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停在三丁目一处公寓前,车上下来几个送货员打扮的人,抱着大大小小的纸箱走进了公寓的大门。
降谷:和桐崎原野联系好了吗?
风见:是,他们已经和井上见到面。保守估计,大概可以争取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降谷:足够了,要不了那么久。告诉他们俩,时间只会短不会长,重点是千万不能让对方察觉,有问题随时联系。
风见:好的。
风见说着便背过身去,拿出手机将方才的指示告诉二人。降谷则拉了下手套,又压了压帽沿,示意打头的技术人员将锁打开。
虽然身上带着信号干扰器,他们仍是慎重地事先检查了屋内外的监听监控信号,以假的信号音源进行替换后才进到屋内。
这栋公寓建龄估摸着也有五十年了,不过外表看上去仍算是干净。井上的家是一居室,一排柜子简单地将床与客厅餐桌分开。屋内没有过多的装饰,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唯有窗边放了几株盆栽,为房间增添了几分颜色,确实很符合一个兢兢业业、刻板固执“老教师”的形象。
降谷:你们几个,去检查床边和书桌。风见,你们几个去厨房,检查橱柜。剩下的……你,跟我来浴室。所有东西碰之前都要检查有没有留下标记,所有东西全部拍照,文字用扫描,等回去统一再看。
降谷没有再过多嘱咐,简单做了几个手势,所有人便着手忙了起来。
降谷进到浴室,指着浴池一边,又指了指浴帘中间分开的距离,另一人便立刻拿出了盒尺,量出了精确的距离与位置,才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一边的帘子。而降谷自己则转向另一边,去看了水池下的柜子。他的手沿着柜门的四边摸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只是门缝间像是怕关不上一样加了张硬纸。他测好距离将纸小心取下,这才打开了柜门。
柜子里,右侧摆着洗衣粉洗衣液一类瓶瓶罐罐,而左侧则摞着几只盆。他将左侧的盆取出,从上面一只一只分开,但是无论是哪一层都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警员:这盆比这洗手池也大不了多少,能做什么呀,白瞎了这么大的柜子。
检查浴缸的警员碰巧回头看了一眼,随口嘟囔了一句。
降谷刚要把盆放回柜子,听了这话手突然顿住。他将盆放进柜子,刚刚好碰到了后壁,再取出来沿着外壁比对,却还差了一节。他再度探出手去敲敲柜内的后壁,果然是空的。
他迅速将柜子清空,按了一下隔断背板的下沿,轻松地将它取了下来。背后藏着一只塑料袋,里面放着一本帖得鼓鼓囊囊的手账本。
他边一页一页扫描,边迅速浏览着本上写的内容。这本上无论是日历还是笔记,都只有四位一分的数字,没有任何字母或是假名,唯一的标记便是一些数字下会出现一条或两条横线。降谷翻了几页,仍是毫无头绪,眉头越锁越紧,但也只能回去再慢慢解开了。
至少作为一次突袭行动来说,他们并非一无所获。
风见:关于这些数字,您有什么想法吗?
降谷:那些数字四个一组,不过按照划分标志,四个、八个、十二个一划分的情况都有出现。每一小组数字都可以再拆成两个两位数字,而这些两位数字都恰好在01至26之间。
风见:您的意思是……这些数字其实是英文字母?
风见赶紧抓起手边的一张扫描件,随便挑选出一行按照字母顺序写下了它所代表的字母。
风见:可是,这并不能成词或是成句啊。
降谷:四个数字为一组,两两对应的话刚好可以组成美国各州的简称,这一本笔记中一共有四十六种数字的排列方式,也就是提到了四十六个州。
降谷托着腮,仿佛在解释一件幼童都能想明白的事情。
降谷:说到和这个数字有关的文字……
桐崎:五十音图?!
电话另一头桐崎激动地喊出了声。
桐崎:这不会是假名吧?
原野:那这两种标记方式就是清辅音和浊辅音了。说是五十音图,可是是按什么顺序对应的呢?
桐崎:首先可以排除字母顺序了,完全对不上。
桐崎查出的缩写列表,对照着写出两行,便得出了结论。
桐崎:还是需要一个突破口啊。
原野:头儿,您那边有什么想法吗?
降谷:如果是标准语,十二个一大组的最好判断,中间四位数字只会是「や」「ゆ」「よ」三者其一,最后四位数字代表的则是「う」和「ん」,没有在大组数字开头使用过的数字代表的是「あ行」、「や行」、「わ行」,其中也可以排除已经确定的「や行」。目前我也只能推断到这里而已,其他虽然可以根据出现频率判断,但短时间内可能无法全部破解。
降谷揉揉太阳穴。
降谷:现在要想以最快速度解决,便只能去按照他的行程表跟他几天了。知道他要见的是什么人,大概就能知道这些暗号的对应关系了。最近的一天是……
希实见降谷一回来没说几句话,也没有吃东西,就进了书房开起了电话会议,便知道这一趟大抵是有些进展的,自己也悄悄安下心来,至少他不再像出门前那样忧心忡忡。
她在客厅坐了一会,隐隐约约听着里面谈话声不断,便起身看了看,果然书房的门只是虚掩,看起来并不是不能让她听见的事。于是她走去了厨房,从台子上取了只杯子,接满水后悄悄推开了书房的门。
听起来,他们正在讨论跟踪什么人的样子。希实凑近,见桌子上摊开的都是一篇篇复印的笔记,密密麻麻的数字之间穿插着他的字迹。她将其中一张纸稍微挪了挪,腾出一点位置将杯子放下,眼神不住地瞥了向那纸上的内容。
希实:银座泰明庵,八云理……八云理不就是前阵子被抓起来的那个厚生劳动省大臣候补吗?
她看着纸上那些数字有些疑惑,便小声问了一句。
大概是她俯下身的时候离话筒进了些,电话的对面也听见了她的声音,所有对话戛然而止。
降谷转过身一把拉住了她,看向她的眼神中流露出鲜有的惊诧。
降谷:你可以读懂这些暗号?
希实:暗号?
希实显然被他的反应吓到,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希实:这不是小时候玩的谜语吗……?
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劲可能大了些,忙着松开了她的手腕,语气也缓和下来。
降谷:这些你都可以读懂?
她迟疑一下,尽力遮掩住自己方才一瞬的恐慌。
希实:是。
降谷:如何解?
希实:两位数字代表一个字母,四位数字拼在一起就是美国一个州的缩写,每个州都对应一个五十音图上的音。
降谷:那对应顺序呢?
希实:是一首儿歌,按照儿歌的顺序把缩写和五十音图对应起来,「ん」放在「わ行」「う段」就可以读懂了。
她轻哼了两句,见他不像知道的样子,便又道。
希实:需要的话我可以直接把这本笔记翻译出来给你,应该用不了太久。
电话中突然传出纸页翻动的声音,她才猛然意识到,翻译这本笔记不仅是帮忙的事情,她甚至还不知道这本笔记的来由,参与到讨论之中已经是逾矩,连忙改口。
希实:或者……我可以把对应关系写下来。
降谷:嗯,那个先不急。
他默认了后一种提议,将手帐的复印本翻到了这一周的那页递给她。
降谷:先帮我看一下这里写的是什么。
希实接过来,并未多看,只读出了他所指的这周周末的那两格内容。
希实:上午十一点,望月,大阪。
桐崎:望月?这又是谁啊,地点名字都不清楚,这不是大海捞针嘛?
降谷:说道关西的望月……
风见: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望月集团了吧?
希实见他们又要继续说正事了,便伏在他耳边小声说:
希实:要不我先出去吧,待会写好了再给你拿过来。
降谷摇摇头,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身侧,从打印机下抽出一张白纸,又将自己手中的笔递给她,示意她在这里将方才说的暗号对照表写出来,同时继续若无其事地对其他人说:
降谷:我记得这个望月集团应该也算是关西那边首屈一指的大财阀了。
风见:但是近几代以来望月实际上也逐渐落寞了,让它在媒体上出名的也就是两任前的家主去世时的那场风波,应该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老家主去世之后,家主的身份自动传给了他唯一的女儿,因为是集团创立以来第一个女性当家,当时还引出了不少争议。这个年轻的大小姐上台后便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听说惹怒了不少集团里的老人。结果好像是到了第五年的时候被属下策反,没过多久就对外宣称郁郁而终了。
原野:这么一说我好像对这个事情有点印象了,当时那个大小姐突然离世吵得沸沸扬扬的,很多人都提出了各种阴谋论,不过最后也都不了了之了。
降谷:是啊。望月集团的家主祖上原本是乱世里依靠劫富济贫发的家,之后一路发展倒也成了个财阀。
降谷补充了两句,但并没有在看八卦的话题上多做停留,转而吩咐道:
降谷:原野,先去查查这个望月的聚集场所在哪里,如果是他们固定的地方应该不会难查。
原野:好的。
降谷:桐崎,挑几个人,在井上之前赶到大阪蹲点,再带几个人在这边盯住了他,务必不要让他察觉。
桐崎: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安排。
降谷:不用,明早安排就可以,没什么事你们俩就先下线吧,今天早点休息。
降谷按亮手机屏幕看了下时间,随后看着会议界面确定他们两个退出后才又开口。
降谷:风见,再帮我查一下这个前家主内宅现在还有什么人,周末我要亲自去一趟。
风见:好。
风见的电话那头沙沙的写字声突然停了下来。
风见:那个……降谷先生,我还是要多嘴一句,关于这个暗号的事……
降谷:我知道。
降谷适时打断了他的话,将目光转向了希实,正对上她紧蹙的眉毛,于是像她常对自己做的那样去揉揉她的眉心。
降谷:放心吧,我有分寸。
一句话虽是在回复电话对面的人,目光却锁在她的身上。
待他挂了电话,希实才终于开口。
希实:他说得对,这些事还是避着我些为好。
降谷闻言轻笑。
降谷:避着你?时间宝贵,不如做些有用的事吧。
她鲜有地没去回应他企图缓和气氛的玩笑话,继续追问。
希实:你是不是怀疑笔记中提到的这个月渡集团和我有关?
降谷: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也要先去过才能确定。
他还是一如既往,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即使是对她,仍是回答得滴水不漏。
希实:什么时候去?
他看了一眼扣在桌面上的手机。
降谷:这周末。京都,你和我一起去。
希实:京都?
她愣了一下。
希实:刚刚不是说的大阪?
他继续浏览着手机上的内容,似是风见那边的调查结果已经发了回来。
降谷:望月起家在京都,后来才搬去了大阪,家里的旧宅还在京都,不过现在已经废弃了。
希实:京都还有他们本家的人吗?
降谷:不,根据目前调查的结果,本家已经没有人了,但是原来的管家还在京都。
希实:那这个暗号……
她将方才写好的对应表递给他。
希实:这个是谁写的?也和这个集团有关吗?
降谷:可能吧。
他本不想回答,毕竟让她知道太多也可能会让她陷入危险。但是此刻,看着她唇角微颤,拼命地压抑着自己心中期盼的萌芽,却又忍不住展开了各种遐想,便想与其让她如此担忧,不如将一切据实以告。
降谷: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对古田另有安排。我们将他放了出去,一路派人跟着他,发现他还没有到家,便先半道去见了井上。之后我让桐崎和原野拖住井上,对他家进行了搜查,这本手帐就是我们刚刚从井上的家里找到的。
在刚刚的对话中,各种可能性在她心中不停涌现,她难以想象所有线索竟出现地如此“容易”。她对他提出身世的疑问不过寥寥数天,线索就这样送上门来了,比任何情绪都率先占据她大脑的,是质疑。而与此同时,她想起降谷方才出门前的样子,想必他也曾有过同样的疑虑。
希实:根据现有的情报,你认为我和这个集团有关吗?
降谷:如果你不记得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暗号,那这极有可能就是来自你六岁之前的记忆。幼时灌输的知识在你失忆之后被当作常识留了下来,所以你没有忘记。
降谷分析得十分冷静,并未因为想要安抚她的情绪而敷衍她的问题。他清楚得很,没有任何话语比真相更能让她安心。
降谷:所以你的身世极有可能和这个集团有关,但是联系为何现在还不能断言,无论如何,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希实:你说得是,清楚总比糊涂要好。
她点头,现在去想再多也是无济于事,至少无论是对于案件还是她自己,他们都在无限地接近真相,而她最大的顾虑却也正是在此。
希实: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降谷:怎么会。
他从桌上拿过那张她写好的纸,迅速看了一遍,而后对她笑笑。
降谷:要不是你,这本笔记我们还不一定要多久才能解开呢。放心吧,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希实:嗯。
她同样知道,现在已经是最为理想的形势了。接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使是刻意圈套,也势必建立在事实之上,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他们也能将其参破。她的信心并非源于相连的血脉,更非自己的能力,而是他。
希实: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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