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这是在逼着我谋反吗?”尘心低头看下手中的孩子。
尘父双目含泪,这世上他只有这一个孩子,他能够不心痛吗?“自作孽不可活,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七杀惊雷起,一剑破长空,剑风漩涡!”
七杀剑中心强大的剑气形成一个巨大的龙卷风的旋涡,漩涡中的力量仿佛是来自忘川的诡异。
尘心一手抱着孩儿,一手执剑控制着漩涡。
在刑场上的所有人感觉到了来自于七杀的威压。
“父亲,我不能去北禁,就算您不看在薛菱的份上,也请看在您刚刚出生不久的孙儿的情分上。”
“孩子刚刚出生去往北禁,根本活不下去啊!父亲!”
“手不过是执剑者,更重要的是在于心。”尘父右手只是轻轻一挥,尘心手中的剑便不受控制的回到尘父手中。
“你,并没有记住为父说的话。”刚刚还是令人睁不开眼的风之漩涡,现在已经浑然消失了。
尘父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也并非像在惩罚自己的儿子,更像是在像往日一样教导于他。“记住了,用心感受剑道。”
“七杀惊雷起,一剑破长空,剑阵——”
尘父用魂力瞬间凝聚成上万像暴雨一样的七杀剑汇聚于上空,只是静静的在空中等待。
尘父总是心痛万分,可也不得不这么做,但他必须要堵住悠悠之口,“此名为剑阵,不动则无事,一动则万箭穿心!我要你一步一步走上过去带着你的妻,子,速速离开。”
尘心见状,含泪点头:“尘心领命!”
尘心嘴角挂着鲜血,胸口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他知道这是魂力凝聚成七杀剑所致。他紧紧地握住剑柄,用力一握,剑已灰飞烟灭,可疼痛感却还在。
每走一步亦是如此,每一道道七杀刺来,身体很痛,但心,却更痛。
虽然自己也明白父亲不得不这么做,父亲也曾无能为力。可,自己却怎么也止不了心痛。
几乎走了一半的刑场,尘心捂住胸口,痛苦地吐出了一滩殷红的鲜血,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声音越来越低,“薛菱,我可能,让你失望了。”
晚霞落幕,夕阳余晖点洒在尘心的脸上,此时,他并没有觉得温暖,只觉得余晖仿若鲜血一般,滴洒在他的脸上。
尘心抱着孩儿躺在地上,眼泪流尽,在记忆中,仿佛又见了心心念念的女子。“我来找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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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心从思绪中的记忆中醒来了。
少年跪在地上,轻轻的说道,“祖父,其实曾祖口中的新生应是七宝琉璃宗吧?”
尘心曼声长吟道,“是的,你很聪明,比当时的我要清醒几分,如果当时我也似你这般醒悟,我也不会在心中埋怨父亲做的绝望。”
“不过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自作孽不可活,我的确因为你的祖母而伤害过太多太多的人了。”
“时常梦回午夜那些厉鬼便会向我索命。”
尘心看着蓝色的天空,却又记起自己的遭遇,“那日我也不知道是如何从刑场中去往北禁。我醒来的时候,我连同你尚在强裸中的父亲,以及在铁棺中的祖母,已经全在冰天雪地里了。”
“我在冰天雪地里将近两月,我本以为我的生命应该走尽头了,可我知道遇见了一个人,他说他可以带我离开北禁,可我必须要终身效忠于他,不只是我的终身,我的子子孙孙,全部都要效忠于他,效忠于他的宗门。”
“我几乎没有半分的考虑和犹豫,直接答应了他的要求。我随他回到宗门时,他待我很好,给我资源修炼,并且安葬的你的祖母,而且他从来不会限制我的自由,与其说是效忠,不如说是给予了我一个庇护之地。”
“直到后来很多很多年以后,我才恍然大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父亲的安排,是他安排了一切安排好了,我的余生。”
尘心深深地呼吸着空气,他的心情让他感到痛苦,他不得不努力地把悲伤的情绪压下去,“这,即是我的新生。”
尘心终于松开了抱着已故妻子的坟墓缓缓的松开了手,迈着艰难的步伐走到儿子和儿媳的坟墓前,“清风,楚珞,你们的儿子,很好,放心,只要我在这世上一天,便让他一天好好的活着。”
黯然失色的目光,又看向孙儿,“轩儿,有关于我的故事便告一段落。接下来,你父亲和你的母亲的过往,故事不长,并不难讲,你,仔细听好了。”
很是熟练的动作我父亲和母亲的坟墓前,郑重的磕了三下,没有人知道这么熟练的动作,他在私底下练习了千百遍。“儿尘逸轩,见过父亲,母亲。”
尘心将故事娓娓道来,:
他把头抬起,将眼泪拭去,视线早已变得模糊。“大概是二十多年前一个春天,我直到今日还记得那一天阳光格外明媚,你父说他去外面闯闯,这本是好事,年轻人嘛又怎么可能在这小小的宗门安稳度日,出去闯闯,见见世面总归是好的。”
“那时,他还并未曾领悟到剑道,剑也未曾出鞘。”
“如果,我能预知未来,知晓后果。纵使将他双腿打断,纵使我宁愿他一辈子也不要领悟到剑道,也不会让他踏出宗门一步,只是现在说这些,晚了。”
“我们时常用飞鸽传书保持联络,他将他的所见所闻都会讲述给我听,你父的性子与你不同,比起你来他更开朗些。”
“大概是他在外游历的第二年吧,他说他结识了两位好友,一位是风剑宗的少宗主风温言,因为是武魂殿教皇的亲传弟子楚珞。”
“我很欣慰,毕竟这两位都是天纵奇才,有他们在清风身旁,我想,是好事。”
“可,在之后的某一年,清风说他知晓当时皇子雪川通敌叛国,私自贩军火,割让城池。清风的性子一直都是正直豪爽,眼里容不得沙子,他说他要阻止雪川,那日我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尘心眼眸里埋没的悲痛,眼眶里衬着的凄凉,“我便千里迢迢赶去雾灯城,我见到他已是伤痕累累,以及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楚珞。”
“你父亲的遗言,是告诉我在这生死一刹那时,他说他领悟到了自己的剑为何而出鞘。”
“他说,他的剑是为了黎明众生,是为了国家的一草一木,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是为了守护至亲至爱之人。”
“雪川当时就在一旁,但是我很想很想杀他,可是我不能,原因有四条。”
心头如刀割一般的颤动,心中滴滴泪水已然干枯,阵阵伤感不住的溢出。
“只是他姓雪,我便不能杀他,只是宗门效忠的是天斗,我不能杀他。”
“只是因为他的母亲,是你祖母的亲妹妹,我便不能杀他。”
“只是你祖母的遗言是要护她侄儿平安一生,我便不能杀他。”
“只是因为他是君,我是臣,便不能杀他。”
四条,每一条都是只是,不能。
每一条,都宛若刀子一般狠狠的扎他的心。
那种绝望沉甸甸地压在心底,让人觉得心脏每一次跳动,都会带来深入骨髓的疼痛和窒息感,“所以,父母的仇恨,是不能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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