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元臻一想也知道是谁，欧阳谦跟他一起前去城隍庙，元若倒挂在庙门口，浑身衣衫脏乱不堪，头发上都结了稻草，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怎能受得了这样的苦楚？

“鬼酆，我把秘籍给你，你放她下来。”元臻掏出一本蓝色书皮的书本，朝空中扔去，一个身影一闪而过一把抓到了手里，打开来看了看。看上面果真是些武学动作和讲解，歪着嘴笑道，“好啊……”扬手弄了一头缸出来，缸里都是些各种各样的毒物，在一起纠缠着爬来爬去，“这个是我从虿盆里随便提来的几个小玩意儿，让它们陪这个女娃娃玩一玩如何？”

虿盆？！三人均大惊失色，鬼酆晃了晃元若身子让她醒来：“小美人儿，醒醒……看看这是什么？”元若迷糊的醒来，接下来的一个画面成为了她的噩梦，“啊——！皇叔——！”

声嘶力竭，用尽全身力气都不足以传达她的恐惧，元臻飞身上前一掌发出，大缸就被击飞到十几米之外，碎裂开来，里面东西都慌乱的爬了出来，到处游走。同时一掌发出打向鬼酆，鬼酆虽然闪躲的及时，却还是被波及到了，扬手吹着哨子，那些毒物纷纷兴奋起来了，有条不紊的朝着他们爬过来。

割断她身上的绳子，抱着她飞身回到欧阳谦这边，将元若交给欧阳谦，自己又欺身上前，将这些毒物用内力凝聚成一团，猛地还给他，鬼酆自知打不过他，飞身离开了。

元若身上有伤口，看样子是被那些东西咬的，她精神失常般的双手放在自己跟前，圈抱着自己成一团，恐惧的哭声令人心碎。孤时给她看了，说是身上有那些东西爬过的印记，怕是先前已经遭受过恐怖的打击。元臻简直心痛的要疯了，他安慰的对她道：“阿若，是皇叔，没事了，不怕了……”双手尝试着去触碰她，元若听不到他讲的话，看不到他们这些人，在元臻触碰到她的时候，她害怕的像是被烙铁烫了一样，“有东西！啊——！有东西在我身上——！有东西……”

“没有了，已经没有了……阿若，你安全了……”

元若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睛望向他，脆弱的一根手指头就能戳倒，一出声就是让他心疼到碎裂的颤音：“皇叔……我怕……”

欧阳谦拉着孤时问道：“她身上有毒素么？那些东西不都是有剧毒的？”

“等她情绪稳定下来了我再给她看看。”孤时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欧阳谦点点头。

直到将近半月元若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点，可半夜里还总是忍不住浑身抽搐着拍打自己的身子，嘴里还说着有东西在她身上爬。

就这么着，元臻他们也不可能再继续南巡下去了，等元若状态好了些就带她回宫了。

欧阳谦看落原身子养的也差不多了，就问他要去哪儿，落原淡然的笑：“你们回宫吧，我到处走走。”

“谢谢你，落原，认识你我很高兴。”欧阳谦向他伸出手去，“后会有期。”

落原低头看着他那纤细修长的手指，久久才握上去：“后会有期。”

两人告别后，落原漫无目的的四处走，脑海中想起当日的情形：

西麟密室

落原被人请到了西麟密室，完颜斑一边摇晃着瓶瓶罐罐，一边用余光打量着他，落原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忐忑的看着他的动作。

完颜斑将一瓶紫色的药水倒了一点进瓶子里，又夹了一只虫子丢了进去，那虫子立刻被药水淹没，慢慢扭曲着挣扎，腐蚀成了水，什么都没留下。

“原儿真是个大孩子了，三番两次明着跟叔父作对，既然你不想我拿他的身体养蛊，那换你如何？”

落原后退了两步，却被身后的人按着肩膀又回归了原位。

“其实我早就看中了你的底子也不错，如果不是因为你是阿瞿的侄子，我也不会让你好好的长到这么大，可是你不知感激叔父对你的恩情，反而跟我作对，那我就不能再继续容忍你了。”完颜斑拿过一只瓶子，对他身后之人说道，“放点他的血。”

落原见身后人拿刀，找准机会反抗起来，一道好听的男声从洞口传来：“您既然打算朝他下手了，不如先给我快活快活。”

完颜律走了进来，将一沓牛皮扔到了桌子上，朝那两人扬了扬下巴，那人便退了下去，他随口说道：“你要的东西。”然后朝落原走了过去，“这小子长得也蛮对我的胃口的，何不让我尝个鲜。”

完颜斑带了几分责怪：“别胡闹，他是阿瞿的侄子，就是你哥。”

“又不是女人，不能怀孕，怕什么。”完颜律完全没当回事，“我给你办成那么大的事，给我点奖赏能怎么样。”

完颜斑想了想，反正自己要拿他练蛊，差别并不大，就收拾收拾走了出去。

落原惊恐的看着完颜律，不断往后退着，完颜律轻轻笑：“你这一副受惊的表情，跟尤容当初还真像。”

阴冷的空气让落原身上暴起鸡皮疙瘩，落原惊慌失措的大喊，“完颜律！你这是乱伦！姑母不会饶恕你的！”

“你马上都是活死人了，还管什么道德伦常？”

“完颜律——！你这个禽兽——！你不得好死——！放开我——！”

完颜律低声笑着：“你骂吧，我喜欢。”

“完颜律——！”

两人同时往外看去，完颜瞿万万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真相，自己的儿子，竟然意图侵犯自己的侄子？

完颜斑惊慌失措的跟了上来：“阿瞿……不是……”然后对完颜律呵斥道，“还不穿上衣服滚出去！”

完颜律却不以为意：“娘，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我让你滚出去！”完颜斑一巴掌抽了过去，完颜律脸上浮现了一个巴掌印，他难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抓起自己衣服就走了。

落原呆呆的望着完颜瞿，又看看完颜斑，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是自己的姑母。

“完颜斑，你简直不是人……”完颜瞿咬着牙后退，“我跟你说过我的底线就是不能伤害我的家人！原儿是我亲侄子！造孽啊！造孽啊……”

“阿瞿，阿瞿，你误会了，你听我解释……”完颜斑追上去想抓住她，完颜瞿却始终用那充满悲哀凄凉的眼神看他，连连后退不让他碰，“你别碰我！恶心！”

“阿瞿，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是我……造孽，是我，生了这么天理不容的东西……是我，该死！我这么多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有什么意思，你只想着你的仇恨，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不，不是，阿瞿，是我不好，是我的原因，如果不是在他小时候我给他下了毒，他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害了我，又害了我的孩子，你还害了更多无辜的孩子！我不想再见到你，你给我滚！”完颜瞿大哭着跑了出去，完颜斑追了上去，“阿瞿！”

落原瑟缩的捂紧衣服跑了出去，边走边扯自己的衣服，把自己的身体盖得严严实实的，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丑态。他想起了当年完颜斑逼宫的场面：

完颜斑气焰嚣张的走进大殿，直接坐到龙位上：“兄长别来无恙？”

落戈看着这张令人愤恨的脸庞：“完颜斑？阿瞿呢？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她自然是待在她该待的地方，我今日来是想奉劝兄长一句，好好坐你的大王，听我的吩咐办事，别自作主张，别意气用事。毕竟西麟还是阿瞿的家，我不想毁了它。”完颜斑大步走下来，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落原，走到落戈跟前，凑上前勾起嘴角道，“你要是不听话，可是会有惩罚的……”看到落戈震惊的表情，完颜斑得意离去，落戈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现在如此丧心病狂，还炼制那些邪乎的东西，阿瞿在他手上，会是什么下场？

“父王，完颜斑一直在练巫蛊，他那个密室里有无数的毒蛇蝎子蜈蚣，邪乎的很，他的手段这么阴森的，孩儿怕整个西麟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想干什么？”

“他想报仇，找元臻报仇，因为元臻当年杀了他全家，所以他一直在炼制能控制人心智的巫蛊，用来报复元臻。他密室里还有虿盆，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毒性极强的东西，谁要是在他手下犯了错，他就把谁扔进去，让人被毒物咬死分食。”落原恐惧的浑身发抖。

“这么说西麟只是他的一个藏身之处罢了……”

落原找到落戈，向他求助道：“父王，我今日见到姑母了，她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完颜斑已经彻底丧失了良知，想用我的身体养蛊，怎么办？”

落戈也没有能力跟完颜斑抗衡，想了想，道，“原儿，现在生死关头，孤不管你喜欢的是男是女，孤只想你平平安安的。你跟孤演一场戏，孤把你赶出门去，天大地大，你就去外面闯吧，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落原低下头，觉得自己很不孝，父王这一代只有自己一个儿子，自己偏偏又喜欢男人，而且现在西麟尽在完颜斑的掌握，落家是要绝后了么……

落原低下头落戈就看到了他脖间的痕迹，一把扯开他的衣服，他觉得自己双眼都要瞎了，哆嗦着问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落原捂住脖子，难堪的道：“是完颜律……还好姑母及时出现，才拦住了他……”

落戈觉得自己胸腔中燃烧着重重的火焰，他此时只想手刃这个畜生，完颜斑，他害了妹妹的一生，现在又想来害我儿子！

“就按照刚刚说的做。”落戈吩咐了一句，就沉着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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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要去哪儿呢？落原茫然的四处走走，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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