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廷的脚并未受伤,青落觉得自己与云廷再同住一屋不太合适,因此傍晚时分,她便让芷兰把自己的被褥抱回偏屋去。
自芷兰一进屋,云廷就拉着张脸仿佛别人欠了他钱似的。看芷兰叠起青落的被子,他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看芷兰拿起枕头,他又是一声冷哼。
芷兰看着云廷沉着一张脸,抱着被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偷眼瞟了云廷一下,还是抱着被褥小心翼翼地往门边走去。
云廷心里有点恼火:这丫头怎么一点眼色也没有呢?!眼见着芷兰抱着被褥就要出门了,他急了,嘴里发出一连串重重的不满声,“哼、哼...... ”
芷兰被云廷这一喝吓得忙加快了脚步,几乎落荒而逃一般朝门外冲去,把个云廷气得在屋内乱跺脚。
“王爷,”云廷正懊恼着,却见芷兰从门外探头进来,“王爷,我家小姐她生你气了,不过,她这个人一向嘴硬心软,你多说些好话她就原谅你了。”
云廷听芷兰这样说,脸上立刻转晴,嘴几乎都咧到耳朵后面去了:“好丫头!本王知道了。”
青落正在竹林旁里给菜苗拔草,只见一个丫鬟走了过来什么也不说只朝她行了一礼,那丫鬟的脑门上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三个大字:我错了。
这是怎么回事?青落看着那丫鬟正暗自纳闷,又见一个丫鬟走了过来,同样朝她行了一礼,脑门上也贴着“我错了”三个字。 一连几个丫鬟婆子走过来,青落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定又是云廷搞的鬼,她忍俊不禁地摇摇头,云廷的花样还真是多呀!
正暗自笑着,只见云廷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手里举着一张纸,上面也写了斗大的三个字:我错了! 云廷走到青落前方,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把手里的字举得高高的,一脸可怜地看着青落。
青落假装没看见,继续低头拔草。只是她走到哪里,云廷就跟到哪里。如是几次青落终于忍不住了,翻眼瞅他:“去去去,别耽误我干活!”
“青落,本王错了,你别生气了,就原谅我这一回嘛!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真的,骗你是小狗......”云廷继续跟在青落身后央求,他见青落还不理自己,便将两只手缩在身前,学着狗叫的声音,“汪、汪、汪......”
“扑哧”一声,青落再也憋不住了,她笑着扭头问云廷,“你是不是在外面也是这样哄姑娘开心的?”
云廷见青落笑了忙献宝一般凑过来:“没有,没有,我只这样哄你,别人我才不理呢!”
青落板起脸来斜了他一眼:“我才不信呢!”虽这样说着,可眸子里亮晶晶的都是笑意。
这几日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天地间一片潮湿,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有些烦躁起来。
用过早饭,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似倾倒一般越发一阵紧似一阵。云廷趴在窗前,看着天地间的一片汪洋长吁短叹:“这雨怎地下个没完没了!唉!好无聊啊!”
青落看着云廷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在那里扭来扭去的,还不时地伸脑袋看着窗外,她好笑地摇摇头,依旧低头看着面前的书。
云廷发出一声叹气便扭头瞅一眼青落,一连叹了十来声,看青落只埋头看书不理他,便蹭到青落身边伸长脖子瞟她手里的书:“青落,你在看什么书呢?也不理我。看得这么入神,八成又是那些才子佳人,书生小姐之类吧。切,这种书也只能骗骗你们这种思春少女……咦?《尉缭子》?你竟然看兵法?!”
“王爷竟然也知道这本书?真是难得啊!”青落揶揄他。
“本王当然知道这本书了,”云廷得意地挥挥扇子,摇头晃脑做出一副博学的样子,“凡兵,制必先定,制先定则士不乱,士不乱则形乃明。金鼓所指,则百人尽斗。陷行乱阵,则千人尽斗。覆军杀将,则万人齐刃。天下莫能当其战矣。咦?不对啊!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竟然嘲笑本王是笨蛋!”云廷气恼地跳脚。
青落抚掌大笑:“你的反应还不算太慢嘛。”
云廷哼哼着将扇子一扔扑上来便挠青落痒痒,青落躲闪着云廷的手,两人打闹着滚倒在榻上。
近在咫尺的距离,云廷清楚地看到青落光洁的脸庞上细小的绒毛,她长长的睫毛如扇般扑闪着,眸中眼波流转间星光点点。青落的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清雅香气,非寻常香料的味道,淡淡地有点清冷带着醒脑的微苦之感。
肌肤相触间,触手温润柔软,云廷看着青落清亮的眼眸,他的眼神渐渐深邃起来,圈着青落的双臂不由的收紧。
青落不觉有异,笑着伸手去推云廷的胸膛,“讨厌,你快起来,我要看书了,净打扰我。”
云廷闻言却并未松开,他一手抓住青落推向自己的手,一手拥紧了她的身体缓缓地俯身向她压来。
感觉到云廷愈发灼热的气息,看着他缠绵幽深的目光,青落猛然有些慌乱,她用胳膊抵住云廷的胸膛:“你、你要干吗?你快起来,重死了。”
云廷的眸子越发幽暗,他将青落的双手禁锢在头侧,隔着面纱温柔地吻了下去,额头、眼睛、鼻子,轻柔地像吻一件珍宝般。他绵密的吻让青落浑身一震,身体战栗起来。
云廷感觉到青落的紧张,他在青落耳边喃喃低语着:“青落,落儿......”云廷的手慢慢地抚上了青落纤细的锁骨,在那里轻轻摩挲着,随后又一路向下轻轻地深入她的衣衫中。
青落紧闭双眼胸脯急遽地起伏着,在云廷的抚摸下身子逐渐瘫软。她脑中搅成了一锅浆糊般,似清醒却又昏沉,一时间忘记了身在何处。可当云廷撩起她的面纱,吻上她的唇时,眼神迷乱的她却如遭雷击一般霍然惊醒过来。
“不要这样!”青落猛然推开压在身上的云廷,翻下了床。
“青落,难道这些时日的相处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么?”云廷愣愣地看着青落,眉宇间有一丝不解。
青落深吸了口气,平复着自己激荡的心绪。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衫后转身她面对云廷:“不,我不能。”咬咬牙,青落扯掉面纱指着自己带着伤疤的脸庞,嘴角含着一抹浅淡的讥讽,神情一片冷然与方才判若两人:“难到你真的不在意吗?”
云廷一扫往日的顽赖神态,面上一副郑重,他上前将青落拥入怀中,眼中涌起一片疼惜之色:“我知道你对自己的脸始终是有些介怀的,觉得自己不够好看。可对我来说,你脸上有没有这道伤疤都不打紧,我并不在意这个。我也不是一时兴起,这些日子的相处,我越发觉得你与别人不同,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青落轻轻推开云廷缓缓摇了摇头:“世间男子有哪个不贪恋美色,即便你此刻觉得我与众不同,一时情动,待这份热忱过后,再看我这张脸难保不会心生厌倦。与其承受得而复失的痛,倒不如在一开始便悬崖勒马,彼此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负。云廷,我们现在这样像朋友一般轻松愉快的相处难道不好吗?”
云廷见青落目光一派决然之色,心下有些黯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只哀怨望了青落一瞬便默默地起身离开了。
青落看着云廷有些落寞的身影,不禁心头有些发堵,她怔怔地目送云廷走远后才仿佛抽空了力气一般颓然坐了下去。这些日子朝夕相对,若说没有一丝心动是不可能的,可每每心中波澜微起之时,青落便生生地抑制住了这份悸动。
自小到大她看尽了娘亲所受的苦楚,深知“情”这一字最是让人飞蛾扑火却也最是伤人。爹爹慕震爱着娘亲宁珂,娘亲也深爱着爹爹,可他们纵使那般相爱中间还横插着一个萧氏。为着这一份情,娘亲在府中受尽了萧氏的多少刁难,暗地里忍下了多少悲伤?
青落觉得自己没有娘亲那般能忍辱负重,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过得如此委屈。前车之鉴,青落是断然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的。
想到娘亲宁珂,青落心里便酸酸地想哭。娘亲她还好么?青落幽幽地叹了口气,思绪不由地飞回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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