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赶在信号屏蔽器无效前强行将希实拖回了宿舍,又以过敏为由给她请了假,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就又去忙了。
而希实,或许也是因为久违地敞开了心扉放松了下来,便也没有再执拗反抗,总算是得了几小时安眠。
叫醒她的,是门铃的声音。她第一反应以为是雪乃又忘记带钥匙,但手机上没有未接来电,如果是雪乃,这门铃的间隔大概也会更短一些。
希实坐起来,可能是突然睡得太好,身体反而有些不适应。这时她感觉声音有些不太清楚,试着发声,但嗓子也有些发哑。她看看表已是下午四点多,她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便走到玄关,顺着猫眼向外看了一眼。
站在门前的,是让她最为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她站定,深呼一口气,才将手伸向门把,按下——
乌发的少女像是在那里站了许久,见门终于打开,反倒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小步,“本堂……小姐,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进来吧。”希实侧身让开了门口让她进了屋,关门时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门反锁了起来。
“安室希实”坐在椅子上,自然也听到了门锁的声音,她张开两手,“请不要紧张,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希实在厨房烧上壶水,又从壁橱中取出了一套茶壶,桌上摆着的是一盒普通的麦茶,还有山下给的那盒红茶。她的手在料理台上点了两下,还是从山下的那盒红茶中倒出些放在了茶壶中,“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今天来要说的话应该不想让别人听到。”
“是……”“安室希实”看上去神色有些局促不安,“我是来找你道歉的。”
“道歉?”希实将烧好的水倒进茶壶,稍稍摇晃几下,放在托盘上与两只茶杯一起端到了餐桌上。
“对,我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安室希实……”她低下头,手不自觉地在桌下拧在一起。
希实听她这么说也不慌不忙,将泡好的茶倒在茶杯中,将一杯推到了她的面前,“为什么假扮我?”
“不是我,”她使劲摇头,“我是被人要求假扮成这个样子,这也不是我真实的样貌。”她侧过脸去,手指在下颌的位置抠了两下,将假面皮的边掀起一些试图向希实证明。
“那你是谁?”
“我,我不知道……大概在一年前,我醒来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我,我叫安室希实。他们给我看你的照片,听你说话的录音,让我模仿你。语气不像要被罚,声音不像也要被罚。”她将袖口挽起些,露出一截细白的小臂,上面狰狞的伤疤看上去确实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样子,和她的说辞相吻合。
“那让你伪装成我的又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他们在接触我的时候都戴着假面,从不让我看到他们真实的样子,”她又将袖口拽好,似是想冷静一下,便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大口,又继续说道,“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就是他们把我扔在那个山洞的时候,之后便再也没有联系了。”
希实也泯了一口茶,见她毫无戒心就喝下了这杯香味独特的茶,想必至少不是被山下操控的人,不然也不会在知情的情况下这么轻易就服毒。虽然心里有了数,她还是嗤笑一声,“这你让我怎么相信,都不联系你,他们派你来做什么?”
“我说的是真的!”对面的女孩突然激动起来,她猛地放下茶杯,在桌子上发出了一声脆响,“我知道你没有理由相信我,但我说的确实就是事实!”
“空口无凭,要这么相信你我未免也太好糊弄了些。”希实耸耸肩,打开壶盖假作查看还有没有水,趁女孩低着头把手机藏着的解药扔进了壶中,摇匀后又给她倒上一杯,“那你又为什么告诉我?”
“我……我觉得对不起你,我的本意是不想伤害任何人的,”女孩见她给自己倒水点头道了谢,又呷了一口杯中的水,“我只想求你,今天说的话可以不告诉别人吗?我还不知道可以相信谁……”
希实对着她的脸端详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好,这一点我可以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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