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

朱老师：这道题你是怎么写的？

余洲舟嗯……就是……

终于轮到了余洲舟，然而此刻，朱老师指着卷面上的倒数第二题开始盘问。

朱老师：这是一道竞赛题，你又不来问我，是怎么订正出来的？

余洲舟我问同学的。

余洲舟吞下想说出的话。傅皓当然属于同学。

朱老师：那解题思路呢？

朱老师指着卷面三两行的数字。

朱老师：这个思路不够详尽，你回去重写一份吧。

余洲舟嗯，好的。

眼看排了那么长时间的队，一下子又要打回重来，余洲舟像个泄气的皮球，懊恼地回到教室。

此刻，大多数同学要么订正通过，便回家了；要么就是正在走廊上排队——因此，教室里几乎没什么人。

傅皓：怎样？过了么？

傅皓关心地问。

余洲舟摇摇头。

余洲舟恐怕得再有一会儿了。

傅皓：为什么没有通过？我给你的方法不对吗？

余洲舟不——只是不够细致周到而已，我应该能自己来。

余洲舟把试卷摁在桌上。

余洲舟要不，你先回家吧。

傅皓：我不着急——至少，我得把这道题给你订正出来吧！

余洲舟没再说话，只好默默坐下来，听傅皓讲解。

洲舟爸：余洲舟！

窗外突然映出父亲的身影。

糟了。

余洲舟心头一紧——老爸是对“早恋”气息最为敏感，同意察觉的；但也是最反对他俩的。

那么眼下，只能让傅皓赶紧溜了。

余洲舟瞟了一眼窗外，父亲正严肃地站在一边。

余洲舟爸。

然后，泪珠莫名其妙地从眼底滚了下来。不知为何——连余洲舟自己都震惊了。

洲舟爸：别哭，好好订正作业，弄完了接你回去。

父亲只是看了一眼教室了手足无措的两人，转身便走出去了。

余洲舟傅皓，你快走吧。我爸看见咱俩了，这样不太好……

傅皓：我为什么要走？

傅皓一脸震惊疑惑。

傅皓：我没有做错什么，不是么？

余洲舟是啊，但……我爸来了！

大片的画面在余洲舟脑海里闪现。她揣摩父亲看到他俩时的心情，已经想到了愤怒的双眼和严厉的神情，想到了审判、责骂甚至威胁。

傅皓：那又如何？

傅皓还在愤愤不平着。

余洲舟对不起……我爸不喜欢你……哦不，或者说，他不喜欢我们俩在一起。至少现在是这样。

余洲舟鼓足勇气说出口的话，她自己却觉得就像一把剑，同时刺伤了两个爱她的人。

傅皓：没关系的。我不在乎叔叔讨不讨厌我——我陪着你吧，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少男的眼神忽然坚定，似乎有种已经做过冲破层峦叠嶂、历尽千帆的抉择。

傅皓：来，别想太多了。让我们把这些题订正出来，好不好？

余洲舟嗯。

余洲舟虚荣地点点头。

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他的声音。恍惚中，她好想将这声音一层一层给剥开了，生生吞咽下去，然后时时反刍。

但是此时，门口突然出现了朱老师。

朱老师：傅皓，你爸妈的电话。

他面无表情。

傅皓接了过去，他绕到楼梯下，神色凝重；余洲舟大抵是知道了，她回到教室，自己订正那些错题。

傅皓：余洲舟。

打完电话，傅皓回到教室拍了拍她的肩膀。

傅皓：今天有些晚了，我爸妈让我回去。我先走一步，就不陪你了。

余洲舟嗯嗯，你快回去。

余洲舟已经没有任何留恋——她想的却是，傅皓早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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