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龙庭知道他回来了，就去了杂役房找欧阳谦，他正在哧溜哧溜的吃着面条呢，龙庭一把揪住他后面的辫子拽了起来：“什么好东西吃那么起兴？”

欧阳谦回头一看是龙庭，向后一拍，打掉他揪着自己头发的手，道：“吃面呢，饿死我了，干了一上午的活儿，累的全身都是汗，刚洗过澡。”

“我说你这不都回来了吗？难道没趁着这次机会跟皇上化干戈为玉帛，赶紧和好啊？”龙庭一屁股坐在墩子上，大大咧咧的道。

“已经和好了，义父没有怪罪我逃出宫去我就谢天谢地了。”欧阳谦端着碗喝完最后一口汤，拿过纸巾擦了嘴就倚在了墙上望着天。

“我也挺震惊的，你这可算犯了忤逆君王的大罪，皇上竟都放过了，是我小瞧咱皇上容人的肚量了。”

“在外面的这段时间，想起了筠姨对我说的，为人父母没有不爱自己子女的，突然就开朗了，也就回来了，果然义父还是义父，还亲自出来接我。”

“这就是了，总算拨得云开见月明了。”龙庭笑道。

“诶，等一下。”欧阳谦起身进屋拿了一大捧吃的递给龙庭，“这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广州特产，你尝尝。”

龙庭瞧见这阵势连忙用自己下襟接着，受宠若惊的道：“这什么啊？”

“梅子酥，味道不错。”

“你买的啊？”龙庭剥开一个尝了尝，果然香酥可口，不由得称赞道，“嗯，好吃。”

欧阳谦回来的每天都在思念柒休觐，神游了一会儿，怔怔的道：“是朋友送我的。”

“哎哟呵，出门两天还交了个好朋友啊？”龙庭八卦的问道，“男的女的？”

欧阳谦脸颊上飞起一片红晕，立马扯开了话题：“我弟他们回来了吗？”

“还没有。”龙庭好奇的扒拉他，“喂，你别转移话题，你跟我说说，你遇到的到底是男的女的？什么朋友？跟我说说，我要听详细的。”

欧阳谦脸一红，龙庭就恍然大悟，一脸戏谑：“哦~原来是我们谦王殿下动凡心了……”

“我……”欧阳谦想着措词，“遇到一个姑娘，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那种感情……”

“不确定？您都十八岁的人了，对一个人什么感情都无法确定？”龙庭一脸看弱智的表情瞅着他，简单明了的问道，“这样说吧，你看到她会心跳加速么？会脸红么？会想逗她笑么？”

欧阳谦回忆着感觉，点点头：“有……”

“有想跟她亲密的冲动么？”

“亲密？”欧阳谦抬眼看向龙庭，龙庭冲他暧昧的眨了下眼，欧阳谦脸上飞起红霞，点了点头。

“这不就是爱情的征兆么？”龙庭一巴掌拍到自己额头上，“完犊子了，你喜欢上一个民间女子，八成是要告吹的，你这身份将来肯定要皇上指婚啊……”

欧阳谦若有所思。

“她对你什么感觉，你知道吗？”

欧阳谦略一低吟，道：“对我……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感觉……她是江湖女子，想必见过的人也多。”

龙庭挑眉笑：“老谦，你说了她是一个很有自我思想的女人，肯定不愿意当人妾室，而你的身份，也不容许你在婚事上自己做主，趁现在还没什么感情，断了这个念想吧。”

欧阳谦低着头，小声道：“如果真能走到一起，我肯定不会让她做妾啊……”

“你可别脑子一热，仓促的做决定，找民间女子，日后想过好日子，很难的。”

“难在哪儿？”

“首先，她家境一般，娘家不能在仕途上帮衬到你。其次，她不是大家闺秀，做不了当家主母的分内之事，日后不能帮你管理内宅。别说你是一个王爷了，哪怕就是一介小小县丞，人家那夫人也是雷厉风行，管家很有一套的。再来，你们身份差距太大，不可能存在公平相处。我听你描述的，她应该是崇尚一夫一妻制吧？而且想法稍微有些幼稚，以为自己能和夫君平等的相处，如果她找个等同身份和财富的，倒还有可能，但她找你，她在你面前是透明的，因为她的生活太简单了，你跟她处三个时辰就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但反观她看你呢？给她三年能完全看清吗？她知道你在朝廷上是什么职务，都忙些什么吗？知道你有多少势力范围吗？知道你有多少钱吗？知道你在发愁什么吗？能融入你的圈子吗？如果将来有需要她出席的重大场合，她能镇得住场子吗？你要知道你未来会比现在更忙，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哄她小情小爱的。”龙庭拍了拍他的肩，“就算她能忍受这一切，尽力去改变，累都要累死了，况且，人都是有新鲜感的，尤其是我们男人，你还没试过，所以对这种事很懵懂，但我告诉你，新鲜感真的维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腻了一个人，转眼就会去换下一个，漂亮女人满大街都是，诱惑太多了，你能死守着一个人不去追求更好的？你说依照她的脾气，万一你出去玩，被她知道了，又哭又闹，喊得人尽皆知，你还要脸不要了？”

欧阳谦有些倔的说：“不是所有当官的，都要千篇一律遵循这些条理过日子的。”

“我知道，我也没有不让你跟她相处的意思，就是先给你分析分析这事儿，那个人，值不值得你花心思去想，有没有必要念着。我就是说你还没尝过那滋味儿，所以想法这么简单，其实吧，来来回回不就那么回事，真没什么。”

“回来的这几天，我每天都在思念她。”这话从欧阳谦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觉得矫情。

龙庭轻笑：“如果你真挺喜欢，就去追吧，总有一天成为你的小姑娘，放心吧。”

我的小姑娘。就这么简单的五个字，欧阳谦心弦突然被拨动了一样。

欧阳谦白皙的脸上红彤彤的，龙庭看他又神游天外，嗤笑一声：“你想什么呢？”

“啊，没，没，没什么……”欧阳谦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耗子一样，惊慌失措。

“啧。”龙庭一脸戏谑，“哎，有什么想法别藏着掖着，说给我听听嘛。”

“什么什么想法……没什么想法……”欧阳谦脸都红透了，龙庭点了点他的头，“你有没有点出息啊！比个女孩子还容易害羞！告诉我，你是不是脑海中想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了？是不是？”

“感觉……”欧阳谦重复道，龙庭重重的点头，“对，感觉，你对她有什么感觉？你想对她做什么？”

“想做什么……”欧阳谦竟然真的认真的开始想，龙庭一脸好奇的盯着他看，就等着他说出一个结果。

“弄哭她。”朱唇轻启，把龙庭吓了一跳，“啊？”

“绑起来，弄哭她……”欧阳谦的眼神炯炯有神，手都开始不自觉的握紧，蓦然脸色一变，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双腿合了起来，这个举动没能逃出龙庭的双眼，他‘噗嗤’一声哈哈大笑，“你，你是不是有动静了？”

欧阳谦又变成了那个纯情的小男孩：“乱讲。”

欧阳谦抿嘴带着几分害羞的笑，龙庭看他一直在神游，鲜少见到他如此魂不守舍的样子，龙庭双手扒着他，眼睛都在发光：“你在想什么？想什么想什么？”

“我在想，她不穿衣服是什么样子。”欧阳谦顿了一下，微红着脸说道。

龙庭了然的笑笑，继续问道：“还有呢？”

“不知道她的身体摸起来是什么感觉。”欧阳谦如实回答道。

“还有呢？还有呢？”

欧阳谦红着脸挠了挠脑袋：“那个就不要说了。”

龙庭挑眉，冲他暧昧的笑笑，欧阳谦轻轻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恼道：“我怎么会整天想这些。”

“你不想才不正常，你想就代表你对她有感觉。算起来你也有十八了，正常王爷到了你这年龄妾都纳了好几房了，你看我们几个平时有闲着的时候吗？就你一人跟和尚似的清心寡欲，有那种想法也不足为怪。就是……”龙庭轻轻咳了一声，胳膊肘碰了碰他，“真看不出来，你还有那方面的嗜好。”

欧阳谦没好意思说话，龙庭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你跟在皇上身边，凡事只能顺从不能违抗，一路谨小慎微的行事，皇上为人严苛，对你尤其如此，你呢，长时间压抑的情绪累积下来，必须要有一个发泄口，所以即使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内里却也是有些不愿见人的念头的。但是你以前都没表露过这种需求啊，怎么今天突然来这么一句？”

“以前，也有，出去打猎不就是在发泄吗？后来与她相处，模糊的定义有了清晰的轮廓，想对她做很多……一想到她哭的样子，我就……跟疯了一样。”欧阳谦捂住脸，“啊，不能再想了！”

龙庭担心他情窦初开，用情太深，未来闹到皇上那里会遭罪，就建议道：“要不，你去宿斋台试试吧，说不定就能把这个给忘了。”

欧阳谦佯怒道：“净出馊主意！”

“喂，我这可是教你享受，外面诱惑那么多，何必拘着自己。难不成，你喜欢的那位，还必须要求心上人为她守身如玉？从古至今，只有女则女训，你还操守起男德来了？我都服了你了。”

欧阳谦扬手就要夺回梅子酥：“把吃的还给我！”

“诶诶诶，送人的东西怎么还带要回去的，我不给。”龙庭兜起自己的衣服，办了个鬼脸就往外跑，末了回头喊道，“老谦，你要是真喜欢，就去把她拿下吧，兴许我顾虑的那些，都不是问题。”

欧阳谦点了点头，龙庭笑着跑了出去。

折断之翼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