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彦一下子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涌到了脸上,比被人当场打脸还要难堪,他做将军十年了,从未有过失手,以往每次邓寅都对他赞赏有加,这失了一次手,竟被人瞧不上了……
邓彦站起身躬身道:“是,微臣这就出去迎战。”
“快去快去!”邓寅烦躁的道,“对了,贺缁呢?让他来也能给你想想办法啊。”
“自那日购买粮草失败以来,他就不见人影了,想来是为了避嫌,不想跟邓国扯上关系了。”
“都是些收了钱不办事的废物!饭桶!说的比唱的好听,事情一来就当起了缩头乌龟!”邓寅气狠了骂道,贺缁却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了,朝邓寅拱手一礼,“邓王如何就恼怒至此了?贺缁来迟,望邓王恕罪。”
邓寅急切的走过去,问道:“你如何看这场战事?”
“只是一场败仗而已,邓王何须动怒?贺缁已经安插了一批士兵混进了元国军队去,待到关键时刻,即可引得他们自相残杀,我还在他们军营各处埋了伏火雷,只待他们乱成一锅粥,不分彼此之时,便可点燃引线,让西北营地变成一片废墟,邓王还怕没有一雪前耻的时候吗?”
“这场战事,若是再打不赢又当如何?”
“这个要看邓彦将军的本事了呀,贺缁又不会打仗。”贺缁别有用心的瞥了邓彦一眼,邓寅便挥手道,“你还不去迎战等什么呢?等人家打到孤的宫门口吗?”
邓彦眼神一变,转身走了出去,带着兵马出了城,欧阳谦先是对邓彦拱手一礼,随即笑道:“邓彦将军,我们各为其主,如今兵戎相见也是迫不得已,还请见谅。”
邓彦亮出武器:“来吧。”
欧阳谦微微一笑,伸手要兵器,一把刀递到他手中:“一局定胜负!”
两人再次刀光剑影,他们都看的糊里糊涂的,只看得到两团剑气在对抗,人影都看不清楚,又是两百招开外,邓彦飞身落到地上,看样子是被打了一拳。欧阳谦从容的落到马背上,额上也出了汗,轻笑道:“跟有实力的人做对手就是不一样,邓彦将军,承让了。”
邓彦气恼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回身望了一眼跟着自己的弟兄们,又回身看着欧阳谦:“过奖了,谦帅。”
这一声就完全不一样了,欧阳谦欣喜的翻身下马,伸出手去:“良禽择木而栖,欢迎加入元国。”
邓彦跟他握了一下手,元国士兵就看懂了,纷纷笑颜开怀,邓国士兵脸色就有些精彩了,毕竟是别国士兵到元国去,会不会受到欺压什么的都是未知。欧阳谦看出他们的顾虑,对他们拱手一礼:“你们放心,我既然保下你们的性命,元国对你们,不会有区别对待,请诸位放心。”
“卖与邓国粮草之人,安插了叛军在你们军队之中,必要时会引起你们内乱,还在你们西北营地埋遍了伏火雷,只待你们自乱阵脚,便会引爆引线,当心提防。”邓彦低声道,欧阳谦面色一变,躬身道,“多谢。”
“什么?!”邓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邓文死了?”
前来禀告的小士兵瑟瑟缩缩的道:“是……他去找欧阳谦算账,结果被人暗杀了……尸体在峡谷里,属下已经让人运回来了……”
邓寅只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了,腿软的退了几步坐到椅子里,又一小兵来报告道:“皇上!大事不好了!邓彦将军携三军归顺元国了!现在他们已经快杀到宫门口了!”
“什么?!”邓寅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爆炸了,一手哆嗦着指着门外,“你说邓彦……你说他……”
“邓国士兵也全都跟邓彦跑了,现在邓国,只剩那些老百姓了……”
邓寅跌坐到椅子里,情绪极其跌宕时,反倒是平静下来了。
欧阳谦和邓彦不知何时到了他的宫殿门口,他的人已经都被清理走了,邓寅只是双目无神的望着眼前的地板,欧阳谦走到他跟前弯腰叫了一声:“小侄见过伯父。”
邓寅如梦初醒的抬起头看着眼前欧阳谦天真无邪的脸庞,真不敢相信这么干净的一张脸,手段竟如此过人。
邓寅望着眼前的邓彦,问道:“你什么时候叛变的?”
“刚刚。”邓彦也很平静,“我从不主张主动攻打别的国家,这么多年的战事,都是你吩咐我打的。容许不了手下人失误的,不配做领导者,总是想主动挑事,不喜和平的,不适合做统治者。”
邓寅轻轻笑了:“行啊,都有能耐了。”
邓文的尸体被送进了大殿,邓寅看着邓文摔得血肉模糊,还没闭上的眼睛,忙不迭的跑过去,蹲跪在地上看了他半晌,颤抖着伸出手去把他的眼睛给合拢了,嘴里念叨着:“让你不安分,这下好了,再也不能惹我生气了,混小子。”
欧阳谦长舒一口气,他其实很不喜欢看生离死别,觉得很残忍,可是他身在其位,就必须看到这些场面。
邓寅噙着泪花,轻轻笑道:“父皇来陪你吧,这江山就让他们这些替死鬼去背吧。”不等欧阳谦做出反应,一刀抹在了脖子上,父子双双死亡。
欧阳谦赶到他那的时候,他已经咽气了,闭上眼睛无力的揉了揉眼中,对龙庭吩咐道:“百姓一概不许扰乱,不许动邓国一草一木,有人反抗,不要杀害,先扣留下来。其余皇室,拘留起来,听候皇上发落。”
龙庭躬身称是。
邓彦一直在观察欧阳谦,也亲眼看到他对生命离去的惋惜和纠结,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作为战场杀敌的人,这些是不可避免的,你若是每次都这么悲天悯人,还是趁早别干这个差事。”
欧阳谦揉了揉眼睛,笑道:“总要有人来做的,我来做,不是能少些伤亡么?”
邓彦不说话了,欧阳谦睁开眼睛,眼睛里有了些红血丝和水雾,吩咐道:“回营。”
回了营欧阳谦就要人查清楚此次前去的士兵都有哪些,留下的都有哪些,这些名单一向都是有记录的,多出来的那些人必定是那贺缁安排进来的。名单还未完全调出来,就有士兵来报,说在十几里外见到了几十具元国士兵的尸体,而且那些人的身上都被剥去了士兵服制。欧阳谦听了这消息之后没有做声,只是兀自吩咐下去各营的领袖整顿各营的人,要他们整整齐齐的耍一套招式出来,这么一练,那些安插进来的人就藏不了了,纷纷想要逃跑,都被扣押下来了,还没等欧阳谦问什么,他们就都咬毒自尽了。
欧阳谦又吩咐下去,去找埋在军营各处的伏火雷,几天之后找到的伏火雷均归于一处,竟有百吨之多。元国军营戒备森严,如何能暗中藏了那么多火药在军营各处?欧阳谦猜想定然还有跟他接应的人在军营里面,藏得这样深,一时半刻恐怕还揪不出来。又要巩固国运,还要预防叛徒,白天欧阳谦就忙着安顿邓国百姓,晚上临睡前却总想到邓寅自裁的场景,既然明知道打不过,为何还要频频挑衅呢?既然自己也爱惜儿子,为何却要教的他这般不知礼数、狂妄自大?好好的管理着自己的国家,跟自己妻儿享受天伦不好吗?
毕竟元国没有烧伤掳掠的习惯,所以邓国百姓只是起先有些惊慌,后面就都平静下来了。
欧阳谦没想到元臻竟然亲自到边疆来了,一脸茫然的下跪行礼,一脸茫然的禀报事宜,元臻很满意他这次的表现,当即直接从教头升为了元帅。仲萧他们都知道,欧阳谦来军营就是来坐元帅这个位子的,这些年元帅的位子一直空缺着,碧洲成和自己做了十几年的副帅,都没有坐上元帅的位子,这就说明元帅这个位子是留给真正的统帅的,那个人就是欧阳谦。现在经历的一些都只是磨炼他的意志,所以平时都是叫他谦帅,欧阳谦阻止了几次无果,也就由着他们去了,现下大家也没太大的反应,只是对他恭喜了恭喜。
“邓彦见过皇上。”邓彦单膝下跪,礼节不卑不亢。
元臻对邓彦很是热情,笑着说道:“邓彦将军才能出众,元国有你就是如虎添翼,是元国百姓的福气,元国荣幸之至。”
“皇上过奖。”邓彦躬身道。
“谦帅,邓彦将军就由你把他安顿好吧,也由你负责带他认识军中兄弟。”
“是,微臣知道。”
“好!朕的将士都是好样的!全都有赏!朕设宴三天,与众兄弟共饮三杯!”
“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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