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人偶伯爵（十二）
米迩不敢和女管家耗下去，他感觉力气在渐渐消失。
女管家倒也不急，如果正常搏斗，她根本不是米迩的对手，但在米迩中了自己的迷药后就不一定了。
她看着米迩倒下，眼神一厉，手中的匕首猛然落下，却突然手中一空。
眨眼间，手中的匕首被夺，女管家极其不悦地抬头瞧着来人，冷哼一声。
“这件事跟你这个外人无关……”
……
“药效应该是过了……”
昏暗的地下室里，一身身影蹲下来拍了拍被死死捆绑住的米迩的脸，黑色的瞳孔里满是探究。
米迩皱了皱眉，睫毛动了动。
一个粗嘎难听的声音传进刚刚醒来的米迩耳边叨絮——
“所以说，我讨厌你们这些奇怪的东方人……”
米迩艰难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眼前因为靠近而无限放大的医生威廉的脸。
为什么这里面……会有医生威廉？
米迩沉默，低头发现自己被绑在地上，手脚不能动弹。
四周是一个阴暗潮湿且密闭的空间，一个女人疯狂的尖叫声尖锐地撕破空气让米迩往声音传来的隔壁望去。
米迩觉得声音很熟悉，耳边是医生威廉幽森的话语——
“米迩先生，你真应该感谢我。”
医生威廉理所应当地继续道：“再差一秒，你的心脏将被造成无可挽回的损伤。”
米迩隐隐猜到了一些事，所以他不觉得医生威廉是单纯想救他。
“感谢？”，一旁的女管家拉长了声音，冷哼一声用更加刺耳冰冷的声音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不懂感恩的。”
“伯爵大人帮了他们每一个人，可是还有人企图伤害他。”
“就像是你。”，女管家把目光落在米迩身上，冷静下来的她整个人越发阴森得恐怖。
她指着米迩：“暗夜古堡的每个人都接受过警告，但偏偏有人总会自作聪明。”
“知道得太多，怀疑现状的人，都应该接受惩罚。老老实实接受规矩，不好吗？”
女管家说完，不知从哪拿来一本书厌弃地扔到米迩面前。
医生威廉感兴趣地捡起来翻开看了一遍，结果发现上面什么也没有。
“卡雅婆婆，我想你应该友好点，这样说不定我们这位米迩先生以后能更好地融入我们这个大家族中呢。”
医生威廉把本子放在米迩身边，随后打开随身携带的小箱子戴手套。
米迩看着身边的自己的笔记本，一瞬间了然一件事：“卡雅婆婆，之前是您偷了我的笔记本吧。”
为了不让自己怀疑，她又趁自己去处理玛丽自杀的时候偷偷放回去，所以才会迟到。
可……这不对啊……女佣玛丽没死，那不过是一场梦，现实中自己根本还没去找笔记本……
米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么矛盾的想法，或者说他开始分不清哪里才是现实。
女管家看米迩眼神闪现疑惑，从身上拿出一个玛丽自杀时手中紧握的十字架，用一种诡异的同情目光悲悯道：“可怜的米迩先生，一切的诡异现象都不是梦呢。”
“看来是我想多了，你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末了，女管家又斜了眼医生威廉，眼中带着排斥：“还有，东方人，你不要搞错了，没有我们，你、至始至终都不是我们家族的人。”
医生威廉毫不介意女管家的话，他拿着手术刀，点了点头，眼里透着一股兴奋。
“哦，是如此的。但我永远是伯爵大人最忠诚的信徒，再没有谁能像他一般有着创造奇迹的神之手了。”
话还没落下，隔壁的女人又凄厉尖叫，和医生威廉的话明显不同，米迩这回清楚听她叫道——
“恶魔！那是恶魔的手！！快滚开！！！”
这回米迩确定了声音的主人，那是女佣艾娜的声音，疯了的女佣艾娜原来被困在这里，难怪她企图伤害洛斯伯爵后就消失了。
医生威廉一脸坦然冷漠，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被一面墙挡住的隔壁道：“你认识她吧，她是失败品，不过很快的，一切会如常的。”
声音透着一股自信，米迩忍不住问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他想起了洛斯伯爵的一切反常、暗夜古堡的一切反常，脑海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想——“莫非，洛斯伯爵书房的秘密，跟你们做的事有关！？”
“女佣莉莉齐的消失和艾娜的疯癫是因为她们知道了你们的秘密！？”
“泣血人偶又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难不成传闻是真的？”
米迩越说越快，他的思绪混沌却又清晰，逻辑矛盾达到最高点时，他鼓足勇气问出一个可怕的猜测：“洛斯伯爵的书房里，有过女人的声音，那些女人，最后都被制作成人偶吗？”
“所以，莉莉齐午夜看到泣血的人偶，然后她被抓起来，艾娜发现了什么才会袭击洛斯伯爵，暗夜古堡午夜书房的秘密，就是那里真的藏着被杀的女人们？”
没有人知道，米迩在说出猜测的时候，心里的失望更甚不住涌现的凉意。
女管家阴沉地看着米迩的反应：“你还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米迩叹了口气：“毫无根据地猜测，或者说我有点信了传言，我在想，暗夜古堡的许多事，其实用正常现象解释不通。”
米迩有些狼狈地低下头，许久之后终于又抬起来，但目光变得晶亮，不再藏拙。
女管家和医生威廉有无数杀他的机会，就算是不久前女管家要杀他也被某种原因改变了，仔细想想，能和他废这么多话就意味着即便最终要杀他灭口也是不着急的。
既然如此，米迩决定套出被隐藏起来的真相乃至他失忆前的事。
打定主意，米迩几乎是颤抖着声音，他目不转睛盯着女管家手里的十字架：“卡雅婆婆，你说一切都不是梦，也就是说，玛丽死而复生了……”
“我确认过那里不是假死，那么她到底怎么活过来甚至忘了自杀过的事情，是不是但凡暗夜古堡有人发现过什么，你们都有能力消除改变他们的记忆，包括我。”
虽然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但米迩还是顿了顿，抿了抿干涩的唇：“艾娜说的恶魔，是洛斯伯爵？或者，你们都是。”
一口气说下来，米迩觉得前所未有的凉意涌遍全身，他从来没像现在觉得一切都如此陌生。
女管家本来似乎不愿意多说什么，但在听到米迩最后说的话时，却再也听不下去激动起来。
她的脸因为愤恨扭曲，显得更加可憎：“闭嘴！”
她嘶声冷声道——
“我绝不允许！决不允许你如此污蔑伯爵大人！你知道什么！？”
然而比起女管家情绪快要失控，医生威廉却冷静淡然。
他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术刀，幽幽地盯着米迩，在昏暗的狭小空间里显得格外森然。
“米迩先生，”，他黑色的眼睛此刻像蛇的瞳孔在盯着猎物，一脸了然：“如果你想知道缘由，大可不必费心思套话，我会满足你。”
“其实即便知道真相，你也逃离不了暗夜古堡，负责任地说，虽然你是无故卷进古堡的倒霉蛋，但从你进入暗夜古堡的那一刻起，你终将逃不开成为人偶的命运。”
“刚好，今天是真正的复活节，我想，伯爵大人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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