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等这件事告一段落，褚北如愿以偿的坐上了副将之位，另外那三万两也到了柒休觐手中，碧洲成接过银票，道：“下次有战事，带上他。”

柒休觐迟疑道：“带上他的意思是……”碧洲成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柒休觐心里咯噔了一下，“你的意思是……”碧洲成点了点头，柒休觐垂下眼眸，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我知道了。”

“不理解？为什么只是买卖官职就要人头落地？”碧洲成走出桌案，到她面前，“在我元国军营里的，只要让我知道，但凡有这种心思不正的人，要么出营，要么死。”

柒休觐就感觉到逼人的气势压迫着自己，忍不住往后倾斜了一点：“那，要不，找个由头让他出营吧……”

“他花了六万两买这个官职，不从中捞回本钱，他会愿意走？”

柒休觐沉默了。

“我知道，军营里的人，并不都是靠自己战功升上来的，人多了，必然会有德不配位的存在，但只要被我发觉了，有一例，我杀一例。他能跟你买副将，就有人买元帅，等到了真要打仗的时候，这些身居其位却不谋其事的人有那个能力指挥作战吗？他们一个失误，牺牲的是我元国千万条兄弟的生命，他们身上担不起这个责任，却想着靠这个职位混好处，我不能容许。你看我已经这么铁腕治理军营了，还是会有投机取巧的人，如果我再松懈一点呢？元国军营岂非沦为他人笑谈？”

柒休觐颔首道：“您想的有道理。”

碧洲成叹了口气：“不过好在，我守在边疆这么多年，培养了这么多人，虽然不是每个人的心思都很纯粹的为国效力，但至少我的心腹，是可以让我放心的闭上眼睛的。”

柒休觐反应了一下，摇了摇他的袖子：“你说什么呢！”

碧洲成笑笑：“生死之事，没什么好避讳的，吃的是这口饭，我已经做足了准备。”

“哎呀你别瞎说。“

碧洲成的目光很柔和：“等你下次立战功，今天你从褚北手里套出来的钱，我就赏给你。”

柒休觐有点不好意思：“什么呀，没有元帅费心栽培，我能成什么事。”

“这是你应得的。”

柒休觐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奇怪，碧洲成回到桌案前，下了逐客令：“行了，你回去忙吧。”

“好。”

“对了。”碧洲成叫住她，“明日皇上会亲自来边疆一趟，你，要不要做点准备？”

柒休觐疑惑道：“好端端的，皇上为什么要来？”

“他有事要办。”

柒休觐低垂下眼睛：“我，不用准备什么。”

“嗯。”

夜间开会之时，各营的将军和元帅分别禀告了自己营里的情况，待大家都走后，柒休觐帮碧洲成收拾竹笺，听到景鸿催促欧阳谦的声音：“公子，时间有点赶，我们要立刻出发了。”

柒休觐有点好奇：“你们要去哪儿？”

景鸿颔首道：“元国近年来危机四伏，公子近日在查与西麟来往密切之人。”

“这样吗……”柒休觐看了看碧洲成，意思是自己也想去，在公事上，不容她闹什么小脾气，一切当以国家为重。碧洲成点了点头，柒休觐便拱手道，“谦帅，不知能否带末将前去？末将近几年与西麟交战颇丰，或许能派上用场。”

欧阳谦皱眉，他怎么情愿让柒休觐去这种地方：“到时候我跟他们谈事情，怕是顾不上你。”

“没事，我就跟着你，听你们说话。”欧阳谦没办法，只能将人带上。

欧阳谦带着她参加聚会，看到的那些人，都是有身份的，柒休觐隐约觉得在哪里见过那些面孔，先是懵了一会儿，然后拽着欧阳谦的衣袖，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耳朵已经听不到他们的交谈声，只剩下满腔的疑惑不解，他们不是已经被处死了吗？为什么还能出现在这儿？为什么他们还活着？难道是找了替罪羔羊？他们这些身处高位的人，只要肯出钱，多得是人愿意替他们去死，难道那些人都还活着？惊天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自下而上，柒休觐的汗毛瞬间都竖了起来，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欧阳谦正在与人寒暄，见她状态不对，问询道：“怎么了？”

“我要走，我不要在这儿，我们走吧，我不想在这儿……”欧阳谦察觉出她情绪不对，忙搂着她的肩膀安抚，“怎么了？小七，怎么了？”

“我要回去……”柒休觐看起来似乎都想哭了，欧阳谦低头想了一下，景鸿看到欧阳谦犹豫的表情，小心提醒道，“公子，今日是难得的机会，不可错过啊，要不我派人送柒姑娘回去？”

柒休觐却不肯，惶恐不安的一个劲儿的拉着他的胳膊：“哥，哥，你陪我回去吧，哥，你别丢下我。”

“柒姑娘，要不我送您回去？今日的事真的很重要，公子实在走不开。”

柒休觐拼命的摇头，紧紧的攥着欧阳谦的胳膊，双眼含泪，哀求的看着他：“哥……”

欧阳谦顺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那你先在客房休息一下，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说一声，然后就陪你回家，你乖。”欧阳谦将柒休觐安顿在了客房，“等你数到一百，我就回来了，你乖乖的别乱跑。”柒休觐胆怯的点点头，欧阳谦摸了一把她的脸，担心的挪不动步子，柒休觐既害怕又怕耽误他的事，就认真的点点头，“我会乖的，你快点回来。”

欧阳谦走在半路上，景鸿一脸难色：“公子，您这就走了？难得人聚的这么齐，这一场局开销数十万两，下次就赶不巧是什么时候了……”

欧阳谦也知道改日再聚有多难，但柒休觐这么害怕，他也没办法，只能先送她回家。

“元兄来了，你可让我们好等啊，还不快自罚三杯？”

“哈哈哈，各位兄弟，你们来的可真够早的啊，只是今日不凑巧，内子身体不适，在下要赶去照顾，恐怕要改日再约了。”

“诶，尊夫人身体不适，找大夫给看看不就得了，今天难得聚在一起，不多玩两把怎么行。”

“是啊，我们有新鲜东西想给元兄看呢。”

欧阳谦闻言微眯双眼，新鲜东西，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可是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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