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威廉边说边用手术刀在米迩左臂上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手法熟练优雅,极富艺术美感。
“米迩先生,我真羡慕你。”
他津津有味地看着米迩左臂因为被手术刀划伤浸透制服的血液,话里有克制不住的兴奋:“你实在是一个奇迹。”
米迩忍着痛面无表情地看着女管家和医生威廉,又瞥了一眼伤口:“既然可以让我知道真相,那么告诉我你们对我做过什么?”
从一系列的对话中,米迩大概能猜到自己的失忆可能和眼前这两人甚至是洛斯伯爵有关。
不过医生威廉只是笑了,他微扬嘴角露出一个冷硬的幅度看着米迩:“如果你要问其他事情,兴许我能告诉你。”
“至于你这个问题……”,他又饶有兴致地划开米迩的皮肤表层挖出一块表皮,耸了耸肩:“恐怕得问伯爵大人。”
女管家盯着医生威廉的一系列举动,眉头一皱冷声道:“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医生威廉收走米迩被划出来的表皮,又抽了米迩一管血小心收置起来:“亲爱的卡雅婆婆,请记住我们的交易。”
说完他干净利落地脱下手套,转身离开。
狭窄的空间脚步声显得极其明显,米迩听着医生威廉节奏规整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上方,这让他判断自己是被困在一个地下室。
女管家见米迩没可能自行逃脱,仔细检查捆住米迩的绳子是否牢固后,为了避免惹人怀疑也离开了。
幽暗狭小的空间只剩隔壁发出的声响,米迩想起来自己在废弃仓库被打晕之际听过女人的声音,现在想想声音可能就是从地下传来的……
如此解释得通了,自己兴许就是被困在那个废弃仓库的地下室,那么……艾娜……
“艾娜,你还好吗?”
米迩听着隔壁渐渐弱下去的声音,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有点担心。
“米迩先生,艾娜姐姐暂时不会有事的。”
一个少女的声音从女管家离开的方向传来,少女快速走到米迩面前,蹲下来帮他解开绳子。
是女佣玛丽,这完全是米迩无法想到的,而且他始终不明白女佣玛丽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女佣玛丽感受到米迩异样的目光,只是道:“来不及解释了,复活节结束之前,你必须逃离暗夜古堡,否则你将永远沦陷在这里。”
米迩被解开绑住他的绳子,站起来活动麻了的手脚,并没有完全信任突然出现解救他的女佣玛丽。
女佣玛丽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推着米迩焦急道:“快走吧,今晚伯爵大人就会回来,错过时间你会永远得不到解脱!”
“你也知道什么?”,米迩不走:“暗夜古堡到底有什么秘密?”
女佣玛丽没想到米迩对真相那么固执,再三衡量后才说道:“伯爵大人,杀了我们所有人。”
她的声音带着努力隐藏起来的颤抖和绝望,在空间里轻飘飘地回荡。
“整个暗夜古堡里,除了女管家和医生威廉,我们早就死了……”
米迩感到不住的冷意从脚冷到发梢,他满脸不可思议,上下打量女佣玛丽,没发现有任何有异于常人的地方。
“伯爵大人的书房,摆放无数失败了的人偶,每到午夜之际她们就会痛苦挣扎直至天明。”
简直难以置信!米迩不自觉看了看隔壁。
“艾娜姐姐也是人偶哦。”,女佣艾娜知道米迩在想什么,她的眼睛幽幽泛着冷光:“我也是,所以所谓的死而复生不过是重新缝补。”
“那……”
“那为什么我们知道这些还像毫不知情一样继续工作?”,女佣玛丽歪着头替米迩说完他的话,然后她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绝望差点哭出来:“米迩先生,伯爵大人杀了我们缝制成人偶,几百年了,我们终日得不到解脱,他是真正的恶魔,这就是暗夜古堡的秘密……”
“每当有人想起来或者发现真相,她就会被重新制作,其他人偶的记忆也会被改动到无懈可击……”
女佣玛丽越说越崩溃,似乎已经忘了让米迩赶快离开:“我们的灵魂都被伯爵大人藏起来了,我尝试过自杀,可是根本没用,这是个无止境的可怕循环……”
“……”,米迩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女佣玛丽,他只能道:“没有其他方法吗……”
“你知道莉莉齐吗?”,女佣玛丽一件悲凉:“她因为午夜看到失败的人偶想起来一切,被女管家给肢解了,这一切都是我偷听女管家和医生威廉说的。”
可不对啊,米迩到隔壁打算救出女佣艾娜,发现她已经没了气息。
他摸了摸女佣艾娜的颈动脉,果然没有跳动了,于是他看着女佣玛丽。
“我们人偶除非被肢解,否则午夜就会在此苏醒过来,只不过我们的灵魂永不安息。”
女佣玛丽指着出口:“赶紧离开吧,米迩先生,否则你会后悔的。”
米迩总觉得有些奇怪,他对谁的话都无法全信,因为都过于超过认知:“那么你为什么没被肢解呢,你想起了一切?”
或许米迩的问题或许尖锐,又或者女佣玛丽很惊奇米迩至始至终都表现得异常镇定,她的表情有些变化:“因为他们以为我坚信古堡有恶魔要谋害我,而不是我想起来了什么。”
原来如此,米迩点了点头,可是没有离开。
他只是很抱歉得看着女佣玛丽:“抱歉,我没想到你会来救我,连累你了,又或者你一开始就没拜托他的怀疑。”
是的,洛斯伯爵那么可怕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让任何东西脱离他的掌控,他逃不了了,就在刚刚,提及真相的那个契机里,他似乎想起了点什么,反正他虽然不是人偶,但之前在逃走的过程中,没一次成功。
他的记忆,被消除改变过好多回了,这就是他字条里让自己自救的原因。
他也一直在暗夜古堡的轮回里深陷,摆脱不了一切的一切。
“我的仆人米迩,”,地下室传来手杖与地面碰撞发出来的声音,高大的黑影有着一双血色冷厉的眼睛。
“你无视了我的又一次警告,”,绅士一般的气场上带着让人窒息的威压,黑影苍白的脸上带着不容置疑。
“你没有机会了……”
米迩认命地笑了笑,他一动不动看着洛斯伯爵许久,最后才动了动嘴唇:“她们说你是恶魔,是吗,人偶伯爵?”
“你不会再想起来的,米迩……”
……
被时间遗忘的暗夜古堡里,再过一个月又是复活节,米迩照旧侍奉着他无比尊敬的洛斯伯爵。
早上,米迩找不到洛斯伯爵,他疑惑地去了洛斯伯爵的房间,忽然,隔壁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米迩愣了愣。
声音传来的地方,是洛斯伯爵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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