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灼,跪下。”晏青云语气有些沉重。
即墨弈灼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跪到晏青云的脚下。
“为师问你,你来我这习武多少年了?”
“回师父的话,弈灼从十岁开始已经跟随师父五年了。”
“时光如梭啊,转眼你和十鸢都已经十五岁了。”晏青云转身背对即墨弈灼,“你愿意一辈子照顾十鸢吗?”
即墨弈灼听到这话,心头一紧,握紧拳头,慌张地问道:“师父,您什么意思?难道……我早就知道,我前些日子就看到您的血帕子,您快跟我去凤临,陛下一定能治好您的病!”即墨弈灼有些激动,他不能接受晏青云说的话。
晏青云还是那般洒脱地笑笑:“我这一辈子,为陛下夺得凤临也算是功德圆满,这些年来各种新伤旧疾也已经治不好了。”
“师父!您正值壮年,我不相信您有什么病会治不好!”即墨弈灼情绪有些激动,十五岁的他也不曾经历过生离死别,“我在您这里才学了五年,我还有许多东西没有学……”
晏青云突然捏住即墨弈灼的肩膀:“好了,弈灼,你天资聪慧,又接受幻月阁的训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现在,为师只求你一件事,替我照顾好十鸢,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即墨弈灼焦急地抓住晏青云的手:“师父,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如果十鸢知道,您想想她会怎样!”
“别告诉她,十鸢必然是接受不了的,你帮我保守这件事情。”晏青云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我保守不了,打下凤临救天下苍生的人为什么要孤独地离开?!我要回去告诉父王,告诉大帝,昭告天下!”
“够了,弈灼!我隐退就是不想再入世,你可以告诉大帝,但我的事没有必要让天下人知晓。”晏青云又拿出一封信,“十鸢不会永远不知道,等时机成熟,她能接受的时候再拿给她。”
即墨弈灼流着泪接过这封信。
“现在,我要你发誓,将晏十鸢当做你的家人,护她一辈子周全。”
即墨弈灼忍住哭腔,抬手,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地起誓。
……
“师父,我真的能和弈灼下山吗?”晏十鸢不敢相信地望着晏青云。
“当然了,这是修行的一部分,你要下山历练。去帮助他人,扶危济困,去体验七情六欲而不失去自己。”晏青云宠溺地笑,眼神转向即墨弈灼,“这是你和弈灼共同的任务,他会一直陪着你。”晏青云又把晏十鸢拉到一边悄声说,“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尽管告诉弈灼,我告诉过你,这小子是北陌少领主,有的是钱。”
“哈哈哈哈,好好好,我知道了,师父!”晏十鸢眯起眼笑。
“这是收拾给你的行李,趁着天色还早,快下山去吧。”
“哇,师父你给我收拾这么多东西!”
“里面有各种在危急关头可以用到的小武器,可别让自己受伤了。”
晏十鸢两眼放光,这些可是师父平日都舍不得让自己碰的,现在居然给自己那么多。
即墨弈灼帮晏十鸢背上行李,两人一同与晏青云告别:“师父,我们走了!”
晏十鸢声音清脆,充满对未来的期望,即墨弈灼声音低沉,是说不出的悲伤。晏十鸢头也不回蹦蹦跳跳往前走,即墨弈灼不断回头看向晏青云。
晏青云看着晏十鸢身着初桃长衣,腰束素色缎带,窈窕身姿活泼惹人怜爱。晏青云不觉红了眼眶,他不知道离别这一天来得这样快。但是不后悔当初自己隐退招摇山,捡到尚在襁褓中的她,她是自己平淡生活的一抹亮色,教她读书写字,教她骑马射箭,他早已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女儿。现如今将她托付给即墨弈灼,也算是了了一桩最大的心事。晏青云不希望她有什么过人成就,只希望她无忧无虑地活着。
“我要你发誓,将晏十鸢当做你的家人,护她一辈子周全。”晏青云的声音回响在即墨弈灼耳边。
“放心吧,师父。”即墨弈灼在心里暗下决心。
“弈灼,其实咱们招摇山还是挺美的,但是见山见海才能见自己,我想去看海,可以吗?”晏十鸢一脸期待地看着即墨弈灼。
“好,带你去南阡,去看海。”即墨弈灼对晏十鸢温柔地笑笑。
“弈灼最好咯!”晏十鸢欢呼着跑朝前。
即墨弈灼带她坐马车,吃各色小吃,夜晚睡在旅店,也睡过山洞。十五岁的年纪,即墨弈灼第一次觉得自己长大了,要看护好一个女孩子,像是在完成神圣的使命,也像是在保护纯洁无瑕的碧玉。
“弈灼,师父说的历练我能理解,那体验七情六欲又是什么?”晏十鸢歪着头有些失落,“师父说体验七情六欲而不迷失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即墨弈灼勾了勾嘴角安慰她:“你别慌呀,我们才走了这么点路,南阡都没到呢。再说,师父布置的任务哪有那么容易呢。”
晏十鸢双手托腮觉得即墨弈灼的话有点道理,慢慢点头又转头看向他:“听你这么说也是。弈灼,你是不是不高兴呀?你都不像你了。”
即墨弈灼一惊,眼神片刻放空,又马上回过神来:“有吗?可能忙着赶路都没好好休息,有点累了吧。”晏十鸢听后递给他一盒茶点:“好看吧?味道也可好了,看在你这几天这么累的份上,一整盒都送给你好了,要是师父在的话,你就不会这么累了,还要照顾我……”即墨弈灼听到这立马打断她:“怎么会,没有师父我一样能照顾好你啊,我真的就是这几天太累了。那这样今晚我们找个上好的旅店,明天一觉醒来,我绝对精力充沛。”即墨弈灼想到这几天因为师父的事情绪太低落了,没有顾及到十鸢,既然师父的事已经没有办法了,那就勇敢地往前看,往后陪伴好十鸢才是最重要的。
晏十鸢高兴地点点头:“好啊!”
……
翌日清晨
“我们到锦州了。”即墨弈灼走在前面,指着城门上两个大字对十鸢说。
“锦州好多车马来来往往的。我们到锦州又是做什么?”晏十鸢不解地问。
“锦州是我们燕楚各地的中转站,我们从招摇山到了锦州就离南阡不远了。”
“这么说马上就能看见大海了!”
晏十鸢与即墨弈灼不停说着到了南阡要做什么,两人走进一家古朴又不失精致的旅店。即墨弈灼告诉十鸢这是他常来的一家店,味道极好。
“二位客官,吃饭还是住店呀?”店小二殷勤地迎上来。
“给我开两间上等的房,再上一桌菜,对了,再来一盘糕点。”即墨弈灼没问价,拿出许多银子,店小二看见两眼放光,嘴角止不住的笑容:“马上给您二位安排最好的!”
在两人正要入座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即墨弈灼身旁响起:“小二,给我喂饱我的马,本小姐可是要到西云。”即墨弈灼回头看,一袭红衣映入眼帘,他差点喊出来:“虞欢桑,你去西云做什么?”
虞欢桑也望向他:“即墨弈灼?你怎么会在这?”
两人都不可置信望着眼前人。
晏十鸢只觉这位红衣女子很漂亮:“你们俩认识吗?坐下来边吃边说吧。”她夹起一块糕点,“这家糕点真的很好吃呢。”
对视的两人慢慢缓过来,即墨弈灼先开了口:“坐下来说吧。”
“欢桑,你去西云干什么?虞将军知道吗?”即墨弈灼询问她。
“我爹要是知道,怎么可能放心让我一个人来。”
“那你是离家出走咯?”晏十鸢惊讶地说,嘴里的食物鼓鼓的。
“你一个人去西云,太危险了,快回去吧,要不然就和我们同行。”即墨弈灼有些担心。
“你少管了,北陌少领主!况且,本小姐武功高强,谁都不怕。”虞欢桑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话说回来,她是谁啊?”虞欢桑看向晏十鸢。
“我们两师出同门。”即墨弈灼回答。
“我叫晏十鸢。”晏十鸢放下手中碗筷,端坐着介绍自己。
虞欢桑忍不住笑出来:“我叫虞欢桑,凤临虞京大将军的女儿。”她朝晏十鸢伸出手,晏十鸢惊喜地握住:“欢桑,你真好看。”
“你说话本小姐爱听”虞欢桑在晏十鸢耳边悄声说:“要不,你和我去西云骑马吧。”
即墨弈灼听到后用筷子敲她的头:“十鸢我们要去看海,不去西云。”虞欢桑朝即墨弈灼做鬼脸,气不过地转过头,“谁问你了!”晏十鸢捂嘴偷偷笑。
吃完饭,三人一同出客栈。
“好了,我的马也喂好了,赶路要紧,那我先走了。”虞欢桑牵起马。
“路上小心,保护好自己。”即墨弈灼还是一脸嫌弃的样子,但语气仍是关心。
“十鸢,后会有期。”虞欢桑利落熟练地上马,挥手与晏十鸢告别。
“我们去了南阡就去西云找你骑马呀!”晏十鸢不舍地举起手高高挥着,眼里是失落的目光。
“弈灼,虽然我与欢桑仅见了一面,现在她走了,我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与她是多年的朋友一样。”两人在集市上逛着,热闹的集市两人却提不起精神。
“她呀,从小就是这样,像男孩子似的。”即墨弈灼小声地说。
“是吗?我倒觉得她很漂亮呢,她的衣服还有华丽的头饰,她一定很受宠爱吧。”
即墨弈灼会错了意,他以为十鸢是在羡慕欢桑。
“我现在就带你去锦州最最最好的裁缝店帮你做衣服,还有头饰,胭脂水粉,香包我们通通买下。”说完,拉着晏十鸢的手就跑。
晏十鸢有点懵:“啊?为什么呀?跑……跑慢点,我要撞到别人啦!”
晏十鸢的喊叫声引来路人的目光,十五岁的少年和少女,在街头肆意奔跑,大笑。路人的目光此时也更多是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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