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赶回了京城，他却不知道该往哪儿走，自己这一身印迹，让义父看到的话，肯定会被厌恶透了。他没想到，昼夜不分的赶回元国，依然无家可归，茫然的牵着马走在街上，被出来吃饭的龙庭给捡到了。

龙庭上下看了看他：“祖宗，你这阵子上哪儿了？皇上找你都快找疯了！你赶紧回去跟他认个错吧，我看他宰了你的心都有了，你们又闹什么别扭了？不是刚和好么？”

欧阳谦状态恍惚，龙庭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额头：“老谦，你这样子怪吓人的，我看你还是先住我这吧，我先去跟皇上说一声你回来了，等他气消了你再去见他。”龙庭瞅着他的脸色说道，“你可别跟他斗气，皇上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你越跟他犟越没好果子吃，说两句好听的马上就能哄得笑呵呵，你何必呢？”

欧阳谦站起身，长喘一口气：“我想睡一觉。”龙庭就带着他去客房了。

元若示意了自己的人去向元臻禀报，说落原找了欧阳谦去西麟，只怕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现在欧阳谦已经回来了，一身的印子不敢回家，还在龙府里待着。

欧阳谦还睡得正香呢，门一脚被踹开，欧阳谦隐隐约约听到龙庭心痛的声音：“您老人家不会轻一点啊？我的门贵着呢！”

还没睁开眼睛身子就一下被扯了起来，被子已经被掀翻到地上，等他睁开眼睛面前的就是元臻怒到极点的黑脸。

龙庭见状想上前去劝一劝元臻：“皇上，您轻一点，骨头都给您拽断了……”

欧阳谦被元臻拽的从床上下来，悬在空中，像一只鼓了风的风筝。

龙庭急忙摆摆手让那些门口的下人都散了，回身想拉开元臻的手，被元臻一推后退了几步。

元臻打量了他的脸，和他因为被撕扯着衣服而露出的胸膛和腹肌，上面隐隐有着情爱过后留下的痕迹。元臻一把将他的上衣剥落，果然……脖颈上、肩膀上、前胸后背，到处都是情欲过度的青紫印子，掐出来的、咬出来的、捏出来的……

欧阳谦没有遮挡，也没有必要遮挡，只是淡淡的目光看着地面，一字不说。

元臻的眼神像是一把尖刀一样，将欧阳谦裸露出来的皮肤剜出片片血肉。龙庭也看呆了，他这次回来，只是看着有些虚弱，他还以为是赶路赶的，没想到……龙庭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了，讪讪的躬了躬身走出去了，顺道把门带上了。

元臻一巴掌将他掀翻在床：“你个伤风败俗、不知廉耻的东西！你还要不要脸？我权当这十几年来养了个废物，你真让我恶心！”元臻扫视着他的身躯，上面青紫发红的印子几乎将他的眼睛都刺瞎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千防万防，他自己送上门去！看那些烙印的眼神，几乎想拿把刀把那些印子都剜去。

欧阳谦本来想解释，却被他一耳光打断了念想，心如死灰，跪伏在床沿边，脸深深埋在被褥里。原来，痛到极处，人根本是不懂得愤怒的。

元臻团团转要找东西，可是龙庭家里哪有那些教训人的东西，况且欧阳谦住的还是客房。终于在墙上看到了一根鸡毛掸子，几步跨过去拿过来就狠狠往他背上抽去：“我打死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我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欧阳谦痛的几乎叫出声，还是咬碎了牙齿忍着不发出一点声响，他不愿意失去最后一丝体面，他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一分。

打了不过三下鸡毛掸子就断成两截，气愤的扔到地上，推门出去，龙庭正在外面听着动静，见元臻出来了，尴尬的笑笑。元臻不管那么多，只是吩咐道：“你去给朕找棍子来，能找多少找多少！快去！”

龙庭望了望里面，欧阳谦都没动静了，忍不住求情道：“皇上，您别打了，他身子正虚弱着呢，您这不是雪上加霜么？”

正虚弱着呢，元臻毫不迟疑的就联想到他身上的那些伤痕，就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当下脸色更寒：“朕让你找棍子来！这是圣旨！你要是故意找来那些一拍就断的，朕就把他扒光了吊在院子里打，不信你就试试看！”

龙庭为难着脸色，就转头走开了，元臻浑身止不住的抖，只觉得整颗心就像在被火烧一样。苦心教育了这么多年的人，令自己满腹骄傲的人，竟然去跟另外一个男人，事后还丝毫不知悔改！元臻觉得太阳穴痛得厉害，又觉得自己满身力气没有地方发泄，棍子还没拿来，元臻大步走过去，一脚一脚踹到他后背上，被鸡毛掸子抽破的皮肤被他使劲的踢踹，欧阳谦痛的眼前一黑，几乎痛晕过去。

元臻不管什么章法，只是拼命发泄自己的怒气，有的踹到肩膀上，有的踹到后背上，有的踹到骨头上，都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欧阳谦被踹的前面骨头使劲磕在床沿上，简直要痛的岔气了，踹的狠了欧阳谦一口血气上涌，喉头一耸，床单上湿了一大片。

“呃……”欧阳谦觉得义父真的是想要自己的命了，这么不要命的打法，恐怕自己都撑不到棍子送来，就会命丧当场了。

元臻终于停脚，他后背上已经大片紫的发黑的鞋印浮肿起来，叠加的地方已经变成乌黑色，他全身痉挛般的抖着，被褥上染了大片的血渍。

元臻恨恨的瞪着他，这几脚完全不足以泄愤，龙庭拿了几根棍子过来，递给元臻的时候还不情不愿：“皇上，要不咱别打了，真出人命了心疼的不还是您么？”

“心疼？为这畜生？”元臻斜眼瞅了他一眼，夺过棍子留了一根在手上，其余的都扔到地上备用，龙庭见状还是避嫌出去了。听到棍子落地的声音，欧阳谦手脚并用想逃出这个房间，元臻抓住他的脖颈扭回来，“怎么？敢做不敢当？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勾当，不敢承担后果？”

欧阳谦一把挥开他钳制自己脖子的手，红着眼睛吼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如果不是你把我扔进冰湖，我的身体怎么会差劲到那种地步！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怪我？我跟你说了多少遍远离那个人，你听过吗？还不是你自己死皮赖脸的贴上去的！”元臻一棍戳在他的下腰处，欧阳谦喉咙里传出一声惨绝人寰的痛呼声，地上洒的到处都是他的泪珠，他死心般的伏在地上，“你打死我吧。”

“告诉我真相，我要知道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元臻还算冷静，拿棍子戳着地面，平静的发问。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一直来戳我的痛处？为什么非得让我撕开血淋淋的伤疤展示给你看？你是不是听到我说在西麟是怎么受侮辱的你就开心了？你就舒坦了？你就可以为我的罪行正名了？

欧阳谦从地上起来，冰凉的地面让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嘴边还是有一片血渍，他茫然空洞的眼神望着元臻：“你这么想知道吗？你这么想听吗？就是这样……”

“啪——！”一耳光狠狠抽断他的话，欧阳谦再次趴到了地面上，“厚颜无耻！你们两个表面上斯斯文文、光明磊落，竟然在背地里做这些肮脏恶心的勾当来！欧阳谦，我真恨不得你死了算了！我权当没养过你！”

欧阳谦捂着脸轻轻的笑，笑的格外悲凉，我肮脏？我恶心？他默默的爬起来：“既然皇上这么看不起我，我还是离您远远的，让您眼不见为净的好。”

“你别想再出去丢人现眼，老老实实滚回你的杂役房做苦工去！你名下的酒楼和财产我全部都收回，欧阳谦，这一次，你一辈子都别想再翻身，你就待在杂役房一辈子都别想再出来！”元臻也不打了，捡起地上的衣服扔到他身上，“把这些龌龊肮脏的印子给我遮了，别让人看出你干过这不要脸的行径！”

元臻走后，欧阳谦就老老实实的把衣服穿好，前途？他已经不在乎了，把他手中的实权收回也好，省得活的那么累。

龙庭猫着身子进来，还偷偷看看元臻走的方向，进了屋子就赶紧掀开他衣服看看后面，吸了一口气，心里忍不住暗骂了一声皇上真不是个东西，鸡毛掸子抽的那几下子又碰上他踢踹的，皮都搓掉了好几块，整个后背都是又黑又紫的鞋印子，肿起一指高，不定疼成什么样呢！

欧阳谦倒不以为意，只是自己穿好衣服跟龙庭交代道：“找到我弟了跟我说一声，来杂役房找我就好。”

“……”龙庭无语，这皇上贬人怎么就跟吃饭一样随便，刚恢复身份没两天就给人甩下人堆里去了。但是他也知道欧阳谦的脾气，此时说什么都不顶用了，只能点点头，“知道了，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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