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上微尘·今生篇（五）

姜璃一路西行，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到了夏末。

这时姜璃已经走过了四座城，到达云州。

盘缠将尽，他便在云州暂住下来，在当地富商林家做先生。

林家老爷五年前去世，留下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大小姐念婉是个病秧子，二小姐念清才十五。

林念婉唯恐自己早亡无人料理家事，便招了赘婿周源，两人有一个独子，便是小公子林邈。周源不仅待林家姐妹极好，家事、商铺也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姜璃刚进云州的时候是这样听说的，只是没想到事情还会有反转。

姜璃进入刚林家时，这位二小姐便看呆了。

这天，姜璃方下早课，想着出院子走走，便见她站在荷花池边，像等了一早上。

“姜先生。”林念清一见姜璃便笑起来，带着邻家妹妹的温婉乖巧，看起来倒是惹人怜爱得紧。

姜璃礼貌地还礼一笑，“二小姐可是找璃有事？”

“先生说笑，不过巧合罢了。”林念清眼波流转，从身后丫鬟处递过一本曲谱，便一笑道，“听闻先生颇通音律，念清近日得一古琴谱，看来颇有门道，却又晦涩难懂，若先生不闲念清愚笨，但请赐教。”

姜璃接过，果见曲谱深奥，他本爱音律，当下又寄居林家，对主家的要求也不好拒绝，便接过来：“此曲确是难懂，容璃先钻研两日，若有成，当倾囊相报，若无果，还请小姐勿怪。”

“这是自然。”林念清一笑，“愿得先生好消息。”

姜璃为这曲谱花了好些天，这天傍晚，姜璃心情甚佳，便将曲子完整弹了出来。

那琴音渺渺然，像从红尘外飘来的，空灵时如见空谷幽兰堪堪绽放，鼻尖嗅到花香；孤独时如见漫天大雪，枯树上最后一片枯叶摇摇欲坠；豁达时如见风雨骤停，光风霁月。

“打扰先生雅兴，念清恰好路过，被先生的琴吸引过来了。”姜璃还在发呆，林念清和两个丫鬟已经站在了门口，“这曲子真好听，是那支古曲吗？”

姜璃点点头：“刚刚学完，方才正在试弦。见天色已晚，本打算明日拜访小姐的。”

林念清一笑，有些为难道，“念清对这曲子着实喜爱，能不能麻烦先生现在就教我？”

姜璃抬头看了看天，天空还没黑完，半轮月已经远远的悬在天边，面露难色。

林念清也抬头看了看天空，低下头向姜璃抱歉道，“是念清着急，忘了礼数。但不再听一次恐怕今夜是睡不着了，请先生再为念清弹奏一次吧。”

姜璃见林念清身边还有两个丫鬟，天也还没完全黑，便没有再推辞。

林念清却以好曲可不能怠慢为由，坚持吩咐丫鬟去焚香沏茶。

姜璃见其中名唤云儿的丫鬟径自去焚香，不由得奇怪起来，他住的是客房，古曲新成，林念清如何会恰好路过？看这侍女熏香，倒像是早有准备。

“先生可是奇怪念清为何会这时候过来？”林念清见姜璃若有所思，面上有些羞怯的笑道，“不瞒先生，原是念清对这曲子心心念念，所以常差人打听先生这边动静，猜想近日应该是差不多了，所以特地过来的。”

“原来如此。”姜璃以为自己多想了，倒有些惭愧，“小姐好学，没有早些告诉小姐，是在下思虑不周了。”

原以为一曲不耗什么时间，却不料林念清还要按正规赏琴的方式，焚香等茶。这谈话间，天色又暗了几分。

琴案上刚点燃的苏合香烟雾冉冉，清淡幽雅的香味也氤氲开来了。

又等了一会儿，茶也来了，林念清为他斟上一盏，用过了茶，这才开始。

琴声铮铮，渐入佳境，越听越是陷入其中，情绪也随着曲调起起落落。

天黑了，夜风吹起来，烛火微微晃了一下，姜璃的琴突然停了。

林念清望着姜璃，见他额上冒出了些细密的汗珠。

“先生这是怎么了？”

“惭愧。”姜璃拭了拭额上的汗珠，又呷了一口茶，“许是天气太热，有些心绪不宁，方才弹错了，便停了。”

林念清望着脸上渐渐泛起红晕的姜璃，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丫鬟，将姜璃的茶又续上了，别有深意地笑道，“是有些热，烦请先生重弹一次吧。”

姜璃拿起茶盏，用了很大的毅力才忍住失礼的喝掉整盏茶的冲动。琴音又起，他却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了，连手也不太受控制，错漏频频，只好放弃继续弹奏，停下手来。

他抬头，见琴案上的苏合香香烟似乎弥漫在整个屋子里，两个丫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只剩下他和林念清在屋里。

烟雾间的林念清格外清晰，她今日穿着一件齐胸襦裙，这时也像热极了，衣衫微敞，满脸酡红，汗珠从脸颊滑到锁骨，没入衣襟。

“实在抱歉，在下今日不太舒服，二小姐请回吧……”姜璃唇焦口燥，无名的火从五脏六腑蔓延开来，身上烫的像着了火。

收回失礼的视线，他撑着琴案站起来，想要去开门，脚下却是一软，正摔在林念清怀里。靠着林念清，他的身体感受到一片柔软的清凉，身上某个地方的变化也越来越清晰，而这个变化令他越发不愿离开林念清的身体。

“先生身子可真烫，想是中暑了。”林念清在他耳边轻轻一笑，脸颊有意无意蹭着他的脖子。

“唐突二小姐……实在抱歉。”姜璃压抑着身体的渴望，撑着坐了起来，奈何实在没有力气，未曾挪开身子，还坐在林念清身边。

林念清笑笑，又倒了一盏茶递给姜璃，“先生必定是中暑了，再喝一盏茶，消消暑气吧。”

姜璃接过来一口喝下，然而身上的火却没有半点减少，反而越烧越旺，回过身将林念清一把扑在地上。

“二小姐，快走……”

姜璃唯一的一点理智支撑着他暂停了接下来的动作，却不料林念清却环住了他的腰，在他耳边发出诱人的声音。

“先生不舒服吗？不如……念清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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