的最好境界,应该是一个明白对方的图谋不轨,而另一个懂得对方的故作矜持吧?
显然,苏莞和杨易枫都没有达到最好的境界,他们大约是一个没有图谋,而另一个不打算矜持的,也或者他们是一个不想明白,而另一个不懂装懂吧?不想明白的行事小心翼翼又难免尴尬,不懂装懂的却是满怀希望又难免失落了。
接下来的山路,杨易枫一直低着头走在前面,心里有种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情绪。
“木木,你把我落下很远了!”苏莞又在后面抗议了。
他便停下来等她,然后依旧走在前面。
“木木,我想问你个问题。”
“嗯,你问吧。”他依旧低着头爬山。
“你先拉我一下。”苏莞在后面说。
他便又停下来拉她一把。
“你之前一直走在我的后面,为何——”莞莞喘了口气,接着说:“为何现在又一直——走在我的前面了?”
“呃——”他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之前走在后面,是不是怕我踩滑了——可以扶我一下?为什么现在,又不怕我踩滑了?”她的语气有点严厉了。
“呃……”杨易枫脸上的羞红开始从腮帮处着色了。
“你是不是怕我果真踩滑了——连累到你?顺带把你捎下去?”她的语气里已带着怒气了。
“这……”
似乎无可辩驳!杨易枫的表情由浅入深,已从满脸通红变成全面深红了。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动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哪知道,苏莞却轻轻地推了他一下,看着他的表情,在一旁哈哈地大笑起来。
杨易枫心里知道自己出了洋相,打算反击,凑过来说:“你说的都对!我之前是怕你脚下踩滑,也想在后面扶你一把,不过后来呀——”
“后来怎么着?”她问。
“我想通了。”他说。
“想通了?”
“嗯,想通了。”
“想通什么了?”她追问。
“我扶不住你。”他说。
“我有那么难扶吗?”她反问。
“嗯哼——”他耸耸肩,表示认同。
“果然我一脚踩滑了,你当真不打算扶我吗?”她气呼呼地再问。
“不是不打算扶,而是不敢扶。”
“为什么不敢呐?”她也傻了。
“你想啊,我在你的后面,如果你一脚踩滑了,石磙似的滚下去,万一引起山体滑坡怎么办?还不把我给活埋喽?”他说得一本正经的。
引起山体滑坡?石磙?噢!苏莞回过味来了,呼叫道:“木木,你过分!——太损了!”
杨易枫看她要动手了,赶紧撒丫子往上爬了一段,回头看看,见她仍然落在后面艰难跋涉,便又停下来等着——他还真怕她一脚踩滑了。
“木木,你站住!”苏莞在后面喊,“我有话要问你!”
杨易枫停下来等她。
苏莞气喘吁吁地赶上来说:“你前面说,怕我被山风——卷走了,后面又说我——像石磙似的——”
“嗯,”杨易枫伸手拉了她一把,“怎么了?”
“我到底是轻啊?还是重啊?”苏莞在他面前站定了问。
“你看起来很轻,其实——呃——”
“怎么?”她仰起一张俊脸反问。
杨易枫本来想说“你看起来很轻,其实很重”,但是看到她认真的表情,不禁坏坏一笑,改口说:“你看起来很轻,其实在我心里很重!”
苏莞怔怔地立在那里,白皙的脸上开始氤氲出一片潮红。她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气氛有些不对,空气里弥漫着香甜的味道。这个时候如果拥抱一下,应该“合情合理”,不像是来时路上那么突然,相信她一定不会拒绝的。
可是杨易枫却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没轻没重”地乱开玩笑的。同样的一句话,加了两个词,意思大变,原本的一句玩笑话,现在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了。只是说出的话,如覆水难收,没说出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两个人愣愣地沉默了一会。
“嗨,我们——”杨易枫打破沉默说,“接着爬山吗?”
“嗯。”苏莞微笑着仰起脸。
两个人又开始往上攀了,一前一后,不近不远,只偶尔,他会停下来等她,或者伸手拉她一把。
后面的路,显得有些沉默。不过看得出来,他们各自心里揣着情绪,虽然他们心里的情绪不大一样,但是可以肯定,都不算坏。
……
久居城市的人,一旦进入山林之间,似乎就会脱离平日风风火火的状态,整个人变得平和安详。也许山里的时间比山外的走得慢一些吧,什么时候,走到哪儿,都凭你开心。
经过半个多钟头的艰难跋涉,苏莞和杨易枫终于爬到山顶了。二人都一屁股坐在观光台的石墩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傻笑着比赛喘气。
手里的瓶装水早已经喝光了。一会儿,杨易枫到山顶的小店买了两杯饮料,他觉得姑娘家通常体虚,给苏莞买了杯加热的奶茶,而他自己则要了杯冷饮。
二人便又一起坐在石墩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笑着喝饮料,顺便看看刚爬上来的大汗淋漓又龇牙咧嘴的行人。心里痛快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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