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罪不至死？他犯了欺君之罪怎么就罪不至死？如果他像李庆一样铁面无私，或许朕还会留他一条命。你这么伤害朕的亲人，朕要让你受尽折磨，再一刀一刀剐了你！”元臻狠辣的声音传来，元若扬起唇角，看来元臻心里，自己还是高于那欧阳谦的。这下欧阳谦更要伤心死了，他一旦死了心，要怎么样，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又听得欧阳谦悲恸的哭喊道：“我们二十多年父子感情，却比不上你和元若短短几个月的情义吗！”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朕的侄女比？”元臻挑着眉毛吐着冷气。

元臻对那两个不知所措的狱卒道：“还在等什么？把闫安拖出去杖毙！”

“是！”两人压着闫安就走了，出门碰到元若在偷听，闫安皱起眉头，心想她在这干什么，鬼鬼祟祟的，但是来不及细想马上就被押走了。

元若顿了一下，抹了把脸颊，抬脚走了进去，“皇叔……”元臻瞧着元若梨花带雨的过来，迎了上去，“你怎么来这儿来了？”

元若趁机眼睛往欧阳谦那边瞥了瞥，看到欧阳谦浑身都是血，作势用手擦眼泪。

欧阳谦微微抬眼，没有说话，心想她必定是打探虚实来了，看义父到底对没对自己用刑。

“皇叔，我怕……我到您宫里找不到您，冯公公说您在这，我就来这找您了……”元若抹着眼泪小声抽泣，“皇叔，我遭受了这样的不堪，真的不如死去了……”

元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你看皇叔都把他罚成什么样了，别哭了，啊？”

元若这才正大光明的打量着欧阳谦的身子，可怜兮兮的望着元臻说：“皇叔，这也叫罚？他这么欺负我，您不杀了他吗？”

元臻松开她，不经心的踱了几步，跟欧阳谦对视了一眼，看到欧阳谦眼中的厌恶，平静的说道：“怎么处罚他朕心里有数，阿若，你回去歇着吧。”

“皇叔，你为什么对这么一个野孩子如此宽容？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元若见元臻软硬不吃，有些急眼了，瞬间口不择言，话音刚落，元臻马上回头瞪过去，这一眼瞪的元若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天子之怒果然不行于色。

“元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元臻回身盯着她，元若觉得自己戳到元臻的痛处了，瞬间如此凌厉的王者之风让她有些无措的后退两步，眼神也开始转悠飘忽起来，“皇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对他太包容了……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儿被人欺负，人家的爹爹恐怕早就砍了那人了，皇叔却始终不愿意严惩……”

元臻指着欧阳谦的方向，张口气场强大：“他被打成这样，不比死了更痛快？既然你觉得还不够，那好。”元臻阴狠着眸子道，“来人，把欧阳谦绑了，即日起，流放边疆！”

“是。”来了狱卒把欧阳谦绑走，欧阳谦不甘心的大喊，“皇上饶命啊——！”元若微不可见的挑起嘴角。

“欧阳谦已经被流放到边疆了，你可以下手了。”

一条小蛇在完颜斑手指上滑行：“辛苦你了，现在他身边已经没有可以亲近的人了，找机会联系太医院，给他加大剂量，让他彻底起不来，回去吧。”

元若捋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咬在嘴里：“这事儿要是成了，您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完颜斑眼神复杂：“去吧。”

元若轻笑着离开了。

“来人。”

虚声应声走了进来，完颜斑吩咐道：“去医谷，活捉萧闻，为我所用，若活捉不成，杀了他。”

“是。”

欧阳谦被押送往边疆的途中，刚出了京城，鬼酆就朝他下手了，听到窗户打开的声音，一个身影站立在床前，一手抓起欧阳谦的身子往外飞身而去。

“果然是你。”

鬼酆一路上都死死的盯着欧阳谦，没怎么休息，欧阳谦倒是该睡觉就睡觉，没有任何小动作，久而久之，鬼酆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半路上就在树林里坐着睡了，烤着火烤着火，就觉得今天的空气都是香的，贪婪的扬起鼻子闻了闻，淡淡的花香掺杂着竹叶的香味，实在是沁人心脾。时间久了鬼酆也觉得眼睛发涩，这么多天他都没什么动作，想来是不用太担心了，这么想着鬼酆也闭眼睡去了。欧阳谦复又睁开眼睛，小心的看了他一会儿，而后砸了块石头到他脚下，他还是没有丝毫反应，笑着看了看火里的香薰，这些量够他睡到明天早晨的。

欧阳谦用锁链套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头搭在了树上，猛地一扯，鬼酆整个都被吊在了树上，他抓着自己脖子上紧勒着的锁链，在半空中挣扎着，看向欧阳谦的眼神目眦尽裂，直到他没了反应，欧阳谦拿过烧火棍，点燃了他的衣服，亲眼看着他的身体烧成了黑炭。

回宫后去了元若的寝宫，元若正在梳妆打扮，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近些日子，脑子里闪现出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来，来到元臻身边，她才感觉，好像很久都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宠溺呵护的感觉了，她的心不知怎么回事，阵阵的发痛，空白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出来，她眼角含笑，柔声叫着自己阿若……元若失神的摸向镜子里的人，却在里面看到了欧阳谦：“你怎么回来了？”

“是啊，让你失望了，我活着回来了，你的计谋失策了。”欧阳谦带给她一种陌生强大的气场，她的气势莫名就低了几分。

“你不是被发配边疆了吗？未经传召私自逃回，你有几条命可以死？”

“郡主，我曾经伤害过你，你看到我都不怕吗？”欧阳谦淡然的问着话，扬手掌风一击，门和窗户都被关上，元若顿时慌了，“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欧阳谦一把将元若翻倒在桌子上，“那天我没有碰你一根汗毛，这份羞辱我可是承受的好冤枉！你们还说是真心跟我合作的，结果就这么害我，这样我欧阳谦就算离开了元国，去了西麟，也会背负着这么耻辱的骂名，你们可真是一点都没有为我着想啊。”

元若出手成风向他攻去，欧阳谦转身闪过，元若轻哼一声：“我看你也不像是在意名声的人，对了，我们的人不是应该去接你了吗？你怎么又自己跑回来了？”

欧阳谦冷笑一声：“你还说呢，那厮趁我睡着要我命，如果不是我觉轻，早就成了一具尸体了。你们如此对我，那就不要怪我毁约了。”

“怎会如此？鬼酆一向听他的，他明明说了，是带活的回去，你是在蒙我吧。”

“我没那么好的兴致跟你们推来置去，本来说好的，各自拿出各自的诚意，我诚意归降，你们却始终不拿我当自己人看，真让人寒心哪。”两人打了起来，元臻看的咂舌，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竟然隐藏了一身的好功夫。

“宫里还有没有你们的人？”

“你猜呀。”元若勾唇笑道，“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们这个家已经分崩离析了，他也已经人心尽失，只要我把你弄到西麟，元国就要完了。”

“如果你说出宫里还有你们哪些内应，我还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命。”

“就凭你？”

“你就算不说，我也把他们都抓了出来，太医院，朝廷，天牢，杂役房，侍卫房，都有你们的人，我都抓出来了。”

元若愣了一下，轻笑道：“哦？你确定，都抓出来了？欧阳谦，你们是在逆势而为，抓不完的。我们的人已经在元国各处，生根发芽，如同千年老树下的树根，你，抓不完的。”

元臻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原来一切都是你们设的局，你们就这样将朕玩弄于股掌之上……你告诉朕，你到底是不是兄嫂的女儿！”

元若猛地回神，整个人都呆了：“皇……皇叔……”

“说！你到底是不是！”

元若抚唇笑道：“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喽……”

“传朕的圣旨，郡主元若不守妇道、蛇蝎心肠、残害生命、扰乱宫闱，即刻绞杀。”

欧阳谦上前拿她不住，元臻出手，元若被打成了重伤，伏在地上，差点被砍成两截，吹过一阵指哨，灵王前来带走了重伤的她，临走时元若还不忘记说：“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

“他们这群人都邪乎的很，很难被彻底的杀死，还是要小心为上。”

回来后元臻查看了试菜的小兄弟，确实跟半年前比，已经有些疯疯癫癫，被人打发去了杂役房。元臻跟欧阳谦商量过，也猜疑过，哪些人会是奸细，尽管列了一些人员名单，可诚如元若所说，整座皇宫里那么多人，怎么能全部抓的完？

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元臻吩咐人找个由头给杀了，朝廷上的臣民，元臻将盘根错节的一些纠缠的势力，寻着折子的由头，揪出他们往日里犯的大错，一并处置了。

朝堂之上少了些乌烟瘴气的东西，总算清净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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