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茶山镇以后,韩暖特意从街上买了些水果、零食带回学校——影票是假借薛源、高文芳的名义买的,却不能和她们一起去看,暖暖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高文芳说:“无功不受禄。暖暖今天是怎么了?”
她说:“芳芳多心了!我是看二位姐姐平常待我不薄,今日特来孝敬。”
文芳说:“妹妹有心。姐姐心领了!”
韩暖说:“芳姐若再客气,这些吃的——我可拎走了。”
高文芳见她要真要动手,赶紧拦住,说:“难得妹妹一片孝心,姐姐岂有不受之理!”
……
——嗬,再说下去,二人改演《甄嬛》了。
不管怎么说,韩暖现在糊弄人的功夫是日渐精进了。
薛源却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还没等韩暖辩解,她像想起了什么,惊呼道:“你不会是和周祥那个了吧——哎呦,恭喜你啊!”
“唉呀薛姐,你在说啥子嘛!”韩暖满脸羞红。
“你们真的没有什么?”薛源表示怀疑。
“可别乱说哦!”韩暖现在终于可以郑重其事地说,“他是我哥!”
“你说什么哟?”薛源问。
“暖暖,什么情况?”高文芳也吃了一惊。
“我说,现在,周主任,他——是——我——哥。”她自豪地一字一顿地宣布。
……
不是韩暖不想和高文芳、薛源一起看电影,而是影票只有三张,她要送给更想送的人。也不是她想和黄亚玲、小易枫一起看,而是她记起了杨易枫跟她的约定。买到票的当天下午,她又跟杨易枫调侃了一回——
她说:“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他回:“好啊!还是要看《不能说的秘密》吗?”
她说:“你还记得呢?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看呢?”
他回:“你来吧!我现在就有时间,很乐意陪你再去看一遍。”
——这个影片杨易枫已经看过两回了。第一回是和黄亚玲在成都,第二回是和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的女孩在西贡影院。
她说:“那我要等上两年了。两年后影院里还有这个影片吗?”
他回:“我们可以租碟看呀。”
她说:“那多没意思!还是你来吧,县城影院要重映了呢。”
他回:“怎么找你呢?我也不会穿越啊!”
她说:“怎么办?我连你的影票都买好了。”
他回:“这样啊?只有让小易枫替我陪你去看了。:)”
她说:“那就这样说定了。:)”
……
杨易枫认为她是开玩笑的,却让他很自然地记起了西贡影院里坐在昏暗光线里的女孩——那女孩,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韩暖也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不过,有人说,其实很多的玩笑话,通常都是认真的。那还客气什么呢?就让小易枫去吧?
在这件事情上,韩暖是很矛盾的。矛盾是因为她既渴望能够和杨易枫一起看这场电影,却又并不真想和小易枫一起看;不想和小易枫看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小易枫虽然是杨易枫,却又不是那个杨易枫——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黄亚玲。
只是,影票已经买下了,还是要送的。
韩暖仍然觉得不好当面送。不过这一次,她打算采用更便捷的方式,直接将影票装进了信封,贴上了邮票——本镇的信件第二天就能送达收件人的手里。可是,当她准备把信封投进邮筒的时候,心里却又不放心了——后天就是五一假期,万一邮局耽误了,明天信件不能准时送达小易枫的手里,这两张影票岂不白瞎了。为了保险起见,她终于还是把信件带走了。
明天,韩暖假意到门卫室询问信件。
“李大爷,有我的信吗?”她问。
“暖暖老师啊,好像没有哦。你查查看嘛!”门卫李师傅这个五十来岁须发斑白的老头,向来跟韩暖很熟了,拿出一沓信件递给她。
韩暖假意地翻查着,将那个装有影票的信封悄悄地放进去了,嘴上说:“是没有呢。同学寄给我的信,估计还没到吧?”
“到了,我给你送过去。”李师傅热心地说。
“谢谢您!”然后她假装疑惑地问,“杨易枫?李大爷,嗯,我们学校有这个老师吗?”
——装得还挺像!
“是新来的实习老师吧,就是那小两口的男孩子。”李师傅告诉她。
“哦——”她表现出一种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的神气,“是他呀!”
“怎么了?”李师傅问。
“好像,有他的信呐。”韩暖把信封在李师傅面前晃了一下,说,“估计您没看到。”
——韩暖真该去拍电影了!她若演戏,奥斯卡最佳女主角都应是她的。
“哦,哦,还真是!”李师傅接过信封看了一眼,说,“丫头,你能帮我带给他吗?”
“可我,我不认识他呢——”她不敢应承,有些为难了,怕一番心血白折腾了——如果能够亲自送,她就不用这样煞费周折了。
刚巧,初三年级的马小伟同学从大门口路过。韩暖马上喊他过来,说:
“小伟,能帮个忙吗?”
“暖姐,你说事,义不容辞!”
——这些高年级的男生就是仗义!
“李大爷上楼不方便,你能帮忙把这些老师的信件发一发吗?我代李大爷谢谢你了!”
——韩暖左右逢源,既不动声色地解决了自己的难题,又悄悄赚取了李师傅的人情,还暗暗拉近了和学生之间的距离。真行!
“遵命!暖姐。”马小伟拿起信件,乐得屁颠屁颠地跑走了。
“谢谢你了丫头!”李师傅说。
“也谢谢您!”韩暖回应。
“谢我啥子嘛!”李师傅感激地说。
韩暖心里想:谢谢您老的配合。她没敢说出口,嘴上只说:
“您老辛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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