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外面店里买了几袋子吃的,驾马回了京城,这次暗杀的事,有人趁机想挑拨义父和自己的关系。如果自己没死,就会让自己以为是义父在追杀自己,从而记恨义父;如果自己死了,义父天南地北都找不着自己了,他还以为是自己不愿意回来,从而更加震怒。
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回到了京城,先去了老爹大娘家里看了一下,把买来的那几兜子吃的给了他们,大娘笑着硬要拉着他在家里吃饭,他也就应下了。反正人都到京城了,也不差这一两天了,于是开开心心的去给大娘生火去了。
秦柯知道欧阳谦回来了,于是赶紧就去禀报元臻:“皇上,有消息了,在城外三十里外的一个小村庄里找到了王爷的身影……”
“把他给朕带回来!”元臻道,在秦柯领命下去之后,他又扬手道,“等等,朕亲自去!”这件事终归是自己做得不对,做得不对就要道歉,孤时说得对,自己是一国之君,但也是他欧阳谦的父亲,哪有父亲老是跟儿子来回怄气的,这次跑出去这么久,还经历了生死之劫,怎么说也得自己去接他回来,省得他再胡思乱想自己不疼他了。
元臻他们赶到的时候,欧阳谦他们三个正乐乐呵呵的吃着饭,那么大一群人乌泱泱的过来,欧阳谦想不注意都难,远远的看到元臻,欧阳谦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自己才刚回来,这么快就被找到了……然后看向大娘和老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义父不会以为是他们在包庇自己,继而伤害他们吧?
元臻进了门,走到院子里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欧阳谦半晌:“小畜生,你是想造反?”
大娘老爹看着元臻一身锦衣华服,又不怒自威,感觉不妙,不解的问道:“孩子,这位是……”
欧阳谦转身对两位老人说道:“这位是家父。”欧阳谦感觉自己的呼吸都紧促了起来,站起身走了出去,在他跟前站定,低垂着头。
“义父……我只是想出来养伤……还没回去,是还……还没养好伤……”欧阳谦心虚的绞着衣服,眼神到处乱瞥,元臻拽过欧阳谦的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完好无损,猛地把他甩到一边,差点跌倒在地。
“还没养好伤?这叫还没养好伤?那怎么样才算养好?”
见他动手,两位老人一齐护着欧阳谦,“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元臻注意到了两位老人家,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两位老人家救了欧阳谦,他心里还是感激的,当下从腰间拿出了几张百两钞票递上前去,对两位老人笑了笑:“小儿顽劣,擅自离家,多谢两位搭救小儿性命。”
欧阳谦接过钱递到大娘手里,然后拉住他们两个往屋里去,“老爹大娘,我出来的时候久了,要先跟家父回去,等我过些时候再来看您……”
“谦儿,你先前身上的那些伤,是被他打的吗?”老爹和大娘谨慎的问道。
欧阳谦回身解释道:“没有的事,上次的伤是我自己不小心伤了的,家父对我很好。”
元臻都要转身走了,一句‘老爹’让元臻回了头,整个人都气笑了:“欧阳谦,这才多久没见,你就认了一个爹?那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欧阳谦见他吃味,连忙解释道:“不是的,这里的人都是这样叫他的……”心里还感慨了一句,义父就是义父,面上做的多大度,骨子里都是很小气的。
元臻咬了咬牙:“回去撕了你的嘴!”
欧阳谦无奈,这许久不见,发现义父比以前可坦诚多了,什么吃醋都表现的明明白白。
“孩子,你还说他没有伤害你,他都要撕了你的嘴了,你怎么还敢回去啊!”老爹哆哆嗦嗦的拽着他,要他进屋,元臻就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欧阳谦干笑了两声:“老爹您真误会了,我义父对我跟亲生儿子似的,他每次都是嘴上放狠话,实际上很疼我的。”
“是不是这样啊?”两位老人都是半信半疑,欧阳谦安抚的顺了顺他们的手背,“你们放心吧,改天我再来看你们,谢谢你们这次的救命之恩。”
“那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就相信你。”大娘拽着老爹的手,让他把欧阳谦松开,欧阳谦朝他们笑了笑,“您二老保重。”
跟着义父走出了大门就听得义父哼了一声:“在外面晃荡了将近三个月,是不是日子过得特别爽?”
欧阳谦抿了抿嘴唇,低声辩解道:“没有的事。”
“哦?”元臻都等不到回去了,路上就忍不住跟他算账了,拧着他的耳朵拧了一圈半,“你是不是狗胆包天了?嗯?私自出宫?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有本事别让人盯上啊,要不是半路有人救你,你现在早就一命呜呼了!哪儿还有机会在这儿人模狗样的!”
“嗷~”欧阳谦弯着腰捂着自己耳朵,可怜巴巴的求饶,“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元臻忿忿的放下自己的手去,欧阳谦近乎讨好的望着元臻:“您不生气了?”
“生气,恨不得你死了才开心。”元臻典型的嘴硬心软。
欧阳谦嬉笑道:“您要是真恨不得我死了,才不会亲自来找我呢。”
“知道就好。”元臻不省心的瞪了他一眼,“半路被人喂了迷药都不知道,就你这点本事,走不出五仗就得小命死翘翘。”
“只要您饶恕谦儿了,谦儿就算死这一回也甘心了。”欧阳谦挤眉弄眼的开着玩笑,元臻却觉得不好笑,“朕一定找出要杀你的幕后黑手。”
“好。”欧阳谦觉得自己这趟出行,虽然差点送命,可却让自己知道了义父毕竟还是爱自己的,他觉得这次矛盾闹得也值了。
元臻一脸心事的使劲挠了把他的头发,不作声了。
目光触及到马儿身上的袋子,疑惑道:“这兜子是什么啊?”
欧阳谦看到那兜吃的就想起了广州的柒休觐了,低下眼眸,拿出一个取开给元臻,道:“这是我从外面带的吃的,您尝尝。”
元臻尝了一个,不禁点头道:“还不错。”欧阳谦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其实元臻一想起欧阳谦整天在杂役房待着,跟一群没有文化的死囚朝夕相处,心里一直都很不是滋味,那种心情,就好像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石蒙了一层薄尘。整天在杂役房不是砍柴就是挑水的,完全就是浪费他的才能,他这样的人,就是应该跟朝堂上的高知人士相处做事才合适,况且他经常要来守夜值勤,每次来回就要用掉至少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用来练功读书,哪个不比浪费在路上强?越想越觉得不合算,自己寝宫隔壁刚好有一处别致的小院,就想着让他搬到这边来住还方便些。他派人去内务府搬了一些花花草草来,规整了一下小院,待完工就可以让他住进来了。
不过欧阳谦一想到义父总是派人盯着自己就浑身难受,当即略带抱怨的说道:“义父,是您吩咐人暗中盯着我的么?我知道义父是出于好心,但我不喜欢有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还请义父收回成命,让他们散去吧。”
“还不是你老是不安分,再像上次一样遇到危险没人管你你就知道厉害了,非得从阎王殿里走一遭你才知道怕是吧?”元臻没好气的瞪着他,不知深浅的小畜生,自己没有自保的能力,朕让人看着你都有错了?瞧你这梗着脖子侍宠放肆的模样,真该抽给你一顿。
“上次是意外,我武功不差,再说了,这上茅房、晚上睡觉也有人看着你,什么都给人看光了,这谁愿意啊……”欧阳谦臊红了脸,元臻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你有的东西人家也有,一个男孩子家还怕人看。”
“您把他们都撤了,我不同意他们暗中看着我,这就好像窥探着我的生活一样。”
“朕看这出去一趟你胆子是肥了不少,敢用命令的语气跟朕说话。”
“我没有命令您,我只是不同意您的做法,您应该尊重我。”
“你跟朕讲尊重?”元臻轻轻吐气,“朕没把你锁在宫里就已经算尊重你了,私自逃出皇宫,已经是犯了忤逆的死罪,朕不跟你计较已经算便宜你了,你竟然还有胆子跟朕要求这要求那,朕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件事确实是自己理亏,可是是个人都不能容忍自己十二个时辰都被人盯着的吧,做什么都感觉毛毛的,欧阳谦心里有点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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