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给你买了吃的呢……”柒休觐拿过自己的布包,欧阳谦却闻到了一股果子坏了的味道。
柒休觐望着那包已经发霉的吃的,散发着难闻的异味,她明明保护的那么好,却还是坏了。她不会哄人不会低头的性格已经养成了,每天看着欧阳谦在她跟前来回路过,表面上直翻白眼,暗地里心却还是甜蜜的。
有一天回家路上看到了卖桑葚的,她在医书上看到过桑葚可以明目,想着他平时看账簿用眼比较多,就买了。买了之后就是不给他,回家上工,两边来回带,一定要等他先跟自己说软话才肯给他吃。
可是等到他来跟自己和好,把吃的拿出来给他的时候,才发现那些吃的早就坏了。
她站在原地嚎啕大哭:“我几天前就买了,可是我一直犯别扭,一直不给你吃,都放坏了……我变好的过程太慢了……”
欧阳谦擦了她的眼泪,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柔声道:“咱们慢慢的改,改不了咱就不改了。你心疼放坏了的桑葚,我再去陪你买新的,桑葚多得是,我们买一大筐慢慢吃。”
柒休觐嘟囔道:“浪费我的钱。”
欧阳谦揉了揉她的圆脸:“多少钱,我赔给你。”
自己委屈的要命,他还嬉皮笑脸,柒休觐的双手不断抹着眼泪,小声的埋怨:“你怎么这么坏?我从来都不舍得吃螃蟹,以前嫌贵没吃过,你那次想吃我才买来给你吃的,现在你买了那么多,一只都不给我吃……”
“怎么会,那些全都是你的,都是你的,那本来就是我买给你吃的。”欧阳谦牵着她下去,“来,尝一尝,自己剥着吃。”
柒休觐打了个哭嗝,接过了一只肥美的螃蟹,却无从下口,笨拙的掰着螃蟹看了看,道:“这怎么吃啊?啊,好烫,好烫。”
欧阳谦一步步教她怎么吃螃蟹,一点不耐烦都没有,柒休觐打着哭嗝嗦螃蟹,欧阳谦在一旁道:“慢点吃,有点烫,我还点了两个菜呢,要不要点米饭?要不要喝茶?我先给你晾着。”他打开壶盖晾着开水,又问道,“你小心点吃,别扎到手,我去给你端点米饭?”
小二哥将他点的两菜一汤端了上来,笑道:“你别问了,她现在很忙,没空搭理你的。”
欧阳谦笑道:“也是,小二哥,把厨房里的上来吧。”“诶,好嘞。”等小二哥又端上来了一盆多样混杂的海鲜,柒休觐差点把下巴惊下来,“我们两个人,这也太多了吧。”
“嗯,让你吃到饱。”欧阳谦的食指在她鼻尖勾了勾,将油渍抹掉。
柒休觐估摸着算了一下价钱:“这些好贵的吧。”
欧阳谦温柔的看着她:“不多,你吃的开心对我来说就是无价之宝。”
“哼。”柒休觐对于甜言蜜语嗤之以鼻,随后对于两大盆海鲜,有些挑花了眼,一时间不知道先吃什么好,看到她这样欧阳谦感觉心里有些难受,他在心中想道,小七跟自己在一起,以后一定要让她吃遍天下好东西。
柒休觐看着能咋呼,其实战斗力没有多强,最后的大半都是被欧阳谦扫光的,柒休觐满意的打着饱嗝,还在壳上闻了闻,欧阳谦忍俊不禁:“别闻了,下次再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买。”
柒休觐撇着嘴:“这算什么。”
“什么?”
“我又没过门,怎么能这样大肆花你的钱呢。”柒休觐小声嘟囔。
“有什么区别?我早就想娶你过门了。”
柒休觐眼睛一瞪:“你说娶就娶?你一人说了算?”
欧阳谦摸了摸她的手,腆着脸笑道:“所以这不是在等你吗。”
柒休觐生气,气自己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也气他知道自己生气还这么嬉皮笑脸,没脸没皮。
“你还年轻,别急着嫁娶,你这个年纪,还没有定性,成了亲,就是一辈子的事,不能轻易许诺的。”
欧阳谦有一瞬间的失神,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有些落寞的收回了手:“可是不走下去,你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呢?难道,你还没有看清我的为人?还不肯相信我会对你一心一意?”
柒休觐苦笑一声:“我比你大那么多,也没有一技之长,家境不好,跟你在一起,心里总会打鼓,不踏实。”
欧阳谦叹了一口气:“是我还不能让你信任,我不急着许诺,你也别急,日久见人心,我总会打动你的。”
柒休觐想起了欧阳谦身边围绕的那些女子,脱口而出:“其实像你这样的,应该很受女孩子欢迎吧,其中不乏有家世好,有教养,又漂亮的人。”
欧阳谦的心沉了沉,强硬的又握住了她的手,慢慢的收紧:“你这小脑袋瓜又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觉得我是那种很在乎妻子的家世、学问、样貌的人?”
柒休觐想抽回自己的手,欧阳谦却抓得更紧。
“糟糠之妻总有看厌的时候,我脾气不好,哪天你不想忍了,直接给我撂脸子,出去找人了,就冲着你的身家和样貌,想要多少美人儿会没有。”
欧阳谦捂了捂脸:“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
“我没给你下定义,只是,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事,可我却是忍不了的。”
“我没让你忍,你说外面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可是我要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你在我眼里就是最漂亮最可爱的,特别可爱,除了现在这样自我贬低和不信任我的时候,其他时候,都特别可爱。”
“这是现在,情人眼里出西施,以后呢?”
“你不跟我走下去,怎么能看到我们的以后?”欧阳谦摩挲着她的指纹,“我不会逼你做决定,你现在不放心,我就等到你对我放心,只是我想请求你,别停驻在原地不敢往前伸脚,踏出一步,跟着我往前走,我向你保证了,就一定不会辜负你,我只能请你相信我。”
柒休觐吃完饭喝口茶漱漱口,然后就倒床上了,欧阳谦把东西手收拾妥当,也躺到了床上,脑袋枕在她大腿上,把玩着她的发丝:“你生起气来,还真吓人。”
“你还好意思说,都是给你气的。”
欧阳谦凑上去在她嘴角上啄了一口:“气消了吗?”
“还差一点。”柒休觐还有些闷闷不乐,欧阳谦眼睛一闪,手一把勾住了她的腰,作势要去挠她痒痒,柒休觐这才‘咯咯’笑起来,“好啦!”
欧阳谦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柒休觐双手抵在他肩膀上,慎重的道:“子逸,所有你对我做的事只能对我一个人做,你对我说的话,只能对我一个人说,不然你就是一个混蛋。”
欧阳谦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我接受不了一颗心掰成很多份,分给很多不同的人,如果你不能对我负责任,就不要对我做这些事,我要的是独一无二,如果你对其他人做了,不管我们有没有成亲,有没有孩子,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你,你的人生将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记住了。”欧阳谦认真的回道。
元臻亲自来了广州接他,人赶到的时候,柒休觐正喂他喝完了一碗汤药,然后给他按摩筋骨。元臻一到房间里就看到了欧阳谦正倚坐在床头,柒休觐的手在被子底下动来动去,不知道在干什么,当即凛了眉,出声道:“谦儿。”
欧阳谦猛然抬头,制止了柒休觐的按摩,柒休觐也回头去看,只见一个浑身贵气、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正站立在门口,门外还站着好些仆从,而这个人眼睛带着点反感和蔑视的扫视了自己一圈,柒休觐被那眼神刺的浑身不自在,慢慢站了起来。
“义父……”欧阳谦掀开被子下了床,“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嗯,来接你回家。”元臻走到他面前,看了看他的身体,“伤都医治好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回宫宣孤时给你仔细瞧瞧。”
“我已经没有大碍了。”欧阳谦拉过柒休觐,介绍道,“义父,这位是小七,我和南风南方,几次遇险,都是她救了我们,小七,这位就是家父。”
“哦……”柒休觐颔首道,“您好。”
“这位姑娘,三番两次救了我家几个孩子的,就是你?多谢了。”元臻略拱了拱手,真诚的表达谢意,柒休觐有点发呆的看着他们的阵仗,吓到了,也被元臻身上的贵族之气震得有些手足无措,登时就感觉自己跟欧阳谦的距离拉的好远,一个是知书达理的翩翩公子,一个是做派狂野的市井小民,她心里有落差感,脸上就不太好看,有些结巴的道,“啊,没,没关系……”说罢不解的看向欧阳谦,带着点生气的质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欧阳谦此时也有点不知所措,他没想到义父竟然会亲自到广州来。
“为了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你可以随意向我提出要求,只要是合理的,我会尽量满足你。”元臻的语气有点怪怪的,柒休觐莫名带了点情绪,本来跟欧阳谦两个人相处和谐,开开心心的,他的家人一来,怎么全都变味了呢?
“我没有要你们答谢我的意思……”柒休觐有点不高兴。
“还是要答谢的,不然传出去,连元国谦王都是一个不知恩图报的人,那朕还怎么治理国家呢?”元臻一脸淡然的说完,柒休觐头脑有点发晕,茫然的望向欧阳谦,欧阳谦心底一惊,想阻止已经来不及,柒休觐又望向元臻,“您,您刚刚说……”
“朕是元国皇帝,你旁边这位是元国谦王。”
柒休觐顿时像是踩在了云朵上,脚底都软了,震惊的在他们二人之间看了又看:“您是……皇上?”
“朕是。”
柒休觐膝盖一软就跪到了地上,膝盖砸在地板上,磕的生疼,柒休觐浑身控制不住的直哆嗦:“民女拜见皇上,民女不知是皇上前来,请皇上恕罪……”
“不知者无罪,何况你于谦王、南世子和郡主都有救命之恩,免跪,请起。”
欧阳谦弯腰扶她:“小七,来。”柒休觐怎么起得来,整个人都软了,之前那么平凡的生活,一夕之间,他们怎么就变成了王爷、世子、郡主?怪不得,怪不得南风始终有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怪不得南方即使身着布衣,那种骨子里的贵气和教养,都是掩盖不去的,还有……柒休觐抬起倍感沉重的额头,看向欧阳谦,原以为,他最多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家世不匹配,自己多用心做事,多挣点钱,总归不用靠他养,是能硬气一点,不叫别人瞧不起的,怎么会是王爷呢?他这样身份的人,以后的婚姻大事,必定都是皇上赐婚,再怎么着也轮不到自己这样的草民啊,那这么久以来,他是明知道跟自己不可能,还来撩拨自己,玩弄自己的感情?
欧阳谦一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岔了,站起身朝元臻拱手道:“义父,孩儿以前未曾向小七表明身份,现在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您能不能先去楼下暂歇一会儿,容孩儿向她解释清楚。”
元臻低头看了柒休觐一眼,想起暗卫打听来的事,再想想刚才看到的画面,眼中的厌恶一览无遗,转身走了出去,门外的暗卫顺手将门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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