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青落所料,七日后,南上云果然来前来叫阵。青落策马上前,只见南上云身后风狼骑一字排开,战马嘶吼着,银黑色的铁甲望去乌压压的一片仿佛一片铅色云一般。
三通军鼓响过,南上云狼牙棒一挥,风狼骑兵便嗷嗷吼叫着挥舞起砍刀朝这边奔驰而来。
青落沉了口气,待风狼骑疾驰过半路程时,从袖中拿出一面黄色棋子,高高扬起,只见她身后一批手持铜镜的士兵迅速上前,将镜子齐齐对准了风狼骑。
明晃晃的太阳光经过铜镜的反射如利剑般直射风狼骑的双目,被阳光一刺,风狼骑顿时看不清前路,不由得纷纷勒马以袖遮目。
青落又掏出一只特制的哨子,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哨响,只见阵地前方黄土纷纷掀起,事先埋伏在土下战道的数百士兵飞速跃了出来冲向前方,以利刃刺向马腿,只听得战马哀嘶,“噗通”“哎呦”落马之声不断传来。
哨声再次响过,青落又拿出一面红色旗子一挥,刺马腿的士兵迅速撤退,只见嗖嗖之声不绝于耳,无数带着火光的箭雨朝风狼骑射来,箭的尾端系着浸了火油的棉絮,所到之处顿时火光一片,哀嚎声震天。
形式不过一瞬之间发生,赫风部士兵跟在风狼骑后面冲锋尚未知晓前方发生了何事,不断地向前奔涌,以致风狼骑被踩踏致死的更是无数。
趁对方军队大乱之际,青落长枪一挥,率先冲了出去,士兵们见敌方受挫更是斗志昂扬,纷纷呐喊着紧跟在青落的身后扑向敌军。
南上云见势不妙忙下令撤军,但已然不及,眼看着士兵伤亡无数,不由的扼腕顿足。
此一战赫风部折损士兵近万人,尤其是风狼骑遭受重创,大大打击了士气,赫风部接连半月都不敢出来迎战。
赫风部王帐内,南上云坐在椅子上脸黑似炭,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这次会在慕青寒手下吃了如此大亏。昔日交战,慕青寒用兵似乎没有这样的出其不意过,更多的是稳扎稳打的做派,难道有人指点?想了半天也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的伯格和扎罕看着南上云乌云密布的脸,也是郁闷不已。此时有侍从端上了烤羊肉,伯格接过,放在南上云面前,“大汗,吃点东西吧。”
“唉,死伤了这么多士兵,本汗哪里还有胃口。”
“大汗,此次是我们大意了,下次慕青寒那小子可没这么幸运了!”扎罕扯着大嗓门叫道。
“大汗,属下觉得慕青寒改变策略,我们也可以改变。风狼骑此次失利完全是因为战马被刺,优势不能发挥出来。若下次交战,我们不妨让先遣部队解决掉对方的埋伏,然后风狼骑再出动,这样即使对方以火箭来攻,以风狼骑的速度也能避开。”伯格分析道。
南上云闻言点了点头,他拿起银刀割下一块羊肉扔进嘴里,狠狠地嚼着,似乎要把失利的怨气全部嚼碎一般。
十日后,南上云再次叫阵。青落看着对面赫风部的阵列,嘴角浮上一抹笑意。南上云果然如自己所料,调整了布阵,先头队伍必是为了扫清自己的埋伏,而后的风狼骑每个人面上都戴着一块薄透的黑纱,既防止齐军再次用镜子反射光线又不会阻碍到前行的视线。只是,用兵之道,变化万千,谋敌之所想,以计为首,方能取胜。
城外朔风乍起,自荒凉的沙丘上刮过,卷起几团枯草向远方滚去。长风吹过大漠,如鬼哭狼嚎一般。
南上云骑在通体乌黑的战马上,看了一眼被沙尘遮的灰蒙蒙的太阳,心中暗暗得意:老天助我!这下看你慕青寒还能使出镜子不成?!他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绣着苍狼的玄色旗子林林而立,战马振蹄低嘶,只等他一声令下便直冲而去。
南上云向身旁的伯格伸手,伯格从腰间解下酒囊,双手递给南上云。南上云接过酒囊,咕咚咕咚的连灌了几大口马奶酒,然后将酒囊朝身后一掷,用手背狠狠地蹭了蹭胡子,高声叫道:“我赫风部男儿听令,我们定要一雪前耻,给齐军厉害瞧瞧!让他们知道我们草原男儿的勇猛!”
身后的赫风部士兵闻言振臂高呼:“嚯!嚯!嚯......”
南上云鹰眼如电望着远处执枪而立的青落,狼牙棒一挥:“赫风部的勇士们,给我冲啊!”
“冲啊!......”
青落勒马静静的望着如潮水般迎面冲来的赫风部士兵,没有一丝的焦急,仿佛一座塑像般沉稳,而她身后的士兵们也沉默着蓄势待发。
南上云眼见得先遣部队并未遇到齐军的埋伏,便下令风狼骑准备随后出击。在南上云进攻的手势落下,风狼骑刚刚动身的那一刻,青落也扬起了手。
突然之间,无数的雀鸟从齐军身后扑腾而起顺着风势直朝赫风部方向飞去,南上云起先并未在意,以为只是鸟雀受惊而已,可待他看清时才大惊失色。
每只雀鸟的脚上都系着一个布袋,布袋在空中不断向下洒落着面粉,一只雀鸟洒落有限,可成千上万只雀鸟掠过上空,如同下了一场面粉雨,赫风部士兵身上好似覆盖了一层薄雪,连南上云的胡子也如同落了霜一般。
看着对面变成了白蒙蒙的一片,青落唇角微翘,沉声道:“放箭!”
数千只火箭如同流星般划过空中,射向对面的白雾中,只听得“嘭、嘭、嘭......”如同晴天滚雷般,对面霎时火光冲天,爆炸声声,哀嚎阵阵,一片人仰马翻......
南上云顾不得自己被燎得焦糊的胡子,拍着大腿一叠声地大嚷着退兵。
经此一战后,赫风部损伤有半数人马,大伤元气。此后数月,两军屡有交战,各有胜负,相较之下,以齐军所胜居多。
慕震因受伤加之青寒的离世对他打击很大,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他本来还忧虑军中无带兵之将,会让赫风部有机可乘。可自己这个女儿着实让他又惊又喜,几次交战中,青落用兵谋划不亚于己,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便将军中指挥大权交给青落,自己坐镇后方。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战争会磨砺人的心性,在长达一年的征战中,当初的明丽妩媚的女子已经褪去了面上的娇柔,眉目中充满了果决凌厉,她早已对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习以为常了,面对敌人她能狠厉的挥出银枪干净果决的将敌人斩杀于马下,那飞溅于身上的滚热鲜血再也不能让她有丝毫的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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